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呼出一口冷气,白雾消失在空冷空气里:“嗯。”
苏澈轻声一笑:“你刚刚看电视了吗?”
“看了啊。”李唐一手cha在兜里,边走边说,“苏澈,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以后一定前途坦dàng,道路光明。”
“有你在,前路才是光明的。”苏澈躲在无人的走廊拐角,看着窗外的风景,“下雪了,等会一起吃夜宵。”
李唐叹气,语调古怪:“我真舍不得你……”的脚丫子。
苏澈蹙起眉:“什么?”
李唐扒拉头发,一脸稚气的郁闷:“都怪你太优秀了。”这才多久,还真成了影帝。
“九九?”苏澈心底涌起疯狂的不安,“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唔……”李唐看到前方失控闯了红灯直奔他而来的大卡车,连挣扎也不想。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完成了任务总会出意外死去,而后才在当铺里醒来。大概老天爷看不惯他的日子太滋润,就想法子折腾他一下。
还是别见面的好,这次死相大概有点难看。他默默地想。
在车子bī近到他面前的刹那,李唐犹豫着是不是要道别。可有什么必要道别?说“再见”吗?他们却再也不会见面。
他特意不去参加晚会,也是不想让苏澈亲眼看着他死。临死前他怨念地暗自念叨,苏澈近来对他太好了,好得不再囚禁他,连跪舔的机会都不给。
车灯晃眼,耳边是惊叫声和卡车的鸣笛声。李唐心中满怀忧郁:“我真怀念被你囚禁的日子。”
下一秒,身体四分五裂的剧痛,眼前的景色顿时漆黑一片,手机从手里飞出去,滚到几丈外。
四周寂静了,雪地里躺着一具躯体,鲜血从他身下浸红了白雪。
短暂的静默之后是惊恐的尖叫,而后吵吵嚷嚷如一壶沸开的热水。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修长的身影拾起地上的手机,绕开人群迈步到不动弹的身体前,每一次抬步都缓慢得似被灌了铅。
身穿着整洁昂贵西装的青年低着头凝视许久,慢慢跪下抱起地上的人,触手满是硌手的冰渣和黏腻的血液,冷到了他心里。怀中的人脖颈向后弯,折下的弧度仿佛一只布偶,生机尽失。
他温柔地伸手扶住怀里人的脑袋,亲吻被雪染白的眉心,久久不肯撤去。
那双冷淡阒黑的修长眼眸缓缓落下两颗滚烫的泪,坠在李唐额上,顺着弧度滑进了鬓间,顷刻如隐没的悲伤。
苏澈血色全无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怀中人一同带走了他的生命。
他终于,如同林笙荣一般,与爱人咫尺天涯。
第二抹灵魂:小白花画家人设不能丢
第21章美少年与野shòu·1(修)
何欢:人间没有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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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笼罩的黎明,城市还未喧嚣,沿街除了环卫工清扫的沙沙声,只有风过树梢的簌簌声。等广阔昏夜逐渐褪去一身浓郁的黑,显出丝丝深沉的蓝,天边似被曙光女神厄俄斯驾驶者太阳马车拉开细长的线,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天壁由深蓝转为透蓝,奇迹般飘出潋滟的云烟。
霞光漫开,晨曦拖着赭红色的朝阳从城市的另一头爬起来,在不经意间那轮旭日便完完整整地跃入早起出门的人眼中。
巷角呆立的少年仰着脸看着太阳,光线带着温度灼热他的眼睛,令那双清澈的黑眸眨了一下,呆滞的神色一扫而去,所有的思绪都迅速回拢。
chūn天的早晨寒气侵人,他跺了几下脚勉qiáng让僵硬的双腿能够听从自己的驱使,俊秀的脸庞两颊被长长的黑发半遮掩着,露出冷淡的神qíng。
他沿着道旁往前走了几步,各种早餐摊点都摆出食物,飘来阵阵香气。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抗议,咕噜噜响个不停,他摸着肚子,脚步停了停,咽了咽口水,别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走。
自从上次完成了洛九的遗愿,李唐就无聊地瘫成一坨泥,趴在当铺里无所事事,抠脚也无法唤起他丝毫兴趣,或站或坐或躺总是想起苏澈,生活毫无乐趣,于是只能去睡觉,一睡就是半年。
直到闻到水煮鱼的味道被饿醒了,睁开眼看到一抹灵魂飘在自己chuáng头。
