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三班长,给我望远镜!”靶场的装备管理员、负责发枪的教官忙不迭地跑进指挥室,冲发配至此的三班长手舞足蹈地招呼。
未见对方会话,管理员疑惑地四下打探,这才发现特战大队的队长、指导员,包括一gānjīng兵qiáng将全都在指挥室里站着,为首那个脸黑得如锅底一般,眼刀凌厉地扫向他:“快什么快?!有没有点警惕xing!不观察环境就贸然行动,真打起仗来第一个死你这样的!”
呜呜呜,管理员在心中无语问苍天,都说吴队最近心qíng不好,撞在他的枪口上自己真的可以去死去死了。
求救的目光投向室内军衔第二高的那人,好好先生指导员随即会意,清了清喉咙道:“好了,老吴,学生们要开始打靶了,看看今年的qíng况再说。”
“看什么看?每年靶纸都坏不了两张,这帮兔崽子就是来给人添堵的,cao!”吴克很是不耐地爆着粗口,若非对方是负责思想政治工作的搭档,他才不会管人是不是下得来台。
一阵突然的长点she击发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靶场上,不同于短点she和单发she击的清脆响亮,连发弹药的声响前后叠加,沉闷而充满爆发力,在原本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愈发明显。
“谁!谁教学员连发she击的?!枪都拿不稳就敢làng费弹药,传令兵,去看看是那个专业的学生?带队教官自觉站出来领罚!”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吴克连报靶结果都懒得等,噼里啪啦地胡乱发作道。事实上,他觉得一整天下来有人成绩能上环就不错了,哪里考虑过其他。
“报……报告队长,”传令兵难得压低了嗓门,“第一轮上场的是新闻系……”因为名义上受训于最高指挥官,新闻系yīn差阳错地被排在第一轮上场,哪晓得队长自己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儿,如今下不来台的人成了吴克。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回话,黑脸阎王一副吃屎的表qíng,上前就要踹人几脚,不枉自己常年nüè待下属的“美名”。
指导员再次充当好好先生,一把拉住搭档道:“行了行了,说不定是天才呢。”
“天个屁!”吴克这下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直接甩掉对方,气鼓鼓地坐到位子上,却也没有再发作。
他知道自己最近qíng绪不稳定,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手下人跟着没少吃亏。都是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冷静下来之后他也于心不忍,可罪魁祸首迟迟不现身,除了找替罪羊发发脾气,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报靶结果很快传回指挥室,除了坐在角落生闷气的那个人,大家纷纷目瞪口呆。最后还是指导员上前拍了拍吴克的肩膀:“不错嘛,新手都能被你教得百步穿杨,吴教头威风不减当年啊!”
指导员在特战大队里负责思想政治工作,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吴克听了半天没明白啥意思,一把夺过靶单,来不及看成绩,却被上面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勾走了魂。
“新闻系XX级,沈蔓,49环。”
she击体验结束后,军方照例会举行简单的表彰仪式,为成绩最好的学员颁发枪模作为纪念品,成绩差的就自己在台下捡捡弹壳,算是各得其所。
沈蔓毫不意外地被传上台去,从一个慈眉善目的领导手中接过92式手枪的仿真模型,满满真心实意的欢喜:92式与国外名枪相比在工艺、寿命等方面有差距,但却是很适合中国人使用的战斗手枪,特别是对沈蔓这种小个子来说,更是再合适不过。枪模虽然不能实弹she击,可乌黑的枪身、jīng致的准具无不比照实物,拿在手中为人平添几分底气。
尽管并未在列席领导中看见吴克的身影,难免有些遗憾失落,但与时隔多年再次摸枪的快感相比,后者对她的影响还是更大。即便从今往后可能都不再有机会参加she击课程、拿证,用军火沉甸甸的质感抚慰自己空dàngdàng的内心,然而与她得到的东西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开开心心地归队,北方大妞拍了拍她的肩膀,钦佩不已道:“哎呀妹子,咋没看出来你有这一手呢?”
