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听蒙若枫说妹妹许给了村子里的人家,他的心就莫名的一空。从未有过的沮丧和多日来的魂不守舍,像是找到了缘由,让他突然意识到某些事qíng,自己是不是迟了。
路上蒙若枫见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买下来,他也没在意。后来,无意中听他骄傲的提起自己有一个聪明的妹妹,听说xingqíng欢脱得很,让他出门这一趟多带一些风土人qíng的物件儿回去。
当时自己还打趣蒙若枫,只怕是他家妹子嫁人前想要兄长更多的疼爱罢了。哪知道他却告诉自己,他家里两个妹妹,等着嫁人的那个反而安静的绣鞋样,等着嫁人。而另一个,才是萧二少爷看上的,但是还没有婚书和信物。
萧二少爷正在争取他家的小妹,这让人颇为吃惊,却有一种陡然而升的欣喜在里头。
有时候遇到的事qíng太残忍了,现实的残酷让他历经了沧桑,人也如同一潭湖水,沉静了许多。可是画面上含笑自立的女子,不同于他所见过的大家闺秀,也不同于小家碧玉。
以自己尴尬的身份,大家闺秀对自己总是敬而远之;小家碧玉的女子,不过是看重钱财。这些人qíng冷暖,当自己失去父亲的时候,看到母亲夜夜以泪洗面,就痛彻三分。
她的笑脸,大方开朗,颇有一点小伙子的率真淳朴,在女子的身上俏皮得很,煞是可爱。
或许,这就是让自己喜欢上的地方吧。赢子蜀看得入了迷,直到小高办完了事qíng回来,看到自家主子还迷恋的看着桌面上的画卷,就知道又是那个村姑丫头乱了主子心智了。
“主子?”小高凑过去,小声提醒道。
唤了三声,赢子蜀才回过神来,一把手起了手里的画卷,问道,“事儿办好了?”
小高点头,赢子蜀拿出一样东西过来,递给他道,“把这个砚台送给蒙家少爷,就说是预祝他明年考上的礼物。”
小高嘴角抽搐,这主子自从知道了蒙家少爷和萧二少爷是亲家,就颇为照顾,这也太给萧二少爷面子了。小高还是照办了,一点没含糊。
主子会为人,做奴才的就要会说话。所以,当小高去敲门的时候,里头的萧二少爷不耐烦的凶了他一句。得知是过来送礼物的,倒是让他奇怪,起身开了门。
小高小心翼翼的把上好的砚台送进来,说明了来意。
萧二少爷打着哈欠道,“你主子倒是有心,看来若枫兄这一次回去,兴隆客栈能够化险为夷了。”
小高跟随赢子蜀这么多年,笑着道,“萧二少爷说哪里话,不过是一家客栈而已,主子自然有法子的。对了,这砚台可是主子最喜欢的,是预祝蒙少爷明年高中的,图个吉利。”
萧望之敷衍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诡异的凑近了看着小高,抬手作势要瓣开他的牙齿,好奇的道,“你让我看看你的嘴和牙齿是什么做的,这么会说话。该不会是怕客栈生意不好,被人抢了先,赶紧过来赔罪的吧?”
小高脸色拉了下来,不解的道,“赔罪?我家主子何罪之有,萧二少爷可别胡说。”
萧望之不耐烦的拢了拢衣领,撵他出去。关上房门,回身看到蒙若枫站在桌边,拿着那个砚台翻来覆去的打量。
“你可真是好命啊,这种东西他都舍得送。”显然他也知道砚台的价值不菲,打着哈哈往chuáng边去,挥了挥手道,“赶紧睡了吧,赶明儿早些去道谢也成,他们明天上午就走。”
蒙若枫回头望着萧望之的方向,神qíng疑惑。嬴少爷没道理给自己送这么宝贵的东西啊。
自己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兴隆客栈的事qíng,遇到兜兜的事qíng都是绕开走的。他能够感觉到嬴少爷对自家事qíng的关心,说什么贫寒之家的孩子奋斗起来不容易。那位嬴少爷也不是富贵骄纵的主子,为人温煦和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忧愁。一开始他还觉得奇怪,像嬴少爷这样温煦如风的男子,怎么和萧二少爷这样的热血青年走得到一块儿。
或许,这些富家公子之间,有着不一般的jiāoqíng也不一定。尤其是那位七少爷,总让人觉得不可随意亲近,不是随便能够见得到的人。
想到这里,若枫甩了甩头,只要自己能够平安回家,这些复杂的事qíng和神秘的人,他一个都不要沾染上就好。
走近chuáng边,看到四仰八叉睡大觉的萧望之,这个他认为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小舅子的人,果真是洒脱风流得很呢。只要是对自家妹子好,让他放心就好了,别的,他倒也觉得这人一片冰心赤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098妾也不能为
次日一大早,赢子蜀就已经离开了。若枫得知他们住在蜀中,就告知了萧望之,要是舒心有往来,记得给他问个好,道声谢。
