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是同时,将暝收回视线落在敖碧脸上,自然,便不曾错过敖碧任何一丝细微表qíng变化。
然而出乎敖碧意料的,将暝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再没别的反应。
一丝不可置信的颜色闪过眼底,敖碧如水明眸中重新换上势在必得的坚定,“敖碧听王兄说,公子前往龙域,是为求得龙之jīng血?”
“不错。”
听到这个话题,将暝稍稍摆正身姿,终于直面眼前艳丽女子。
“那为何公子尚未达成目的便匆匆离去呢?”
“……”
再次令敖碧意外挑眉。将暝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静谧的石板小径,稀疏的树影斑驳,微风拂过带过簌簌落叶声响。
沉默不语的男子,视线越过敖碧肩头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敖碧似乎以为对方正在思考如何作答,全神贯注等待着下文,却不曾注意到,在她背后极远处,飘起一角白裳。
御天行与御紫炎对视一眼,举步走向那一抹白色。
容颜无双的少年,正神色复杂的藏身在参天古木背后,侧耳聆听着远处两人的谈话。
“不。目的已经达到。”
收回视线,将暝眼中仍是没有一丝波澜。
回答,与先前他给幻瑛的一模一样。
一瞬间,少年的脸上似是划过一抹安心的颜色。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心却又深深拧成一团。
“长王女会来。”
“哦?”
敖碧似是对将暝的回答感到十分新鲜,进一步追问道,“公子何以见得?”
“宿命。”
简单至极的回答,使得幻瑛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呆愣在当场,却令敖碧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看到此处,御紫炎轻叹一声,“有时候,沉默,未必是金。”
又或者将暝根本就不打算将此事讲明——心中添了一句,御紫炎看着反应迥异的二人,心中隐隐腾起一份模糊不清的预感。
所谓“树yù静而风不止”,在这三人之中,又是谁扮演着那意yù静止不动的孤木,又是谁,扮演着那来去无踪的清风?
就当御紫炎思绪飘远之时,站在他身旁的御天行却是面色深沉,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像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犹豫着无从下手。
然而,就在御天行又一次松开手掌之时,一双白皙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蓦然抬头,御天行毫不意外的对上爱人温柔似水的目光。
“天。”
轻轻的一声呼唤,以灵力凝聚而成的手,没有一丝保留的jiāo付在爱人手中。
只需一个眼神,御天行已是明了爱人想要表达的所有。
心中一阵暖意袭过,御天行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了几分。
摇了摇头,御天行掺起爱人双手,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奉上一吻。然而这个动作,却换来御紫炎不解眼神。
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笑意,御天行沉声说道,“即便只是灵力凝聚而成,我也不会忍心看着炎儿的手在我掌心被捏散。何况,我想抓住的,仅仅靠着这样还是抓不着。”
“……”
因为爱人之言身子一震,御紫炎紫瞳之中闪烁着复杂光彩。半晌,紧抿双唇的少年终是由唇齿之间bī出两字,“真傻——”
就在两人默默相望之时,一阵清咳声突兀响起。
天、炎一齐循声望去,却见祈怜铭靖笑着说道,“呵呵,抱歉打扰二位了,不过请恕铭靖冒昧。这万年前的九天幻狐与人修将暝……与二位之间,恐怕不只是‘人有相似’这么简单的关系罢?”
御天行闻言淡淡瞥了一眼祈怜铭靖,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反问道,“祈怜公子此言何意?”
“铭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因为……二位看待那一人一狐时的表qíng与反应,实在不像是对待两个不相gān的人。”
“哦?”
御紫炎在一旁语调微扬,富有深意地看着祈怜铭靖同样反问一句,“那么在祈怜公子看来,我们与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御紫炎一句话将祈怜铭靖问住。
愣怔片刻,祈怜铭靖无奈一笑,摇摇头,“三殿下这句话可是将我问住了。实不相瞒,一直看到现在,二位的种种反应举止实在很是微妙,叫铭靖百思不得其解。”
“怕是祈怜公子并非‘百思不得其解’,而是心中明明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罢?”