帝都二人组中的毒舌女听到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哼,你看不出来的事qíng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少在那儿挑事儿。” 大妞虽然乍呼呼的,却不是个傻子,早就看毒舌女不慡,当即抢白道。
帝都二人组中的白莲花弱弱地开口:“你们别吵了,蔓蔓住院这么久,体力恢复得比较好,状态比咱们都qiáng,能拿冠军很正常。”
装大度劝和室友,暗讽她偷懒没参加体能训练,最后不忘刺一句夺冠靠状态——言外之意在于,不是姐们不如你,只是状态欠佳,少得意。
果然,喜欢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
沈蔓面不改色,笑眯眯地打量着对面的帝都二人组,主动示弱道: “我今天确实运气不错。”
说完,沈蔓劝下大妞,挽着她转了个方向,站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蔓蔓,gān嘛拦我?那毒舌妇就是欠削,越忍她越蹬鼻子上脸。你瞧,刚才她老乡都看不惯了,特意出口帮我。”
沈蔓心中哀嚎,姐姐你可长点心吧,否则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不知该从何解释自己对白莲花的反感,只好就着大妞的喜好问道:“你知道她喜欢李桢学长吗?”
“啥?”大妞虎躯一震,犹如护犊的母shòu,两眼瞪得老圆:“你说啥?!”
“我说,你男神被人家惦记上了。”她本心里是不想cha手这些事qíng的,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寝室关系本来就已经够复杂了,贸然掺和进去毫无裨益。然而,无论大妞智商如何,人品却耿直慡朗,对沈蔓也一直照顾有加,比那两个帝都室友qiáng了不止一星半点。即便沈蔓再自私、再利己,也不可能眼看着亲者痛仇者快,任由大妞被人下yīn招而不自知。
听完逐条分析的蛛丝马迹,又回顾了白莲花若gān次帮偏架的行为,大妞终于一拍脑门,懊恼道:“妹子,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鬼。前几次都是她怂恿我当众给学长送东西,说是人多的时候对方反而不好拒绝。尼玛,我送东西是要让学长高兴啊,怎么变成qiáng迫他,还不许他拒绝了!不好不好,我得赶紧找学长解释一下。”
沈蔓感觉好笑,却也为少女qíng怀总是chūn的美好所感动,难得真诚地说:“学长是个好人,不会介意的,你以后留心,别上她的当就行了。”
“可按你的说法,那娘们心思深得很,保不准给学长使手段……”大妞仿佛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满脸惊恐地问:“学长要是被她骗了,喜欢上这小贱人怎么办?”
“应该不会,”沈蔓摇摇头,“学长虽然记xing差了点,但品行绝对靠得住,跟这种两面三刀的家伙不是一路人。”
大妞挑眉,满脸难以置信,就差直接说:你又晓得?
思忖片刻,沈蔓将寒假里的经历和盘托出。末了,为防止大妞把自己当做假想敌,不忘yù盖弥彰地自嘲:“我当时摔得灰头土脸,报到的时候他根本没认出来,所以我也懒得去攀关系。不过,学长确实是个好人。”
“啧啧,”大妞斜睨着她,表qíng颇为讽刺,“你可真是能藏事儿啊,难怪刚才人家要磕碜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蔓晓得对方是在调侃,也没有当真,而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别介,学长那种高岭之花怎么是我等凡人可以宵想,这种造福全人类的事qíng,jiāo给姐姐您就好了呀。”
“真的?”大妞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道:“不过我说蔓蔓,你自身条件也挺好的,就没考虑点个人问题?”
“个人问题啊……”沈蔓的思绪不自觉地飘远,从cháo湿的岭南到熟悉的Q市,从眼前的帝都到天边的东瀛,每一处都有她放不下的人,每个人都有她放不下的思念,只是不知道这些思念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知晓。
“喂,回神了!”大妞看到女孩脸上惆怅的表qíng,竟然觉得有些心疼,赶忙用手肘捅捅她,大咧咧地说:“我开玩笑的,好女不愁嫁,你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不行的话,我把学长让给你?”
“不敢当,”将短暂地惆怅抛下,沈蔓严肃地推拒道:“这礼太重了,你愿意送,人家还不愿意给呢。”
大妞知道沈蔓对学长没兴趣,之前寝室里为男神疯狂的时候,她却连正眼都懒得瞧,这种真真正正的不感兴趣,和白莲花那种装模作样还是很有区别的。因此也不再多说,亲亲热热地搂住她道:“你放心,我迟早把姐夫给你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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