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思想压力大、工作节奏紧张、出身成分复杂的家伙,有点什么怪癖似乎也不足为奇。
上辈子,沈蔓不惜利用郑宇轩对自己的爱慕,在张羽面前出演了一场yù拒还迎的活chūn宫。事后才彻底拿下张部长,从此一帆风顺,差点成为部长夫人。现在想来,他那时不一定是出于嫉妒,很可能是因为窥yín癖被变相满足了,这才意识到内心深处的qíng感需求。
啧啧,果然是个变态。
沈蔓一边回忆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迷蒙着双眼打量“二少”。男人与她再吻终了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黏糊,而是退开了一点距离,似乎也在给自己打分。两人眼中都不甚清明,却都有类似狩猎者的暗光折she。
他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上扬,自带天生的风qíng。狭长的风目幽远无际,仿佛吞噬一切的黑dòng,将世间的光亮统统掩映。整张脸轮廓深刻、线条清晰,既邪气又豪qíng,难怪他会如此自信。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沈蔓在心中默默叹息。
如果说张羽是光、是电、是高洁纯白的雪,这人就是森林、是峡谷、是深不见底的浓雾。她想委屈求全,想让那个无视自己的男人嫉妒,却终究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长腿轻抬,悠然地站起身,沈蔓将衣兜里的卡片拿出来,随手扔到案几上。不管面前男人明显而无法掩饰的生理反应,也不理会身后那人似不舍、似痴缠的纠结目光。径直走向衣柜,将外套穿好,书包背上,而后头也不回地关门走人。
房间里,莺莺燕燕们被骤冷的气氛惊到,不知该如何反应。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想往张羽身旁凑,却被对面那个yù求不满的男人一通乱吼:“有没有眼色?会不会招待客人?我哥就这么教你们的?快!把这些不中用的家伙抬走,不许再烦张哥!”
陪酒小姐们不愧是女中豪杰,很快把醉成烂泥的陪客们架起来,三三两两地退出了包房,只留下张羽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了。”端起沈蔓留下的酒杯,仰头将其中的残酒一饮而尽,张羽笑得有些落寞。
被人称为“二少”的周胤钦摆摆手,深吸了几口气,待身下的尴尬渐渐消失,这才抬起头来:“哥,你这哪儿找的妞儿啊?真他妈够劲。”
“喜欢?喜欢就送给你。”话音刚落,胸口便抽搐起来,其中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周胤钦认真打量了对方几眼,随即不屑道:“嘁,玩我是吧?之前叫我哥一起跟传媒大学老师吃饭,就是为了她吧?这么心水的妞儿,你舍得送人?”
张羽生得眉眼清淡,即便被人说中心思,面子上也看不出太多端倪,反而显得愈发随意:“我这趟外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不是盏省油的灯,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兄弟。”
“别介,哥,算我求你。”周胤钦高举双手表示投降,“别挖坑给我跳,我这人最禁不得女色诱惑,回头咱兄弟阋墙,让外人看笑话多不好。”
被对方耍宝的表qíng逗得开心,张羽终于放松了表qíng,说出了原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她叫沈蔓,如果,我这次回不来,麻烦你帮忙照应着。你哥事qíng多,对付女孩子没你心细……”
“等等,等等。”周胤钦瞪大了眼睛示意他止住,“什么叫你‘回不来’?这到底是搞外jiāo还是打仗啊?”
“自古富贵险中求。”张羽仿佛在对他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哥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托中间人还不如亲自跑一趟,我刚到部里报道,也需要表现机会。”
大哥和张羽之间的jiāo易属于家族事务,周胤钦一直很小心地避嫌,听他主动说起才挠挠头道:“一个矿而已,大不了换条线,没必要把你麻烦成这样吧?”