御紫炎满眼了然的说出祈怜铭靖心中所想,“所以你才希望这个答案由我们口中说出。”
迎上祈怜铭靖眸中坦然笑意,御紫炎同样回以一个温和浅笑,而后说出的话却是令祈怜铭靖险些噎到,“祈怜公子心中怎么想的,便怎么是罢。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事,你知我知大家知便可,若是挑明了,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呵呵。”
对于爱人突然之间小小的捉弄了一下祈怜铭靖的坏心,御天行莞尔一笑,方才紧张的qíng绪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眸中一片了然,他的炎儿,看来又一次牺牲小我、“彩衣娱众”了呢。
心中尽是一片暖意,御天行感慨着自己心爱的人儿总是在细微点滴上一次又一次触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领土。
只是……有时候,“自我抛牲”jīng神太过的爱人,总是莫名的令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视线移向自己丹田内的龙婴,发现龙婴又在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御天行眼中掠过一丝不快。
而龙婴也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收回视线与御天行对视。
“……”
一时之间,十分诡异的qíng景出现,御天行竟在与相当于自己一部分的龙婴四目相对,隐忍不发之间却又好像暗cháo汹涌。
而注意到这一状态的御紫炎,在心中无声叹息——又来了……
正要出声劝说爱人不要再和自己的龙婴大眼瞪小眼,却因为听到敖碧的一句话蓦地转头,御紫炎甚至意外得忘记了将身子一同转过去。
“与幻瑛解除主从契约,与我立契,敖碧心头jīng血双手奉上。”
第五一零章 相争(一)
“这——”
因为太过震惊,御紫炎失声呢喃道,“敖碧她竟然……”
站在他身旁的御天行脸色则愈发不善。
树后的少年满眼不可置信,却紧抿着唇,未曾露出形迹。
“我以为,王位已经足够。”
将暝的一句话使得敖碧妙眉微扬,“公子怎会得知此事?王兄他说过此事是对你与幻瑛保密的。”
并未回答敖碧的问题,将暝依旧面无表qíng。
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不会给出答案,敖碧也未曾追问到底,微微一笑说道,“在见到公子之前,王位尚且不足以令敖碧心动。不过见到公子之后,除了王位,敖碧还想得到其它。”
“……”
将暝听着敖碧之言,眼中似是泛起一丝波澜。已经回神的御紫炎,由那眼中浅淡波澜中,看到了点点困惑与不解。
不解?能够预知一切的将暝,会对什么感到不解?
御紫炎正想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回头正迎上爱人肯定目光,御紫炎轻出一口气。原来,这一点上自己与幻瑛亦是一样……
视线停留在白衣少年身上,御紫炎心qíng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同样的脸庞,同样的灵魂,同样的是一个人生命中唯一的变数与不确定。
他因为这个变数与不确定,与爱人相知相许。那么幻瑛因为这个变数与不确定,又会与将暝如何呢?
另一边,敖碧继续自信十足开口,“罢了,不论公子如何得知此事,敖碧想法不变。莫若说,公子既是得知内qíng,敖碧便更加无需转弯抹角了。”
稍稍顿了一顿,敖碧再次要求道,“与幻瑛解除主从契约,与我立契,敖碧心头之血便是公子的。”
没有半分迟疑或是心虚,并非请求,而是要求。这便是心高气傲的龙族长王女,这便是天之骄女的敖碧。
然而,就如她的言行令将暝感到意外一样,将暝的反应同样令敖碧出乎意料。
“一个已是足够。”
与当初一模一样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令藏于树后的少年安心展颜。紫色的瞳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几乎是同时,御紫炎心中传来幻瑛心qíng。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为了手刃仇人,将暝需要龙血提升修为。而他,却什么都无法提供给将暝。就连他要帮忙,将暝都不愿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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