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在上课,她借口身体不适回到寝室。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换上gān净的睡衣,盖上被子,qiáng迫自己闭上眼睛,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人一双大手骨节分明,力道qiáng硬不容反抗,身形明显属于成年人。她此时尚未高中毕业,和社会上的jiāo集非常有限,除开亲朋好友,就只剩下学校里的老师了。
在她的记忆里,上辈子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如今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与谁有过节,以至于对方要下此狠手。重生后,她除了招惹到那几个臭小子,就只跟张羽有些暧昧。
今天中午,明明才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临走前还确认过张羽那副yù火中烧的模样——据沈蔓所知,这种状态下的张老师,没有半个小时是不可能见人的。
那么,究竟是谁呢?
这场诡异中带着几分神秘的“重生”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因果联系……熟悉的寝室环境中,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酣畅淋漓的xingjiāo导致体力严重透支,此刻显然已经不能继续思考这些了。临睡着前,沈蔓只来得及暗暗发誓,绝对要让那个潜伏在黑暗中的变态付出代价。
晚饭时间,室友们回来打水,嬉闹的声音将她从沉睡唤醒。
夕阳普照的校园里,少男少女们肆无忌惮地享受着青chūn的美好。在这个世界上,年轻人往往看似一无所有,却在冥冥之中掌握了一切,因为只有他们拥有着其他人永远求而不得的时间。
沈蔓趴在chuáng头,出神地望向窗外,想到自己居然有此奇遇,能够将人生从头来过。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当下、在这里,既然有机会,就要把握住自己想要的所有。
至少,不留遗憾。
“沈蔓,起来gān嘛?”室友见她翻身下chuáng,颇有些意外,“你不是不舒服吗?”
“是啊,张老师下课前还特意跟我们说,让你好好休息,今天不用去上晚自习了呢。”
对着镜子梳理长发,沈蔓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坚定,“没关系,我已经好了。”
发生变故怎样?有危险又怎样?对她来说,这条命本来就是赚的,活得好活得差都要算在自己头上。与其躲在角落里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跳出来战个痛快。
她上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这辈子更是不想知道。
经过充分的休息,又想通了纠结于心头的道理,此刻似乎连走路都轻盈得可以带起风。
顾不得吃饭,回到教室放下晚自习要用的书本。沈蔓环顾四周,确定此时的教学楼里到处是人,只要大声呼救,想必很快就会被发现。
市外国语学校教学楼的布局是“U”字型,教室对面是办公区。老师们拉开窗帘就能看到班上的qíng况,勉qiáng算是实时监控系统的原型。因为招生规模逐年波动,每层都有不少空教室,集中在“U”字型的底端。这样的安排既保证了所有教学用课室都能被办公区监控,同时也方便隔离老师和学生的活动范围。建筑内的空间有效空间被科学分割、充分利用,设计得颇有几分心思。
当天中午,沈蔓被神秘人掳进去的那间空教室,就位于中间地带。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没留意教室的门牌号码,这会儿只能大致辨清其所处的方位。
张羽的办公室也在三楼,与高二(3)班隔空相望,其间除了高二(1)班和(2)班之外,只剩下四间门对门的空教室。
从办公区回来时,她被人从右手边拽进去,那么现在方向相反,就应该是左手边的教室。
当时她已经离开办公室有一段距离。想到这里,沈蔓放慢步伐,站定在左边第一间教室的外。密闭的大门上钉着粗大的铁梢,分量十足的铜锁挂在上面,将门牢牢锁住。
也就是说,那人在她走后,还曾经特意回来锁过门。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还在这校园里面?
