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么睡!”郑峪翔翻过去在余丛一嘴上轻啄了一口。
余丛一望着他眯起眼打了个哈欠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被子下的手被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他微抬了抬眼皮看到凑到眼前的脸,唇角微微一扬,反手回握上去,一路好眠地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李泉倒是说话算话没来打扰他们,等他们吃了顿饭主动找上门才带他们去见了买主。约见的地点在酒店附近的茶楼,三人直接走过去,见到人时对方早在包房里喝了半壶茶。
“余老爷,这就是蒋总。”
余丛一不着痕迹地审视着李泉所指的男人,看起来四十上下的样子,西装得体,没有大老板普遍的圆肚子,只是显得很没jīng神,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像是半个月没睡过好觉。
李泉又转过身来指他这边介绍,“这是余老爷,这位是郑爷。”
事实上在座的几人没一个能在年龄上称爷的,特别是余丛一,乍一看还气势汹汹,可仔细一瞧轻松就能看出他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现在经李泉这么一叫,一桌的人全都成了爷,好像是这个圈不是位爷格调就不够似的。平时余丛一叫叫郑峪翔二爷多是流氓耍赖的时候,这会儿他顺着李泉的话脸皮厚得自然而然,端起茶杯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望着对面的蒋总。
“鄙人蒋安平,比两位虚长几岁,要是不介意喊我一声蒋哥,我不甚荣幸。”
余丛一听着蒋安平的台词差点把嘴里嚼的茶叶喷出来,他下意识地又多看了对面的男人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人像是刚从片场演戏回来,还没找回现代人说话的语气。他下意识地转眼去看郑峪翔,果然那人也跟演戏似的拿腔拿调地开口。
“蒋总,我们都是生意人,这些都免了。”
收到郑峪翔的眼神余丛一随手掏出一根黑漆漆的长针拍在茶桌上,正是另一根剔魂针,丝毫没有李泉小心翼翼的对待,跟哪里捡的破烂一样,“东西在这儿,蒋总你验验货。”
蒋安平诧异地一愣,捡起剔魂针打量了一圈最终还是递给李泉,见李泉点了头他也收起满腹的台词转眼对桌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开口:“余老爷也是耿直人,不过我也是替人出面,他留了个底价给我,要是过了我还得再去问问他。”说着伸出一个手指给出他的底价。
“价格好说,蒋总能不能告诉我们买主是什么人?或者拿去做什么用的?你也知道这不是古玩字画,还有些特别的用处,从职业道德来说我不能随便就jiāo给你。”
郑峪翔的语气透着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像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拿去买钱的人不是他。蒋安平大约被他这道貌岸然的大义惊到,肃然起敬地审视了他两遍,最终也没看出他这清高是真是假,下意识地问:“不知郑爷谋何高就?”
“蒋总这是不信我?其实我做什么不重要,可做人总要有点原则,你说是不是?”郑峪翔往后面的椅背轻轻一靠,风云不惊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以抽身走人。
蒋安平为难地低了低眼,思忖了片刻说:“这我确实不清楚,曾受人之恩才答应代为出面,如果郑爷觉得是价格上的问题,不够的部分我可以补。”
郑峪翔微微一笑,还是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地伸出一根手指,谈笑间就给原本的价格加了一倍。
蒋安平犹豫半晌最后还是一锤定音地回:“好,没问题。”
耿直如蒋总当场开了支票就带着剔魂针离开,gān净利落得像是要立即与他们撇清关系。
郑峪翔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蒋安平,“蒋总,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
“什么?不明白郑爷的意思?”蒋安平质疑地反问。
“只是看蒋总气色不太好,担心你撞上什么邪了。”郑峪翔收回打量蒋安平的目光,蒋安平身上沾上的yīn气忽隐忽现,已经侵入了体内,肯定不止一两天的事。
蒋安平假笑一声,“最近有些忙罢了,我告辞了。”
在蒋安平匆匆离开包房后李泉成了被审问的对象,余丛一单脚踩在椅子上,膝盖上搁着他像是没处放得下的手臂,用活灵活现的流氓样问李泉,“这个蒋总是gān嘛的?该不是他也为了去换谁的命吧?”