“臭小子,懂个屁!”张羽笑着摇摇头,“只管喝酒泡妞,什么时候不惹事就算帮大忙了。”
幽远无际的深眸里有暗光闪动,却被低掩的长睫所挡,没有让人发现。周胤钦很快恢复到“二少”的样子,颇为诚恳地劝道:“说真的,哥,太吓人咱就不去了,周家不差这几个钱。”
没有理会对方,张羽将桌上的黑色卡片捻起,端详片刻,复又收进西裤口袋,再次冲周胤廷点点头:“记着我拜托你的事。”
说完,他摆摆手示作告别,大步推门离去,好像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环境。
空dàngdàng的包间里,终于只剩下一个人。
原本的喧嚣吵闹转变为寂静无声,原本的qíng色男女幻化成满屋子的黑暗。那女孩和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却依然融散在闭匿的空间中,久久不肯褪去。
周胤钦掏出手机,目光中不复任何犹豫慌张,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笃定坚毅。
电话那头很快有人回应,态度毕恭毕敬地问他有何吩咐。气质yīn郁的男子歪着脑袋,动作潇洒地点了根烟,眯着眼,不慌不忙地指示道:“帝都传媒大学旁边,帮我找个场子。”
沈蔓大步走出夜总会的停车场,只觉得气息越来越不平稳,她以为自己刚才喝多了,这会儿才上头,并没有太多意外。
街边有流莺揽客,出租车根本不敢停,她一边踉跄前行,一边努力保持清醒,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栽倒在地。
随着步伐前进,两腿反复摩擦,那处不可言说的隐秘之处也越来越燥热,沈蔓暗道不好,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药。
受人冷落的委屈,酒后难耐的头痛,身体异常的敏感,林林种种jiāo错于心,直叫她郁卒难耐。
右肩的刺青又在隐隐作痛,林云卿清冷的声调仿佛在耳边回响:“愈合期内避免出汗,少吃刺激xing食物……”
如果他知道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行为,是否又会冷笑出声?然后告诉她,放弃吧,安安心心地在自己的现有人选里挑一个,然后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天涯浮萍,何处归依。
如果可以安心,谁不愿意老实。前世不正是累了、倦了,被伤透了才选择退而求其次?结果,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生,无论遭遇多少不屑、质疑,只要有人愿意爱她,她都要认认真真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实现。
视线越来越模糊,混沌的心也越来越委屈。把NP作为毕生事业追求,对女人来说原来也不止是吃ròu喝汤那么简单。
脚下一个踉跄,沈蔓猛然往前摔向马路,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被一双大手及时扶起,男人低沉而优雅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窥yín癖VS梦中人
沈蔓做了个梦。
跟张羽重逢后,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实。不得不承认,有些男人天生就是来满足女人的,满足她们的幻想,满足她们的虚荣心,满足她们的所yù所求。相貌出众、家境卓越、知qíng识趣,除了无法给人一个确定未来,他就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
那时候的沈蔓很天真,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可能配得上他,但自己拥有最好的年纪,最旺盛的jīng力,以及最不甘寂寞的一颗心,假以时日总能让张羽开口作出承诺。
他是多么善于让人产生错觉啊。
出双入对、登堂入室,甚至连张家长辈都知道他jiāo了个新女友,问什么时候带回去看看。他接电话的时候毫不避讳,一边顺着她的长发,一边温柔地笑,说不急,时候没到。
沈蔓想,怎样才叫时候到了呢?千依百顺、yù与yù求、嘘寒问暖、乖巧可人,一切可以做、不可以做,该做、不该做的事qíng,她都为他做,将其作为自己选择的唯一标准,凡事均以他为最先考虑——即便这样,对方也只是笑着点点头,说一声“真乖”。
认识周胤廷是在一次私人聚会上,张羽很热qíng地将他引荐给自己,说这是“发小”、“兄弟”、“最好的朋友”。沈蔓自然不敢怠慢,一口一个“周大哥”叫得亲切,生怕怠慢了对方。
因着这层关系,周胤廷对她也很是客气。一身唐衫、作风老派,翩翩君子般的儒雅男人,照顾起异xing来不逊于张羽,甚至更加耐心细致,让沈蔓颇为受用。
作为聚会的主角,张羽被各色人等追捧,沈蔓坐在角落里看他长袖善舞,愈发得意于自己的眼光独到。周胤廷端着酒杯坐在她旁边,两人聊起张大公子的那些怪癖、秘辛,原本的陌生感dàng然无存,倒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酒逢知己千杯少,那天晚上沈蔓喝了很多,以至于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直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旁边睡着的人是周胤廷。
发生什么没有她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没有失身,毕竟连张羽都没舍得给的东西,即便醉死了也不可能轻易jiāo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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