保姆VS乐手
沈蔓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正在此时,大门紧锁的教室里,隐约传出悠扬的旋律。
往四下里看看,不远处高二(1)班的教室门前尚人群聚集,时不时还有师生从身后的走廊经过。沈蔓这才松了口气,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起来。
蓝调口琴醇厚的和弦,柔美中带着几分忧郁,从彼此隔绝的室内传出来,显得有些不太真切。
尽管经济条件一般,父母还是节衣缩食地送她上过几年音乐培训班,只因为听前人劝导,女孩子身上有些艺术功底,比较容易培养气质。
小学初中那会儿,沈蔓每逢周末都会去青少年宫上课。升入Q市外国语学校的时候,特长栏里赫然写着“钢琴十级”与“古典舞一等奖”两项内容。
跟大多数不准备让孩子靠艺术吃饭的家庭一样,随着高中学业负担渐重,特别是住校后课余时间变少,沈蔓没再继续深造。
然而,当年在艺术上的投入早已获得了远超预期的回报:匀称高挑的身材,优雅温婉的举止,特别是那笔直修长的双腿,几乎成为她在qíng场上无往不胜的利器。
男人们其实是非常肤浅的动物,没有美好的外在,永远别想让他们劳神费力地去探寻所谓“内涵”。
不过,音乐之于沈蔓,更是与世界沟通的另一种方式。
欢喜时、悲伤后,一段恰如其分的旋律,一场即兴而发的摇曳,都能让她从jīng神层次上得到极大满足。从广漠无限的宇宙中,获得超越个人的体验——这种美好的共鸣回dàng在前世每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中。
而今,在喧闹的校园里,隔着门板听到这段旋律,让她历经起伏的心再次获得抚慰,演奏者如吟如叹的琴声背后,似乎蕴含着某些更加复杂的qíng绪。
回味在曲终人散的寂静中,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沈蔓俯身靠在门板上,两眼出神地望向远方,说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
“哗——”窗户被拉开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猛然回过头,盯着那出现在窗台上的身影,满脸不可置信的表qíng。
“班,班长?!”梁志显然比她更加惊讶,保持梁上君子的模样,蹲在窗台上进退不得,“你怎么在这儿?”
眯了眯眼睛,沈蔓的话里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起伏:“你有这间教室的钥匙?”
“没没没……”男孩显然害怕她兴师问罪的阵势,急急忙忙想要脱清gān系,本能地将两只手来回摆动,却忘了自己正扶在窗棱上。只见他一个重心不稳,猛然向教室里栽倒下去。
伴随着一阵课桌椅相互碰撞的声音,梁志咿咿呀呀的呻吟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沈蔓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当下伸手扒上窗台,脚底稍稍用力,没费多少力气,很快便翻进教室的里面。
东倒西歪的课桌椅上,梁志大手大脚地铺成一滩,没有明显外伤,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格外凄惨:“哎哟哟,要死要死了……这下摔成个了半身不遂,班长,你要对我负责啊……”
没有理会他的嘴贱,沈蔓像见到鬼一样愣在原地,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间教室坐东朝西,此刻已经洒满落日余晖,朝外的窗户上虽然拉着帘子,但明显都是普通布料,遮光效果很差。
中午时,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明显不是发生在此处。
“你怎么进来的?”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装赖的某人,沈蔓紧紧咬住双唇。
梁志本来还准备讨些嘴巴便宜,见她语气不对,也没敢多说。老老实实地从桌椅堆里爬起来,怯生生地回答:“这几间教室常年不用,门上的锁只有安保处能打开,我都是翻窗户的。”
“其他三间呢?”沈蔓瞟了他一眼。
脊背上升腾出一股寒意,梁志被那眼神盯得惊出个哆嗦,立刻坦白jiāo代:“对啊……”
“带我去。”
两人踩着搭高的课桌椅攀上窗台,又从窗台跳回到走廊上。梁志动作熟练地撑手翻上另一间教室的窗台,轻车熟路地从fèng隙中梭开窗梢,径自爬了进去。在里面把桌椅摞起来方便垫脚,再回身将沈蔓拉上来。就这样,三楼剩下的几间空教室很快被他们爬遍了。
沈蔓没有说话,如果不是身旁站着活生生的梁志,她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异次元空间。
每间房里都没人,课桌椅布满灰尘,尽管傍晚时分的日照已经不再qiáng烈,却依然有光线she进来。事实上,无论教室朝向哪边,挂的窗帘全是普通布料,根本没有隔光效果,遑论伸手不见五指。
她是夜盲,但绝不是瞎子。
“你,你没事吧?”站在最后一间教室里好半天,沈蔓始终没有说话,像只人偶般呆立在原地。若非觉得她不对劲,看得有些仔细,梁志根本不会发现那颤抖的双手,以及微微蜷缩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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