李泉也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职业道德,然后捡着能说地说:“蒋总有个儿子,一年前病死了,隔了没多久就托人到我师父那里要剔魂针,别的我不清楚。”
“八成就是!”余丛一完全认定蒋安平就是没打算gān好事,说什么替人出面,不过都是掩饰而已,不然谁嫌钱多花也不会花两千万买一根黑黝黝的铁针回去,拍蚊子都嫌小,不如买个瓶子什么的还能当装饰。
“两根剔魂针是不是都在蒋安平手里了?”郑峪翔突然问。
李泉点头,“本来我将之前那支拿给他时他也没说什么,但是隔了两天再找到我说必须要一对。”
郑峪翔立即眉头轻蹙,李泉以为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却听他说:“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
“什么逛的地方?”李泉还没从前一个问题里跳出来,没懂郑峪翔问的什么。
“昨晚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大片的湖。”
郑峪翔很兴致地松了眉头,像是在考虑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李泉惊异地望着他,“你们两个要去游湖?”实在是有伤风化,这半句李泉留在了嘴里。
“不行?”余丛一没想去游什么湖,只是对李泉的质疑下意识反驳。
“行!我带你们去吧,算尽地主之宜。”李泉认输地说,余丛一眼神凝成的飞刀忽然直奔而来。
“哥去约会,你gān嘛去?”
“余老爷,你懂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余丛一想,他真不知道怎么写,然后三人一路吵吵嚷嚷地走出茶楼。
秋阳西落,在钢铁丛林里拉出层层叠叠长长的影子,郑峪翔看到脚下的影子突然扭了一个奇怪的yīn影,他猛地回头,余丛一和李泉正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地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已经找不出刚才的奇怪是不是他的错觉。
“泉少爷,李先生让我告诉您,让您请余老爷回家里做客。”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突然迎上来挡着他们的去路。
这男人说话的语气让余丛一立即想到了余忠,虽然看起来比余忠年轻许多。李泉不理男人头疼地转向余丛一和郑峪翔说:“我爷爷他,你们不愿去也没事,我爷爷那儿我回去说一声就是。”
余丛一看着李泉拧着眉头不qíng愿他们去做客的样子,立即热qíng友好地勾住他的脖子,哥俩好地说:“怎么不愿意,李爷别这么见外!”他决定了才回头问郑峪翔,“你说呢,翔子?”
“去吧,李爷可是刚帮我们宰了蒋总一笔,应该登门拜谢!”郑峪翔把不正经的话回得一本正经。
李泉瞪着眼一脸yù说还休,无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家在市区一个临湖的别墅区,jiāo通方便却又地处幽深的绿化之中,稀稀拉拉几幢房子,唯独李家别具一格,是座古风古朴的林园,一股子要活生生把时间拉退两百年的迥异,连门前的路都是青石板的。
站在门前余丛一觉得比余家还要铺张làng费,好歹他家是在偏远地区的乡下,而这里却是寸土寸金的大城市,他忍不住地想李泉那小子这么土豪居然拿自行车和他装穷。
他们到的时间正好赶上晚饭,李泉爷爷亲自在大厅里迎接他们,然后转头就带他们坐上了饭桌。桌上没有余丛一想象的一大家子的封建,除了他和郑峪翔就只有李泉和李泉爷爷。
李爷爷是个健谈的老人家,不只关心了余丛一的猫,还在桌上怀念了一番他的父亲当初怎么替李家看的风水,最后把李泉的从小到大都念叨了一遍。
李爷爷老伴早逝,膝下二子一女,但都不在身边,这一大座宅子平时除了他只有李泉还偶尔住上一段时间,因为李泉父母早年离婚各有新家庭,李泉从小就成了爹不疼娘不要的那个,所以基本是在李爷爷身边长大的。
席到最后李爷爷语重心长地感叹,“淼淼这孩子在那之后就不怎么爱跟人jiāo往,跟家里人也谁都不亲,我不指望他尽早找个对象成家,好歹能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也好,一个人怎么让人放心!”
“爷爷!你跟人说这做什么?”李泉打断李爷爷的话。
“我说错了?你自己说说你整天在家里做什么?年轻人要多出去走走!”
“我不是每天都按你的要求出去骑车了?”
“我是叫你去jiāo朋友,跟人说话,跟人去玩,去嫖去赌爷爷都支持你!”
“这像亲爷爷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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