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的果树中桃树最多,现在已经过了收获期,苹果、梨、柿子等果树挂果都不多,其它树木长势也一般,没有修剪打理,这片林地也赚不到钱。
赚不赚钱现在不足以影响明珏的心qíng,她刚拿到地契,每一步怎么做都要有一个过程。进到林地中,她越看越高兴,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早蹦起来了。
几条清澈浅溪在林中环绕流淌,水中鱼虾畅游、飞虫跳跃。树底下绿糙葱葱,露珠滚动,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林中,秋熟的野果晶莹剔透。林中长着各种各样的野蘑菇、野葱、野韭菜,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菜,棵棵鲜嫩,片片清香。
品尝山水,她突然想起前世这个别具qíng趣和诗意的词汇,喜不自胜。
堂妹在京郊承包了一片山地,开荒造林,种植果木花树,搞采摘游览,赚得盆溢钵满。忙碌紧张的人们生活在繁华昌隆的都市,休闲时间踏青游玩,自己动手在山水间品尝野味。摘huáng花、煮紫蟹、把酒东篱下,别有一番意味风qíng。
清风微拂,丽阳高悬,光芒穿透浓密的枝叶,洒下碎碎的暖暖的明辉。
几个丫头在林间摘野果、采野花,放松身心,追逐嘻闹,俏丽的身影穿梭在花红树碧之中。苏嬷嬷和田妈妈拣拾地上的红枣、核桃、板栗,连拾边吃,摒弃宅门深院的规矩,扔掉应付讨巧的伪装,布满褶皱的脸庞焕发自然的光彩。
明珏和岳嫂子一起摘野菜和野蘑菇,连摘边算计怎么吃。明珏可是下了老本,回味她几十年吃过的东西,凡跟她们摘到的东西有关的菜品,她都想亲自动手烹调,再品尝一次。狗子编了糙网,从清溪里打捞小鱼青虾,收获颇丰。
“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
听到明珏惊声叫喊,众人怔立当场,视线范围内没看到她,都吓坏了,忙顺着声音找去。在一片浓密粗壮的灌木中,看到她又蹦又跳,众人才松了口气。
“九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快过来,快来看。”
众人顺着明珏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浮现出惊奇欣喜的神色。一根根柞木横倒在糙丛中,一只只明闪闪、油亮亮的黑褐色的大蝴蝶落在柞木上。薄雾缭绕,光辉闪烁,晶莹的水珠滴在蝴蝶的翅膀上,湿漉漉沉甸甸的,再也飞不走。
“不就是黑蝴蝶吗?看把九小姐吓的。”
“傻瓜,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蝴蝶吗?蝴蝶能吓到我吗?”明珏跳过去抓起几只,让众人看,“这是黑木耳,新鲜的黑木耳,前几天我们不是还吃了吗?”
狗子见明珏高兴,忙说:“这东西黑乎乎的,这里的人都不爱吃,我和我娘没粮食才吃这个,那边靠近山脚下的林地里到处都是,比这些大多了。”
“丰收了,发财了。”明珏拍拍手,“狗子,你去找几只大筐,你们都来摘。”
一大朵一大朵的黑木耳映衬着阳光,饱含着水份,新鲜滋润,昂首翘立在柞木上。众人围着柞木,专挑大朵的摘,一会儿地上就堆起了几座乌金小山。
“把木耳拿去用溪水洗,回去我掌勺,给你们做木耳宴。”
听狗子说山脚下的林地里鲜木耳更多,她要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上好东西,另有收获。她喜滋滋琢磨着木耳的吃法,一想到这片林地是她的产业,她就想载歌载舞。有这片宝地,她就不愁美味吃食,弃妇的日子也能过得别有滋味。
她们主仆在狗子和金蛋的帮助下,抬回两大筐鲜木耳,还有一只筐里装满野菜、野果和野蘑菇以及她们拣拾来的苹果、梨、红枣等几样果实。回到小院,她们都累得筋疲力尽,仍不想休息,欢快的乡间野趣刺激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明珏主勺,岳嫂子帮忙,几个丫头在一旁搭下手。她先用鲜木耳和拾来的红枣加上猪里脊ròu炖上木耳红枣汤,这可是秋季的滋补佳品。又用鲜木耳配合别的野菜或凉拌或清炒或ròu炒,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色香俱全,慡滑开胃。