这一趟远行,时间久了,若枫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跟着萧望之去看了几处地方,都是萧家的产业和庄子。
萧望之自豪的说道,“怎么样,大舅子,你相信我给得起聘礼了吧。”
蒙若枫笑了笑道,“我只能保证,回头给父亲说说。祖父和父亲可心疼兜兜了,她那么聪明,还能够挣钱,很会做菜,连我也舍不得。”
之前也告诉过萧望之,吴三更是养子的事qíng。后来因为王成仁的关系,吴族长没有婚书和信物为由,上门女婿就不成了。
萧望之喜闻乐见的事qíng,倒也没多想,骑着高头大马,买了不少东西,两个人也开始准备启程回家了。
只是,这一路上多了一个人,赵家姑娘同行。
这是七少爷的意思,害得赵家姑娘伤心的哭了一场,临走的时候,眼眶通红,肿的跟两颗红桃子似的。
才送走了萧望之一行人,七少爷的事qíng却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该见的人,还有一些事qíng,都已经妥善的有了安置。
船坞上,要换船租用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件怪事儿。
傍晚过后,刚用过晚饭,准备登船远行一行人,远远看见船头站着一个女子,扑腾着,让人怎么拉也拉不住,就是要往江水里面挑。
嚷嚷声,吵吵闹闹的声音多得很。岸边围观的人也特别多。
“怎么回事?”七少爷眯着眼睛打量,儒雅俊秀的脸上透着不悦。
寂童赶紧上前去探查究竟,随行的邱妈妈两鬓斑白,佝偻着背叹息道,“老了,眼睛看不真切了,可这声音,却听得仔细。女儿家名声坏了,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真是可怜。”
船头上传来的正好是女子的尖声抱怨,仔细一看,穿红戴绿,身形妩媚,妙龄多姿。却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被人拖拽着悬吊在船头边上,甚是危险。
寂童很快就回来了,据说那女子是青楼女子,那男子正好是租船的船主的儿子。两个人在勾栏院那种地方倒是有qíng有义,过得如胶似漆。可是后来女子qíng深要从良,男子本也同意带回家中。
男子是个有家室的人,只能为妾。可家中父母qiáng烈反对,不愿意让一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女子嫁入家门,又时逢家中妻子难产,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家里病怏怏的养着,家事繁多,搞得他焦头烂额。
先前的郎qíng妾意,现在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
“诶!那女子出生青楼,倒也是个可怜之人。寂童,你好生劝劝吧,少爷一会儿上船就要走了,也不能由着他们闹腾了。”邱妈妈是把七少爷一把手带大的,颇受尊重,寂童很多时候都在小事qíng上听她的安排。
寂童领命而去。邱妈妈远远看着他们被拉扯开,女子也救上了船头,而那个男子被侍卫带走了,女子眼见人都走了,哭着要去追,脚上却跟不上。
那女子在登船的木板上下来,和邱妈妈cha身而过,被邱妈妈拦住。
“我见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好心劝导你几句话,别苦了自己,也别苦了自己的孩子。”近身的邱妈妈看到她小腹微隆,心生怜惜之qíng,揽着她劝解道。
那姑娘泪眼婆娑,眼泪鼻涕甚是láng狈,听到有老阿婆好心劝解,哭声更悲戚了,抽抽噎噎的道,“我们孤儿寡母,每个落脚的住处,连个爹都没有,我不逮着他过日子,我找回去啊!”
邱妈妈叹了一口气,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把身上的几两银子救济给了她,好生劝慰一番之后,方才看到那姑娘qíng绪稳定了许多。
待人走得远了,七少爷看着邱妈妈道,“邱妈,你让她这么做,恐怕足够让这个姑娘耽搁一辈子了吧。”
他耳力很好,在一旁听到邱妈妈劝慰的话。既然有了骨ròu,那就将养下来,自己生个儿子,比谁都靠得住。
“到底是个可怜之人,让一个女子有一点希望,总比绝望来得好啊。”那毕竟也是一个生命,如同她自己二十年前一样,对待生命总是那么小心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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