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_Again【完结+番外】(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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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纠痛感再次袭上心头,张羽觉得自己宁愿去做那只苹果,任人宰割;也不愿意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目睹这甜蜜温馨的画面。

  周胤廷最先发现他,疲惫的笑容中不乏亲切:“姓张的,你终于忙完了?”

  沈蔓听到动静慌忙回头,一不留神割到手指,嫣红的血迹晕染在雪白的皮肤上,看得张羽喉头发紧。

  她将手指含在嘴里,欠着身站起来,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里,净是不明所以的神qíng。

  张羽qiáng迫自己不再去看她,而是将视线集中到病人身上,勉qiáng扯了扯嘴角:“好些没?”

  “死不了。”周胤廷似乎极度需要陪伴,即便沈蔓只是站起身来打个招呼,他依然牵着她的手,拧着眉头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即,男人低头舔舐那血迹未gān的指尖,不再招呼张羽。

  女孩显得十分尴尬,试图推拒周胤廷不及,只得冲张羽点点头:“张老师。”

  他随即明白,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兄弟,否则不可能喊出这暗号一般的称呼。

  张羽清了清喉咙:“军方的特别行动小组今天晚些时候会到,如果你们不反对,能不能让他们同机回国?”

  “反对。”周胤廷低头含着沈蔓的手指,却依然皱眉回了他一句。

  贪婪的心VS晴天霹雳

  “胤廷!”将受伤的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沈蔓的语气中有责备之意,随即又揉了揉男人的发顶以示安慰,“别胡闹。”

  周胤廷也不反驳,只是环上她的腰肢,将人搂近了一些。

  张羽感觉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似乎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慌乱地口不择言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推门而出,离开走廊,他越走越快,几乎跑起来。只想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喊大叫,狠狠宣泄自己的qíng绪。

  直到天籁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张老师,等等我!”

  沈蔓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净追着男人跑了。

  最开始是被绑架的周胤廷,后来是游击作战的吴克,现在是突然傲娇的张羽,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路旁,逆着光,勾勒出清秀的轮廓。他脸上的表qíng很模糊,甚至有几分疏远。

  “张老师。”

  对方没有回话,沈蔓双手撑在膝盖上,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渐渐平复下来:“……胤廷,胤廷他qíng绪不太稳定,你别跟他计较。”

  张羽笑得风轻云淡:“我不会跟他计较,你们俩正是浓qíng蜜意的时候,谁让我没眼力劲儿。”

  女孩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对方分明是在吃醋。

  如果张羽真是对周胤廷有什么间隙,她恐怕还会束手无策。但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如今的沈蔓根本不放在眼里。

  “喂,”她仰起头,笑着看向他:“你到底怎么了?”

  那双眸子在阳光照耀下泛she出晶亮的光芒,令张羽感觉无比刺眼:“没什么。”

  沈蔓又多看了他两眼,像是发现猎物的食ròu动物,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只见她站直身子,顺势靠近,却又不是那么靠近。男人本能地僵在原地,保持一动不动。

  白玉般的手指试探地伸过来,见人没有躲闪,便状似随意地替他整了整领带。如兰的气息吐纳在张羽的耳垂上:“那天我说我结婚了,你gān嘛掉头就走?”

  他哪里掉头就走,根本就是落荒而逃好伐!

  张羽死咬着唇不说话。他从来没想过,在C国,在大使馆,在自己有着绝对权威的地方,竟然也会如此束手无策。

  “我丈夫知道我们的事。”沈蔓将手放在他胸口,随即撑直臂肘,往后退了退,拉开些许距离,仿佛只是在检查领带是否被整理妥帖了。眼睛也不看向他,自顾自地说道:“胤廷也知道,他们不会介意的。”

  女孩的话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到了无痕迹。听在张羽耳朵里,就像被挠到最痒的那块ròu,却又残忍地不肯给个痛快。

  喉咙里gān涩难耐,他轻咳一声才勉qiáng说道:“什么意思?”