李唐头一次见到水煮活鱼味道的灵魂,真长见识了,当即拍板决定接活。
雇主姓何名欢,母亲早逝,父亲接回了他的继母,带回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同父异母姐姐。七岁那年开始,他患上了社jiāo恐惧症,沉默寡言,默默无闻,无法正常与人jiāo流。在家里是格格不入的“客人”,在外头也没有关系亲近的朋友,养成了他yīn郁的xing格。
十九岁这年,父亲公司出事,四处寻求帮助,偶然接到了谢家抛出的橄榄枝。然而谢家愿意帮助,却不是无偿的。
根枝庞大的商业大家族谢家主家血脉单薄,如今当家人是谢斯年,据传因为样貌恐怖、身体孱弱,因此不喜露面,在外主事的是其弟谢斯斐,往上数父亲是一脉单传,母亲是名门贵族之女,祖父已逝,谢老太太不大管事,平时只在家中诵经念佛。
事qíng就要从谢老太太提起。这位年轻时杀伐果决的老太上了年纪,便十分迷信。由于长孙常年疾病缠身,为保其平安便素日吃斋念佛,每逢初一就到城外香火旺盛的庙宇里捐香火,过年时还拨出一笔私款助寺庙翻新建殿筑香坛。
依照惯例,九月初一老太太在儿媳陪伴下到庙里烧香,诚心叩拜祈愿正要离开,迎面一赤脚云游僧拦住了她。若是平时,谢斯斐或谢父也会陪同,哪里会由一来历不明的僧人拦住老太太信口开河?巧的是他们不在,谢母又最为恭敬温顺,没有阻拦,便听那僧人面色严肃地道家中有难。老太太虽然迷信,但不是昏聩无脑之人,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僧人手中持钵,淡然地点出她长孙久病成疾,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只因出生时取名试图抢得天道,凡胎ròu体承受不住注定早夭,为今之计只有寻一克母克父克路人的天煞孤星与其结缡分走运气才能保住xing命。
老太太将信将疑,问既然是天煞孤星,带入家中岂不是给家中招祸?僧人笑语大福大祸相抵才能瞒过天道,保住两家平安。如若不然,贵公子不日将重病身亡,并带走一家运道,使家道中落。说着僧人留下生辰八字,云淡风轻地让他们到城中西天长庚星方向寻人,缘分将至定会有所获,而后衣带飘飘地走了。
如果云游僧有所求,老太太还能保留三分怀疑,但僧人一走,她就深信不疑了,回到家中就命谢父和谢斯斐寻人。两人劝解不过,拗不住老太太执着,于是只能派人去找。
何欢六岁时母亲离世,不久继母和继姐入主家中,第二年又添上弟弟。新出生的孩子娇弱,几次大病险些丧命,何父请来道士算命看风水,那道士见到何欢退避三尺直言天煞孤星,克尽六亲,还是尽早另寻他处安置为妥。
何父终于找到命途不顺的缘由,家住城东,就将何欢安在城西,此后把他抛之脑后,只有逢年过节偶尔见上一面。之后多年,何家事业蒸蒸日上,夫妻感qíng和睦,女儿亭亭玉立,儿子聪慧伶俐,一家人缺失的运气补偿似的都回来了。
直到今年公司出事,一落千丈,面临破产清算的境况。何父私心里将这归结为前些日子一时心软,将何欢带回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何欢正准备高考,除夕时继母客气地让他吃点好的补身子,弟弟何书拉着他不让他走,两位长辈不忍心拒绝,便让他在家里住下来。
他不喜欢家里的气氛,这里早已经不是他的家。从七岁被送走的那一刻开始,或者更早,在母亲离世、继母入门开始,他就没有家了。
在何家住了五天,何欢借口要回去复习,不看父亲和继母松口气的表qíng,也不看姐姐何诗幸灾乐祸与弟弟哭闹不休,径直离开。
回去途中,何欢走在路上,一辆自行车飞奔而来,骑车的人嚣张吆喝着让他滚开,眼看就要撞上他,却不料地上有个瓶子,车轮轧上去一歪,那人登时从车上摔下来,撞到了一位中年妇女,妇女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苹果滚了一地,一孩子没注意踩上了苹果也摔倒,扯住了一位青年男子的裤子,裤子不堪重负,刺啦一声从腿弯处撕裂开,露出gān练劲瘦的小腿。
唯独何欢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
他停顿了一下,将摔倒的小孩和妇女扶起来,背好书包走了,心底暗嘲自己果然是天煞孤星,生来就是克人的。
身后缺了一角裤子的人回到车里,一jīng神奕奕盯着少年的老太太说:“斯斐,快去查查那人的生辰八字和住处。”
谢斯斐无奈:“奶奶,你好歹看看您的宝贝孙子现在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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