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来,笑得很随意,问她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喝水。
喝,还喝?喝你妹啊!
他让她别生气,说一切都是张羽安排好的,说自己身家不多,保她一世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沈蔓大怒,问他扯这些有的没的gān嘛,他笑答,求婚啊。
阳光沙滩、白衣白裙,璀璨灯火、云鬓鬟影,想象过一切承诺终生的场景,偏偏没有这样,在一张完全不认识的chuáng上,面对一个几乎不认识的人。
周胤廷果然冰雪聪明,很快读懂了她那目瞪口呆的表qíng,转而正色道:我老周虽不是什么正派人,但在婚姻大事上还是很慎重的。沈小姐,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对你的了解已经不少,相信我,这绝对是所有人最佳的选择。
沈小姐?!你他妈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全,还有脸让我跟你结婚?张羽人呢?我要见他,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qíng,他会相信我的。
当然,周胤廷了然地点点头,他当然相信你,如果不相信,就不会让你跟我结婚了。
你放屁,他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会让我跟别人结婚?!
男人坐直身子,丝毫不介意展示那线条分明的肌ròu,轮廓清晰的躯体,原来在唐衫掩饰下的身材也颇具魅力。一晃神的功夫,沈蔓的目光便被他捕捉到了,周胤廷笑得不失得意,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度。随即语速平缓地向她解释起来龙去脉。
周氏是在华南乃至整个东南亚都颇具影响力的黑社会家族,毒品、军火、卖yín、走私,但凡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几乎全是他们的财富来源。
上一代家主生xing风流,大陆、台湾、香港、泰国各有一房妻室,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qíng人,以及更加数不清的子嗣。周家家规甚严,嫡长子继承不可偏废,到了这一任继承人的选择上犯了难。四个妻室都是明媒正娶,并且都为周家诞下子女,她们背后有着各种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否定任何一个“嫡长子”的继承权都会引发可以预见的qiáng烈反弹。
事实上,简单粗bào地以年龄大小排序,周胤廷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无奈庶出的弟弟妹妹们心怀不轨,有心借此挑战家规,这才无风掀起三尺làng来。
周胤廷的外公外婆是规规矩矩的国家gān部,在大天朝驻泰国大使馆一gān就是十多年,亲生闺女也贡献给中泰人民的伟大友谊了。得知女婿的真实身份后,考虑到女儿的终身幸福与外孙的人身安全,两老毅然将周胤廷接回帝都抚养。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具体到宅门大户里,其实争得也都是些可以想见的东西:嫡庶之分、亲疏远近、长辈偏宠、重男轻女、母凭子贵,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巨额财富与滔天权势的继承人。
或许正是因为彼此的烦恼相同,周胤廷与张羽才会走的这么近。
在部委大院里一起厮混几十年,周大少从小小华侨,成长为满嘴京片子的帝都土着。若非每年都要回泰国烧香拜祖,差点忘了自己也是有黑社会背景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风流太多不年少。周家家主的身体终于在日复一日的“cao劳”中垮掉,挑选继承人的计划被迫不及待地提上议事日程。既然嫡长子继承制已然成为一纸空文,那就凭实力说话吧,四个“嫡长子”各掌一片生意,gān得好了自然有底气,日后继承家业时也能服众。
周胤廷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跟着张羽刚在美国闯下大祸,回国还得面对一大摊子的烂事,个中甘苦自是无需赘言。
亲生兄弟不靠谱,好歹还有异姓兄弟帮衬。权力与财富就像磁石,天生有着互相吸附的本能。在部委大院的成长经历是周胤廷最宝贵的财富,几十年帝都生活积累的人脉资源是他打通关节的致胜法宝。
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后,他在家族里渐渐站稳脚跟,事业重心也从传统的huáng赌毒转向航运和走私。
你瞧,自古官商一家,我跟张羽割头换颈的jiāoqíng,自然不会亏待你。
大哥,你这些年不容易我都知道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沈蔓把咳出来的血咽下去,思路清晰地问道。
傻丫头,我是中国籍,这辈子最多结一次婚,只要你能生育,孩子必然是周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张羽也不用担心自己忙了一圈白费力。
这又关张羽什么事?!
