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裴浩然吐出一口血水,扬声高呼,“快来人!又有刺客了!”
一呼百应,牢里炸开了锅,各种呼唤求救此起彼伏,眼看就要惊动狱卒,苍冥抬掌,面露凶光道:“娘娘,怎么处置他?”
冷瑶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了,腹部的痛楚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咬牙道:“杀!给哀家杀了她!”
“娘娘!等等!”温女官焦急地朝苍冥伸手,制止了苍冥的杀招,尔后语重心长道:“娘娘,公子若是死在娘娘的手下,娘娘要怎么跟家主和二爷jiāo代?娘娘失了一个孩子,可娘娘如果不顾全大局,极有可能会失去另一个孩子,皇上的帝位,您不想保了吗?”
温女官的话让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冷瑶恢复了一丝理智,她痛苦地闭上眼:“送哀家回宫,他的生死,再与哀家无关。”就让慕容宸瑞处死裴浩然吧!他罪有应得!
苍冥将冷瑶拦腰抱起,踩着污秽的甬道,离开了大牢。
裴浩然哈哈大笑:“桑玥,不要以为你的jian计有多么成功!还不是被我给识破了?”
密室中的桑玥和慕容锦欣赏完一处闹剧,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对于裴浩然的审问其实是个幌子,每隔三天出现一次的小cha曲才是重头戏。每当裴浩然被折磨得体虚发力、头晕眼花之时,桑玥便会让易容过后的“穹萧”、“温女官”和“冷瑶”来劫天牢,救裴浩然出狱,而每次一出大牢,便在甬道里使劲儿地折磨他,鞭打、针刺手指、扒指甲……根本是家常便饭。若裴浩然尚在清醒状态,倒不至于看不破那些人的伪装,奈何连着十几天,每隔三日才只能睡上两个时辰,他根本无法保持正常人的眼力。在他看来,这是桑玥故意折磨他的手段,不让他死,却也不让好好地活!
几次过后,他对“温女官”、“穹萧”和“冷瑶”已经形成了本能地敌对心理,只要他们一靠近,他就开始拼命呼救。当桑玥发现时机成熟后,便让慕容锦和慕容拓放松了戒备,让穹萧和苍冥如期而至,奈何,裴浩然再也无法相信来人是真正的穹萧和苍冥,这才有了之前穹萧对冷瑶禀报的经过。
冷瑶亲自来看他之前,他刚刚才经历一次险象环生,那把刺穿他的匕首上的血迹都未gān涸,冷瑶就来了!他怎么可能相信进入牢笼的是真正的冷瑶?尤其,冷瑶的身上除了熟悉的香气,还有一股浓郁的恶臭,和前几次折磨他的人一模一样!他便伺机对冷瑶发动了偷袭。
只是今晚到底出乎桑玥的意料了,她没想到冷瑶居然放过了裴浩然,当然,这都要归功于她的衷心侍女了;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冷瑶居然怀孕了!幸好她yīn差阳错之下被裴浩然刺得滑胎,否则以慕容宸瑞这爱子如命的人,哪里舍得对她下毒手?
如今,裴浩然杀死了冷瑶的孩子,二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她倒要看看,裴浩然被处以腰斩之刑后,冷瑶怎么给冷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摊开手中的信笺:云傲,冷昭已前往南越,不日抵达京城。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么?她,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父女,谁是公主?
出了府衙,在门口和慕容拓不期而遇,之所以支走他,一是怕他见了冷瑶会忍不住做出傻事,二是希望他去夜探靖王府,找找那朵传说中的紫火莲。
裴浩然究竟是如何入狱的,桑玥和慕容锦只告诉了他官方的说法,楚纤纤亦是,若让他知晓为了离间慕容耀和裴浩然,她不惜以身涉险,美人计和苦ròu计并用,他肯定会bào走的。
暗夜如墨,凉风似纱。
慕容拓跳下马车,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一道紫色华光跃然入眼,赫然是驻颜圣品——紫火莲。
桑玥不由地欣喜,却存了几分谨慎的心思,对慕容拓道:“让灵慧在小猫的身上试试,确定无害再给妙芝使用。”
慕容拓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好。”
自从灵慧宣告了楚婳无法治愈的消息后,慕容拓再不复往日的纨绔,脸上笑意全无,即便对着桑玥,也是qiáng颜欢笑。
桑玥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相信我。”
慕容拓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潜入骨血之中:“我送你回府。”
二人踏上马车,慕容锦伫立于朗朗风口,望着渐yù消失的马车,心里像堵了块用醋泡过的石头,他的伤心不亚于慕容拓,可慕容拓有桑玥陪在身边,他却只能犹自恹恹,舔舐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从小到大,拓儿得到的关爱永远都比他的多?他不够好么?初雪凉亭那一曲,百转千回,流连于心,一句戏言“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或许,此生亦无法见面了吧”,换来拓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大哥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她”!
