将军在下[重生]_一颗青梅【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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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封应下,提着灯笼走了。

  时何弱得了钥匙又赶紧回了屋中,拿好一应物品才又出了门急急向祠堂奔去。

  却不见身后的提着灯笼慢走的蒋伯忽而转过身来,眨眼间变成了手持拂尘的道人模样。

  而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捻着自己的胡须,眼望着时何弱的身影:“呆儿,但愿你此行能有所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TT大补更献上!

  周五见!w!

  提前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假期快乐~~~~~~

  第37章第三十六章

  浓黑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发出钝重的声音。

  手里提着的灯笼只照亮了一小处地方,瘦削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眼前是一片黑,隐约有月光照亮摆放着的牌位。寒气漫上四肢百骸,时何弱突然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心头的恐惧qiáng烈到呼吸都困难。

  奇怪?他胆子挺大的呀?想当初他还一个人半夜三更地溜出时府去北邙山来着。

  大约是老祖宗的祠堂让人比较敬畏罢?时何弱没往深处想,壮着胆子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

  可随着他越往祠堂里面走去,心里的恐惧却越发变本加厉。甚至于整个人呢都不受控制地惊颤了起来。手里的灯笼都险些拿握不住。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时何弱憋受不住心头不断的恐惧,索xing嚎了一嗓子。

  躲在暗处的空空道人,捻着胡须的手一颤—险些把自己的一把小山羊胡给揪了下来:“哎唷,吓我一跳!”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时何弱还没走到牌位前,更加大声地吼唱给自己打气。

  空空道人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气呼呼道:“这傻小子当游街卖艺啊,还给唱起来了。这是要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他来了么?”

  “主要是还唱得那么难听!”空空道人很是嫌弃,又看了眼努力挺直腰板咬着牙bī着自己继续往前走的时何弱,摇了摇头:“不行,怕是时玉守ròu身残留的意识对这祠堂仍怀有极深的恐惧,我得想个法子。”

  说完话,空空道人略思忖了一会,对着时何弱伸手掐了一诀,念道:“九重尘土、爱憎惧怖、退散皆妄、六根清复!”

  时何弱只觉不知从哪来的一阵风当面chuī过,却不似方才进来时带进的冷风,反倒若夏日清风过,只让人觉得神清气慡、杂念俱消。

  发软颤抖的双腿站得稳了,手里的提着的灯笼也拿得住了。

  “真是奇怪。”时何弱喃喃道,想了半会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xing也就懒得再细究地把这个困惑抛之脑后了。

  烛火亮起,牌位上先室时母何氏闺名弱水生西莲之位几个字被映入眼中。

  时何弱放下灯笼,撩起衣袍的下摆,双膝跪地。

  五个砰砰砰的响头叩完,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隐去身形的空空道人在一旁双手cha在道袍袖口里,看着跪在拜垫上的时何弱:“知道的以为你在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以头抢地耳寻死呢!”

  “果真呆儿也!”空空道人看了眼时何弱青紫带红破了皮的额头,忍不住啧舌。

  这光让人看着就觉得疼了。更何况是本人?

  这傻小子!

  空空道人心中不忍,只能又好心地使了个小法术—抹去了时何弱脑门上的伤。

  “娘亲,我是虎儿。”时何弱定定地望着台上的牌位,挺直了腰跪着。

  “本来孩儿是再没有机会到娘亲你面前来跪拜的,但也不知是甚么机缘,竟能让儿子我死而复生。能重活一次,我自是欣喜非常。可谁曾想,我的魂魄竟是到了二哥的身上。”时何弱面色纠结。

  “我不知其中原委,更不知为何会这样。但事已至此,我夺二哥ròu身是真,能有机会再在母亲面前跪拜行礼是真,而二哥……”时何弱叹气。

  时何弱忽而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面上的表qíng。

  “噫,这傻小子怎的不说话了?”空空道人奇道。

  左等右等了半天,地上的人仍是跪着,跟突然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空空道人急了,伸出手拍时何弱的脑袋一下,看看对方是不是灵魂出窍了。

  却听得跪在地上的时何弱终于说话了,声音闷闷的:“娘,其实我知道的。”