  沈蔓笑了,勾住他的领口,将手指探入男人颈项,稍稍用力,扯动了几下,不负责任地跳转话题:“系得太紧了点,难怪整不好。”

  医务室位于大使馆后院,尽管很避嫌,但办公室的窗口还是可以清楚观察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两人表面上虽然站得近了一点,但女孩只是在替他整理着装,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张羽心里喧嚣的怪shòu却早已将一切理智吞噬殆尽,只剩下表面僵硬的躯壳,完全不受控制。

  她的指尖似乎通了电,触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焦灼、疼痛,并且直接传递给最敏感的神经,避无可避。

  张羽意识到,即便如此简单的身体接触,自己也只剩下yù与yù求的份儿,又何必在那里苦苦支撑,假装道貌岸然、徒劳地欺骗自己?

  于是,不再回应女孩的恶意调戏,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问题:“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不敢要你怎么样,我怎么能让你怎么样?”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沈蔓眼眸弯弯地看向他,“其实,我结婚了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对不对?”

  一颗心脏都被人揪起来,跳动、喷薄,鲜血淋漓却不得解脱,他怀疑世上还有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折磨:“我……”

  “做不到的事qíng,就不要乱给承诺,张老师。”沈蔓拍拍手,终于抱臂站好,退到了离他半米远的距离。

  周身的空气又开始流通,却无法滋润他已然gān涸的肺部,张羽笑得勉qiáng:“为什么这么说?”

  “张家公子,长房嫡孙,你的婚姻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做主。”沈蔓看着他,语气不轻不重,却也容不得反驳,“我不介意跟你玩玩,但别再用结婚或者谈恋爱那些虚伪的借口。”

  “你又什么都知道了?”男人垂首,笑容破碎而悲悯,仿佛面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女孩巧笑倩兮,说出来的话轻巧而自信:“我就是什么都知道。”

  张羽缓缓摇头,他已经放弃了证明自己的努力,只是不晓得何时才能放弃对她的痴迷。

  “我住在哪里你知道,过两天就要走了,晚上不妨过来‘叙叙旧’吧。”

  男人的意志在拉锯,却敌不过她明目张胆的勾引,终于还是不争气地问了句:“胤廷……”

  “我说过,他不介意。”眨眨眼睛,沈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飞行员,别把人家关着了。我认识他的,绝对不可能偷渡。”

  张羽当然晓得王笑天不可能偷渡,事实上,他恨不能把这人滞留在C国永远回不去。即便沈蔓不主动开口求qíng,他也可以确定她和王笑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是,张羽随即意识到,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对方呢?

  需要上jiāo的报告、军方小组的行程……正经事统统被扔到一边,他满脑满目都是那恼人的倩影。短短两年时间里,不知有多少人见识过她的清纯如水、妖艳如火——而这些曾经都是属于自己的。

  他奇怪,明知道女人如衣裳,为什么还会玩不起、舍不得、放不下?

  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却又明明白白地晓得了原因。

  这就是爱。

  真正的爱,会剥夺我们生之为人的所有权利、尊严、底线,也会给我们这世间所有的快乐、美好、欢愉。

  如果还能思考,还有选择,只说明还不够爱。

  在爱与被爱的关系里,没有因果、没有公平。我们爱的人眼中装得下星辰大海,我们眼中却容不下任何尘埃,卑微得没有自己。

  张羽觉得沈蔓提供给他的不是选择,而是命运。

  他无力、也无法反驳指责。对于婚姻,张家的子息从来就只有义务没有权利。如果沈蔓是为此拒绝他、继而转投别人怀抱,张羽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毕竟,她对他还有着些许在乎。

  又或者,放弃所有、心甘qíng愿地俯首称臣,就能求得一丝怜悯?

  答案为何并不重要。终其一生,他都未曾对如此确信过——眼前尽是万丈深渊,想要好好活着,却也只能走下去。

  那天下午,他让人把王笑天带到了办公室,听他说了许多与沈蔓相识的经历。

  对方似乎更可怜些,见过几面,便被放过几次鸽子。他口中的沈蔓与自己印象中的截然不同:那个肆无忌惮、直面yù望的女人,跟高中校园里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两个人。

  然而,这差别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立体地丰满了她的形象。曾经的洛丽塔,完美得近乎不真实。王笑天口中的“坏蛋”让她从幻象中走出来,甜美了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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