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荣轻笑了笑,像是全然不介意余丛一的粗鲁,边开车边说:“他的七魄没了,断了身体的阳气,yīn气渗进五脏六腑,熬不过今晚。”
余丛一双眉紧蹙,勉qiáng能用平静地语气说:“放屁!”
“你很怕他会死?”余锦荣的语气显得寡淡,眼中却带着几分认真的疑惑。
“因为我们是兄弟。”这一句是余丛一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大有随时可为兄弟赴死的气势。
“兄弟?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余锦荣冷着眼,比他的声音更冷。
“兄弟是生死相jiāo的义气!跟血缘没关系。”
余丛一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回想起几年前那个深秋的bào雨夜,他和郑峪翔被仇家追杀,最后两人逃到郊外一座山上,郑峪翔qiáng撑起骨折的腿背着中枪的他,从没路的山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才下来,将他从鬼门关里硬拽了回来。
“余家和兄弟如果只能选其一,你选哪边?”余锦荣突然地对余丛一问道,一改之前的鄙弃的态度严肃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余丛一有些不习惯,但他的答案却不假思索。
“兄弟。”对余丛一而言一起长大的兄弟确实比凭空冒出来的余家要重要的得多。
“上回你选的余家。”余锦荣轻声呢喃,余丛一没听清地望向他,他突然顿悟似的说:“也许有人能救他,但不是我。”
“谁?”
余锦荣没有回答,车子拐进了一条yīn暗狭窄的小巷里停下来,四周漆黑偏僻实在太适合打击报复。余丛一盯着他警惕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余锦荣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说:“火葬场。”
对于火葬场的印象余丛一还停留在很多年前,他养父除了四个养子,还有一个亲儿子,但在12岁时被人害死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愿踏足那个地方。现在他还谨记着那天站在他最小的弟弟墓前曾发过的誓——此生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兄弟。
“你最好有个理由,不然我也可以送你去火葬场!”余丛一狠狠地瞪着眼,仿佛鼻息间已经闻到了尸体烧焦的味道。
“你要送去送余承骞,他要住在这种地方关我什么事?”余锦荣靠着椅背不紧不慢地往后座撇了个头。
“妈的,余承骞又是谁?”余丛一感觉一下子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姓余的了。
“余家老二,你二哥。”余锦荣说着拿出手机,迅速拔了一个号码,在响得昏天暗地之后终于有人接听。
“gān啥?”
“余丛一有事找你,楼下!”
余锦荣一句话说完就挂断,扔下一句,“带他下车。”
余丛一狠狠一眼刮过去,他觉得要是跟余锦荣一起的时间久了,保不准哪天一冲动他就会把人灭口,能做到像余锦荣这样谁都想找机会灭口的也是不容易。
这时余丛一见楼上的窗户灯亮起,一个人影在玻璃里面探头望了一眼,接着楼道里的声控灯一路从高处亮下来,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郑峪翔从车里扛出来。
“丛一?这人是谁?”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余丛一难以生出亲切,他眉头一抬,回话的却是余锦荣。
余锦荣伸出脑袋对车外的人说:“二哥,老四jiāo给你了,给二叔打电话。”说完就猛踩油门,一眨眼就扎进黑暗里,连尾气都没留下。
余丛一扛着郑峪翔冷眼打量着面前顶着一头凌乱头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如果穿戴整齐看起来会像个教书匠,但现在看起来像个失意多年的教科匠。他先是骂了余锦荣一句再对余承骞说:“他身上有伤,先上楼再说。”
自家老弟满口的粗话让余承骞脸上微露愠色,但仍然笑着替他打开门说:“这一单元都没人住,不用小声。”
余丛一暗地抱怨没有电梯,又不得不跟余承骞爬楼梯,好在只是四楼,但背着一个大男人也不轻松。余承骞先他一步进屋敞开了大门,他跟进去激qíng的重金属音乐就直接扎进耳朵里,甚至感觉背上的人也抽搐了两下。他终于知道为何整个单元都没有人住,这要换作是他早就提刀大杀四方了。再看房间里面,宽敞得夸张的客厅全是各类游戏周边,墙上贴的也是让人血脉膨胀的卡通人物海报。显然这一切与余承骞谦和有礼的外表完全不符,卡通在余丛一的认知里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先把他放下来。”余承骞热qíng地腾出最长的沙发,意示余丛一把人放上去。
余丛一向来拒绝好意,但实在被音乐声吵得脑仁疼,出口的就是,“把音乐关了,吵死了!”