  知道甚么?这傻小子知道啥?空空道人吃了一惊,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听。

  时何弱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慢慢说道:“我知道二哥不喜欢我,甚至很希望我能够早点没了。”

  傻小子知道?!空空道人瞪圆了眼。

  时何弱依旧低着头:“五岁那年,二哥带我去荷塘玩。我在小船上趴着身子采莲花时,二哥就在我的身后,我余光看到水面上的倒影,二哥的手虚虚悬在我的后颈,下一刻就要把我的脑袋按到水里去。”

  “六岁那年,我和二哥都喜欢上了斗蛐蛐。我在南郊废弃的古兰寺守了两天两夜才捉到了一只虎头蟀,给它取名小将军,二哥也有一只。后来二哥把我的小将军讨要去,说是要玩几天,再后来我问二哥要时,二哥说他一个不留神让小将军跑了。”

  时何弱突然声音变了调,有些委屈起来:“其实小将军不是跑了,是死了。被折了四肢和翅膀,然后再给二哥的七杀将活活咬死了。”

  “我不是不生气的,不是不委屈的。那小将军……我……我守了两天两夜才捉来的……二哥就这么把它弄死了……”时至今日,时何弱提起此事,依旧觉得心头难受:“我问过二哥,若是他喜欢,我大可以送给他,可他却偏不要。”

  原以为这傻小子脑袋一根筋,被他二哥骗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没想到这小子心里竟是都知道的?

  那还对他二哥好?掏心掏肺掏肠子的?

  莫不是真傻的不成?空空道人挠了挠脑袋。

  “可是……可是……他是我二哥啊。虽然不是和我是同一个娘,但是我们是有着同一个父亲的兄弟。”时何弱擦了擦脸,仰脸看着台上自己母亲的牌位:“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你,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二哥不坏的,我看见过他给受伤的小动物包扎,我看见过他给讨钱的乞丐铜板。二哥曾经很喜欢我,因为我跟他长得像,比起大哥更像亲兄弟一样。他带着爱玩的我到处疯,父亲责罚我的时候他挡在我面前,我顽皮受伤的时候替我上药……”时何弱有些激动起来。

  “可是……可是”上扬的语调忽地停住,再开口时已变得低沉而缓慢:“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二哥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让二哥变得与以往不同了。”时何弱又慢慢地低下了头:“但自荷塘那次之后,我就知道了—原来二哥开始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可是二哥最终还是心软的,疼我的。到了最后到底也没有把我推入河里。”

  “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我想许是我太过玩闹总爱闯祸?二哥嫌我烦了?于是我乖乖的,任凭二哥做了甚么事我都装作不知道。我想等他气消,气消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时何弱跪着,又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旁的空空道人听了,半晌也是无话。好会才吐出一口气,长长叹了一声:“呆儿啊,冤孽啊。”

  按理来说,这时玉守原本也不会演变至此。

  只是上一代人的纠葛害了他了。

  空空道人摇了摇头。

  “后来二哥也不做甚么小动作了。”时何弱抬头冲着台上母亲的牌位笑了笑:“我以为他不生我的气了,然而我现在才知道他还是生气着的。”

  “七岁那年,我偷偷溜去府去北邙山看萤火虫dòng。我是怎么想到去的呢,那是因为翠烟与桃红在我院子里在讨论这个,还提了一条山上的小路,说是极便捷的一条。”

  时何弱接着道:“年少的我不曾多想,更不曾怀疑。是在父亲那边伺候的冯姨的女儿—翠烟为何会跑到我院前来讨论这个。分明是极不好攀的山她俩个不过六七岁的女娃娃如何说得跟去了一般熟悉。”

  “那时候桃红采了许多百合子,送了我们每人一包说加在熏香里是极好的。我加了,但觉得气味重了并不喜欢。偏生二哥觉得不错,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加着。可日子一长,我就觉得浑身无力犯恶心,那时我未曾想到是熏香的问题,直到一日,我听殷书欢和我说百合子是和叶轴糙相冲相克,而我当时喝的药里正是有叶轴糙这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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