造化弄人,如若当初他不曾与拓儿秉烛夜谈,甚至道出心中遐思,拓儿不会为了帮他寻人而惹上桑玥,终究……是错过了啊。
阳chūn三月,正是花开好时节,暖风和煦,chuī散了南越和大周十数年的僵硬关系,迎来大周皇帝的亲自造访。举国欢庆,百姓称颂,京城的街道是从未有过的繁华,且看那林林总总的商铺里,掌柜的和小二笑得无比灿烂;再听那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行人和商贩们议价得甚为欢快;偶有世家千金购买胭脂水粉,蒙面娇羞,袅袅娉婷。
这样的南越,鼎盛空前。
古朴沉寂的马车内,一名藏青色华服男子静静注视着外面的景象,他的长相并不多么俊美,却刚毅大气,极富男子气概。
他天庭饱满,额角光洁,剑眉斜飞入鬓,根根分明,浓睫下的眸子深邃潋滟,流转着犀利的波光,大抵脾气不好,又常捏眉心,所以眉心的颜色较之面颊它处的略深,一如他的唇色。
这样的面相,霸气十足,并不怎么和善。
在他身旁,是冷家庶次子冷昭。
冷家在整个大周都是出了名的,不仅仅因为它的权势地位,更因冷家男子个个貌比潘安、女子全部赛过天仙。冷昭哪怕已年近五旬,那卓越的风姿和俊美的容颜依旧让不少路人频频回眸。
他放下帘幕,将这种或诧异、或痴狂、或贪婪的眸光隔绝在外。
马车远离了闹市区后,以飞快的速度赶往西郊的刑场。
煞气腾腾的刑场外,围观的百姓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四四方方的高台中央,跪有一道白色身影,他双手被缚,墨发遮面,两眼时而涣散时而犀利地望着台阶上优雅从容的慕容锦。
此次,由慕容锦亲自监斩,只待午时三刻,扔落令牌,裴浩然就会被押上铡刀,处以腰斩之刑。
人,哪有不贪生怕死的?
裴浩然大喝道:“慕容锦,你和桑玥láng狈为jian,荼毒忠良!诱迫我招供!这不能作数!哈哈!大家都听清楚了,这个表面德厚流光的世子,实际上是个无恶不作的jian倭之辈,勾结定国公府的千金,对我施以惨绝人寰的bī供手段!我是屈打成招!我没有罪!是他们!是他和桑玥,只手遮天,枉顾法纪,陷害无辜百姓!大家,不要被他的惺惺之态被骗了!”
人群里发出了阵阵热议,大抵是关于慕容锦和桑玥之间到底是何关系,毕竟慕容拓和桑玥的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半路杀出个慕容锦,算是怎么一回事?
裴浩然狰狞地笑了……
“你恨本世子,所以直到死都要污蔑本世子一把,公道自在人心,孰是孰非,百姓们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蛊惑的?”慕容锦双指夹起令牌,振臂一挥,朗声道:“行刑!”
两名侩子手按住裴浩然,拖到铡刀台上,裴浩然死命挣扎:“慕容锦!桑玥!你们两个会有报应的!放开我!你们没资格处置我!我不是南越人!不用遵守你们南越的律法!你们放开我!”
慕容锦笑得意味深长:“不是南越人?那就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斩立决!”
慕容锦一声令下,侩子手握住铡刀的手柄,刀刃的厉芒和他的暗影瞬间像呲牙咧嘴的鬼魅笼罩了裴浩然,他绝望地瞪大眸子,冷瑶居然没来救他!他的好姑姑居然没来救他!
人群中,桑玥蒙着面纱,和慕容拓悄然注视着台上的动静。
“你才是贱人!怀着别人的贱种,居然还敢骂柔儿!她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天上最纯美的云彩,而你,只是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dàng妇!你早不是处子之身,而我们大婚才不到八个月,你就到了产期,如今想来,那孩子只怕也不是我的!”
“她不是想平安生下孩子吗?你去,给她开膛破肚,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孩子出世的痛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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