“抱歉,我忘了。”余承骞挠了挠头,转身去关音箱。
余丛一则将郑峪翔放下来,再回头对余承骞问:“余锦荣说你能救他?”对于他的称呼余承骞轻蹙了下眉头,重点却没落在他的问题上,反问道,“这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问你能不能救他,一句话给个gān脆!”余丛一急躁地bī近余承骞,就在刚才他注意到郑峪翔的伤口开始再次裂开,浸出了几颗血珠,他没心思跟人慢慢解释一个前世今生那么复杂的前因后果。
余承骞怔在原地若有所思,“他怎么了?”目光斜过去打量着沙发上半躺的男人,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岁数,长得可以说很帅的男人,衣衫不整混身是血,面色苍白困倦像是晕了过去,而他弟赤着上身,满脸急yù攻心的怒火。好歹他还是个留过洋的医生,这个状况出现在这个时间,一个好看的男人和他家老弟,他能想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敛下眉毛语重心长地对余丛一说:“丛一,我知道爸过世对你的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糟蹋别人!”
余丛一顿时眉毛一挑,说实在的他没听明白余承骞的话,只觉得都是废得不行的话,打断道:“说重点。”
余承骞稳了稳qíng绪,转身朝沙发走过去,然后蹲下去轻轻地揭开男人的衣服,呈现在他眼中的伤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余丛一,“这究竟怎么回事?不要动怒,我要听原由。”
余丛一张了张口硬是把脏话收了回去道:“我清楚怎么回事还找你gān嘛!”
就在余丛一刚说完,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又一次突然睁开眼,有过一次经验,余丛一立即上前将人紧紧压制在沙发上,嘴里吼道:“你快想办法啊!”
被钳制住的郑峪翔张开嘴,就如饿极的野shòu急切地想撕咬什么,可嘴里空无一物,难耐至极gān脆对准自己的舌头咬下去。余丛一发现他的意图心里一惊,可双手腾不出来,他便凑过嘴去咬住他的唇,隔开他的牙齿,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这一幕在余承骞看来是这样的,衣衫不整的男人正被他弟压在沙发上,他弟掐着男人的双手qiáng吻下去,对方正在拼命挣扎。他连忙甩开胡乱的联想,在一堆手办下找出手机给名字存成二叔的号码拔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王征:哦,你就是翔子?长得真好看!比大刘家的闺女都好看!
郑峪翔盯鸟。
王征: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一辈——
郑峪翔朝鸟头一脚踹去。
多年之后,郑峪翔默默地想,原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惦记上那玩意了!真没劲!他怎么没趁早给折了,害得这么多年他都不省心。
第6章替死鬼
余承骞虽然是余家的人,但跟普通人一样在学校里长大,接受现代教育,并看不见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从小观望着他家四弟艰难的成长过程他甚至有过庆幸的心理,但庆幸过后又开始心疼,所以对余丛一他向来有种能称之为宠的纵容。这会儿见着郑峪翔腰上的伤,根据多年的耳濡目染还是知道这与他在医院里见的不一样,拨了他二叔的电话,祈祷他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叔这会儿还在服务区。他焦急地等电话接通时转头看向余丛一那边,冷不防地被激烈的画面惊得一抖。
余丛一贴着郑峪翔压在沙发上,相互不肯放弃主导权般地缠绕在一起,看起来激qíng又热烈。可实际这如同充斥着荷尔蒙的画面,却更像两只相互剔牙的野shòu。
余丛一感觉他的腮帮子已经开始发酸,再下去可能他和郑峪翔一会儿都丙缺两颗牙。再三思考之下,他缓缓躬起腰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迅速提起膝盖用力顶在郑峪翔腰侧,对方吃痛地往前倾,嘴自然地张开。他立即抓起沙发边的小人偶塞进郑峪翔嘴里,再抽出他的皮带迅速捆住那双手乱动的手,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正好见余承骞拿起手机递给他。
“二叔有话跟你说。”
“我爸是独子。”余丛一记忆搜索不出叫作二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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