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穆慢悠悠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爹爹是何意?”
左柳笑着捏了捏左筱筱的小脸,耐心地解释道:“以赵家和立秋现如今的家世地位,能娶一位大家族的嫡小姐,那自然是不错的,换了别家,那是他们高攀,即便娶进门恐怕也得当姑奶奶供着。可这位表小姐却不同,一来他们王家这些年日渐衰败,如今已是彻底依附于刘家,她虽有长子嫡女身份,却又比不得别家的嫡小姐,二来她已经说过两门亲事,如今又有克夫的名头在身,即便是下嫁到赵家,也没有多少拿乔的立场,应该不会扰了他们一家难能可贵的平静安逸,更难得的是,那位表小姐的xing子跟立秋也还般配。”
左筱筱又问:“那还有什么不好?”
这回出声的是左竹:“不好也在于此。以赵家这些孩子的资质心xing,且不论那立夏立秋和立冬,就立年和辰辰两人,将来的前途必将是无可限量的,立秋就算从商,那也是他们的二哥,莫说是娶一位表小姐,便是大家族的嫡小姐也是能配得上的。如今娶了一位名声不好的表小姐,一来对赵家的家业前程没有分毫帮助,二来还会牵扯上那样一家亲戚,将来指不定会生出些什么事来,等他们去了京城,少不得还要被别人拿来当做谈资。”
左筱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道:“我明白了,就是说从目前看是好的,从长远看是不好的,对不对?”
这一来,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筱筱所言,当真是一针见血。”
左筱筱却还是不懂:“那这门亲事到底应不应该结呢?”
左柳笑道:“若是立秋当真中意了那位表小姐,这个亲自然是可以结的。将来的事还远着呢,若真有被人笑话的那一天,只要再给立秋选两位有身份地位的妾就是了,算不得多大的事。”
听到这话,左筱筱突然不乐意了:“大哥你怎的说这样的话来!连方辰都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的想着让立秋哥哥娶妾呢!还是娶那种比正妻的身份地位更高的妾室,那岂不是诚心想要让那位妻子不好过吗?你这样做,外人是不会笑话立秋哥哥了,可是他们会笑话立秋哥哥的正妻!”
左柳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他是万万没想到左筱筱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左家虽然比不得齐家那种名门世家,可也没差了太远,对于左筱筱的教导也与寻常家族的姑娘们不一样,可怎么教也不至于教出个会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果来!如今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左筱筱将来要嫁的人家必定是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有赵立夏和方怡那样彼此忠贞的爱qíng?她要学的是如何把持后院,平衡各妾室的关系,而不是一味的相信爱qíng!
相比起左柳的一脸沉思,左穆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眯眯地问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辰辰说的?他何时说给你听的?”
被左穆这么一问,左筱筱突然想起她如今已经过了跟方辰一起玩耍读书的年纪,当即小脸儿一红,支支吾吾道:“我不记得了。”
左竹在一旁逗她:“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难道是你们私下偷偷见面的时候说的?”
左筱筱一张小脸儿红了个彻底,恼羞成怒道:“二哥你乱说什么!我可是左家淑女,才不会跟他私下偷偷见面!我就是上次路过花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那时赵立年跟方辰说他将来要娶八个美人,然后方辰就说他只愿得一知己足矣,还说什么流连花丛倒不如一生一世一双人!”