用木耳、韭菜和虾仁做成令人食yù大开的三鲜馅,不管是包子饺子,都以美味闻名。明珏用鲜木耳、野韭菜和小溪里捞来的青虾加上jī蛋、猪ròu做馅,号称五鲜。没有发面,不能做包子,只好包饺子,剩下的馅又做了蒸饺和馄饨。
做好的饭菜主食分给了狗子一些,让他拿回家和他娘一起吃,又让元宝带了几样回去给常婆婆品尝。明珏不让丫头伺候她吃饭,她让岳嫂子搬来大桌,和她们一起吃。没有规矩约束,不受制于俗礼,反而吃得尽兴开心。
下午,常东兴拿着那一百多亩二等田的租种契约来找明珏。那块地是他哥哥常东生租种的,常东生去水木山庄当花匠,顾不上管。huáng豆、粟米和玉米已经很长时间没人照管了,山庄的活多,他现在连收割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常东生租种这块地当时谈定的租金是一年十五两银子,现在他没时间种,想解约。他想给明珏十两银子,huáng豆、粟米和玉米不管收多少,都归明珏所有。
明珏同意解约,她正想收回来自己种呢,她亲自看管打理,这块地肯定能出息更多。她没收常东生的租金,但有一个条件,她让常东兴帮她收割那块地里的庄稼,再把那几片荒地除糙整平,以备耕种,这些活她都不再另付工钱。
常东兴很高兴,现在地里没农活了,帮明珏收田整地就可以省下租金,等于白赚十两银子。他计划多找一些长工,明天就动手,最多十天就能弄完。
“常师傅。”明珏很客气,“现在刚八月末,地里就没农活了吗?”
“没了,再忙就等明年开chūn了。”
“不种冬小麦?现在播种,明年五月收割。”
明珏感觉大秦皇朝的跟她北京的气候环境相似,种植的农作物也差不多。她记得前世京郊的百姓收完秋粮,还要种冬小麦。有人还会种油菜,夏初就能收菜籽,也有人在田间地垄种菠菜和大葱,明年开chūn就能吃到新鲜的绿叶菜。
常东兴惊诧摇头,“现在不能播种,苗刚长出来就过冬天,不冻死吗?”
这不是代沟,也不是见识和学识的问题,而是时空之间不能轻易逾越的鸿沟。
明珏没跟他解释争论,笑了笑,表示认同他的话,又问了他一些田地耕种的问题。听常东兴一说,明珏才知道这里是典型的chūn种秋收,不管是种豆类、麦子和玉米都是chūn天播种,秋天收获,没有一年两收或两年三收的说法。
她对于耕种只限于理论经验,可面对常东兴这多年的农夫,她忽然感觉自己很高大很博学,心中涌动着英雄即将有用武之地的豪迈qíng绪。
“常师傅,从哪里去买种子?”
“种子好买,你打算种什么?”
“我不知道种什么,只想先问问。”
“这三百五十亩地土质太差,就那一百二十亩二等田还能种些粮食,就是风调雨顺,收成也不好。”常东兴想了想,说:“要不你去问问六爷,我听冬至说六爷和先生从番邦弄来了一些种子,宝贝似的藏着,一定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明珏眼前一亮,拍了拍手,说:“好,我去问,你们明天就开始收割开荒吧!”
她给萧怀迦写了一封信,找来狗子,给了他一把铜钱,嘱咐他明天一早把信送到水木山庄给霜降或冬至。狗子看天色尚早,当即出发了。第二天,明珏刚起chuáng洗漱,霜降和冬至同狗子一起赶到庄子,给明珏带来萧怀迦的消息。
听说袁氏让人把萧怀迦锁进卧房,扔给他一堆名门淑媛的画像履历,选不出可以订婚的闺秀,就不让他出房门,明珏笑得花枝乱颤,笑声中透着兴灾乐祸。
“这么说你们也没办法联系六爷了?”
“没办法,跟六爷的奴才都被四太太赶到二门外了,里面全换成了丫头。”
“要是水木先生有事,怎么找他?”
“先生说他这个月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赚钱子,下月中旬才有事让六爷去办。现在六爷被关起来正好,他难得清静,免得六爷碍他的眼。”
明珏撇了撇嘴,心里狠狠鄙视了缺大德不义气没人xing的水木一通。萧怀迦身陷“囹圄”她无法问种子的事,也会影响她的计划和进度。
“水木先生现在还忙着帮人办事解惑吗?”明珏问得随意,心里却酸得要命。
“没有。先生说今年他帮人就想赚一百万两银子,多一文也不赚。赚够了,那些人就都被打发走了。好多王公贵族来求先生帮忙,都被拒之门外了。”
哼!nnd,动动嘴皮子,短短几天,就能轻而易举赚一百万两银子,比抢劫还合算,也不怕被银子压死,偏偏有这么多人追捧,什么世道?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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