周胤廷笑得颇为无奈,航运和走私,哪一项缺得了外jiāo部帮忙?
所以,我成了你们联盟的信用保证?
当然,你看,张羽多爱你。沈小姐,放心,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碰你的,生育或者领养都不成问题。我在这个问题上看得很开,只要对家族有个jiāo代,其他都好说。
既然这样,不如你跟张羽结婚算了。沈蔓不屑地嗤之以鼻。
周胤廷脸上的表qíng很微妙,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
糙!泥!马!
沈蔓这才意识到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结盟或者反目,这根本就是一个基qíng满满的世界对不对?!
穿上衣服夺门而逃,回家才发现张羽已经稳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泡好了一壶茶,笑眯眯地等着她:如何,胤廷人很好吧?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办事?
从没想过偶像剧里的狗血qíng节会在现实中上演,却还是忍不住将水泼到他脸上:张羽,我爱你!我恨不能把心掏给你!瞧不瞧得上是你的事,但我不是东西,我不能由你们转来转去!我是个人!你看清楚,我是个活生生爱着你的人!
茶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那清冷淡漠的脸颊上凝结成串:我们俩不可能的,沈蔓,我以为你知道。
是的,我是知道,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她一边哭一边跪到在地,说不清心头究竟愤怒更多还是沮丧更多。
胤廷是我兄弟,我以为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事已至此,他居然还在劝自己接受这无尽的荒唐。
沈蔓突然意识到,这群权贵阶层的公子哥根本没有关怀人的恻隐之心,他们就是一群被惯坏了的孩子,凡事在自己的逻辑里打转。张羽让她跟周胤钦结婚,以此作为双方联盟的保证,甚至以为这也是爱qíng的保证。
这样想的人,根本就是个非常自私、欠缺常识的怪物。
右肩的灼痛将沈蔓从梦中惊醒。重生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记起过这些。不知为何,今天的梦境格外清晰,连梦中人的相貌、气息都历历在目,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梦中人VS好基友
周胤廷虽然与张羽同岁,但面相老成、气质中庸,常年一身唐装,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了几岁。
事实上,这人五官生得细腻,又长着混血儿特有的高眉深目与魁梧身材,如果能忽略掉他眼神中狠戾之气,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沈蔓此刻正被这双如鹰隼般的黑眸牢牢盯住,以至于保持着躺倒的姿势一动不动。
“感觉好些没?要不要喝水?”
即便是关照的话,从那双薄唇中轻吐出来,依然让人头皮发麻。上辈子噩梦般的回忆,似乎也是从这样一声问候开始的。
头热发胀的沈蔓提醒自己,这辈子对方根本不认识她,张羽也已经成为过去式,此刻完全无需慌张失措。完成心理建设后,才咬着唇开口道:“……我这是在哪里?”
周胤廷站直身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家。你刚刚差点摔倒,我才把你扶起来就晕过去了。”
双腿间稠腻的感觉依旧,身上的燥热依然未退,沈蔓偷偷替自己捏了把汗,只得装成懵懂少女的模样,眨巴了两下眼睛问:“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周,周胤廷,是你刚才去的那间夜总会的老板。”他简单地点点头,自我介绍中多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沈蔓不确定正常小女孩遇到这种状况应该作何反应,只得回应说:“周大哥,谢谢你……”
周胤廷没有听她客气,继而直接问道:“举手之劳。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在那家夜总会里吃过些什么?是谁给你的?”
连夜从曼谷飞回帝都,知道张羽第二天就要出发,周胤廷出机场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往夜总会。
跟对方割头换颈的jiāoqíng,按理说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设宴酬谢,还特意把弟弟叫过来顶场子。可父亲突然病重,泰国那边人心动dàng,他不得不亲自前往探视,避免继承权生变。张羽去战区斡旋,多多少少也是为周家搏命,事主若不亲自作出表示,于qíng于理都说不过去。
然而,就在夜总会门口,他看到了这个身穿白毛衫、呢子裙,步伐踉跄的小姑娘。她满脸绯红、呼吸不定,明显就是被人下了药,而且是店里常用的那种催qíng剂,这一点让周胤廷大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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