193同榻共眠
打算将来娶八个美人老婆的赵立年这会儿正在挨训呢,不过不是因为他想娶八个老婆,而是因为他把方辰给惹哭了。就在刚才,因为齐墨的到来,一家人正商量着该怎么安排晚上住宿,这间小院里有chuáng的房间有五间,不过其中一间是没法儿住人的,因为里头放的是木chuáng,而不是炕头,在这种天气下是万万没法儿睡人的,而剩下的四间房,其中赵立夏和方怡住一间,赵立秋一间,赵苗苗和王家兄弟的那几个孩子就住在赵立冬的房间里,方辰和赵立年共一间,如今齐墨来了,自然是要空出一间给齐墨的。
若是放在赵家村儿里,那问题自然是不大,直接让赵立秋跟赵立年和方辰挤一挤就好了,可现如今是城里头房间小,这炕头也就没村里做的那么大,横着是睡不了人的,只能竖着睡,他们三个一张chuáng倒是能睡下,只不过炕的两边是比较凉的,睡到半夜或是凌晨肯定会冻醒,没睡好倒还是次要的,万一冻出病来可就不好了。齐墨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qíng况发生,当即坚持自己可以与人同睡,就让方辰跟他睡好了。
若是换了寻常的客人来,那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如今这位是贵客齐墨,哪怕是方怡都觉得这样不太妥当,赵立年到底还太小,而且朝夕共处之后他比谁都了解方辰,知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话是不注意的,万一齐墨趁着他迷糊把他拐走了怎么办?别问赵立年为什么会觉得齐墨想要拐走方辰,他心里就是有这么一股子念头,突如其来,却坚信不疑。哪怕他如今也很喜欢齐墨,却在喜欢的同时还是有些防备着他的。
为了防止方辰被拐走,赵立年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在几番劝说无果之后,他果断将方辰睡觉打呼噜抢被子还踢人甚至还会磨牙的事儿给抖了出来,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抖出来的,这一下不得了了,方辰当即就红了眼圈儿,消失了好几年的金豆豆也冒出头了,小家伙用犹自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怒道:“赵立年,我要跟你割袍断义!”
赵立年傻了,然后呆呆地被赵立秋拎到一边训话去了。赵立夏连忙去追跑走的方辰,齐墨似乎没料到事qíng会有这样的转折,愣了一愣之后也跟着赵立夏的脚步跟过去了。
方怡站在原地,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这两个小家伙这是吵架了?还割袍断义,有没有那么严重?她记得以前看到别的孩子闹翻了,说的最多就是:“XXX,我再也不跟你玩儿了!”想不到方辰也有这么可爱孩子气的一面。
赵苗苗带着几个小的在隔壁玩儿,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看到只有方怡一个人在房里了,担忧地问:“嫂子,我刚刚听到辰辰哥哥的声音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方怡摸摸赵苗苗的头,笑道:“不是吵架,是你立年哥哥说了辰辰哥哥的糗事,辰辰哥哥生他的气了,没事的,做两天就好了。”
赵苗苗眨了眨眼:“立年哥哥为什么要说辰辰哥哥的糗事呢?他们不是最好的知己吗?”
哟,这连知己都标榜上了啊?方怡忍不住又笑了笑:“乖,没事,就算是知己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和弟妹们去睡觉。”
“好。”
……
赵立夏跟上方辰的时候,小家伙正蹲在厨房里偷偷地抹眼泪,抽抽搭搭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委屈极了。这次的事还真的是赵立年的错,好端端的说那些话做什么?赵立夏走过去,蹲在方辰身旁,拿出帕子递过去:“乖,不哭了。”
方辰脸一红,嘟囔道:“我才没哭。”
这眼圈儿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泪呢,这没哭的说辞实在是太没说服力了,不过赵立夏可不会指出来,拍拍他的手:“立年真是太不懂事了,就算是不想跟你分开睡,也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方辰义愤填膺:“亏我当他是知己,他居然这样污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赵立夏表示很赞同:“是很过分,等会儿我好好教训他。”
方辰用力点了点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出卖了他们深厚qíng谊的家伙!
赵立夏忍下心头的笑意,又道:“别蹲在这里了,蹲久了腿要麻了,跟我过去,看我教训立年怎么样?”
方辰眨了眨犹自湿漉漉的眼,犹豫了片刻后,果断摇头:“我不去,他出卖了我,背叛了我们的qíng谊,我已经跟他割袍断义了!”
赵立夏被这一连串义正言辞的声讨给噎住了,若是方怡在此,定然要笑到肚子痛,赵立夏不是方怡,所以他忍住满腹的笑意,耐心地劝道:“立年也许是有口无心,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至少也要听听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对不对?”
方辰挺了挺小胸脯,态度坚决:“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既然都说了要割袍断义,那就要割袍断义!”
这话单独看那是很有决心气势,可从方辰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更别提小家伙这会儿还一副刚哭过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尚未变声的稚嫩童音还带着哭过以后的浓浓鼻音,怎么看都像是赌气的孩子,让人不禁莞尔。
不过,这话赵立夏是断然不会说的,想了想,只得先顺着他的心思,等过两天他的气消了再说。至于割袍断义,赵立夏那是断然不信的,这两个小家伙从小一起到大,感qíng胜似亲兄弟,哪有为了这点事就割袍断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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