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文青目有鄙夷和厌恶,锦瑟不免心中一叹,抚了抚他的发,道:“茂哥儿,你若想做番大事,学问自不能少,可处事御下却更为重要。古先贤之人无不是门客三千,那jī鸣狗盗之辈,你可以厌之,却不碍你用之驱之。这世上没有无用之人,只有用人无道之辈,用的好了,便是一根朽木已能成为攻人之利器。御下之术,重在因人而异,有些人需以恩义感化,有些人需恩威并济,有些人却只需叫她惧你怕你便可,你要知道yù是那胆小若鼠之辈yù容易驾驭。”
姚文青闻言不觉面露沮丧,只觉和姐姐相比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这样的事还需要姐姐提点,将才他膨胀起的信心不觉便又被打压了下去。锦瑟见他如此,岂不明他是太过急切,生恐他再失了自信,自bào自弃,便笑着给他又拢了拢斗篷道:“茂哥儿小姐姐三岁,如今自该姐姐来守护你,等你长大了姐姐却要事事依仗于你了。”
姚文青自然知道姐姐这么说都是为了安慰自己,心下更觉难受,想着姐姐不过比自己大三岁却事事为他思谋的周全,而xing比之下自己尚是男子却如此不懂事,连姐姐都比不上,更勿要论今日得遇的杨大哥和萧大哥了。他心中沮丧,面上便也提不起jīng神,闻言只嘟嘴道:“姐姐什么都懂,将来再有姐夫照顾姐姐,只怕就更用不上我了。”
锦瑟听他如此说倒扑哧一声笑了,嗔他道:“你怎还怕欠下了姐姐恩qíng还不吗?竟说此等话,真真是傻孩子。来日即便有姐夫照顾我,没有娘家依持,姐姐还是要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快莫胡思乱想的。”
说罢见文青神qíng还是有些不愉,便又道:“茂哥儿可曾听过西柳先生的大名?”
姚文青闻言果然便抬起头来,几分不解的瞧着锦瑟,声音却较之方才大了几分,道:“西柳先生的大名我自是听闻过的,他是平历朝的内阁首辅,辅佐了永宁、平历两位先帝,平历朝时他一力发起平历新政,使得原已垂危的周朝得意延续,这才挡住了完颜齐齐哈的南攻,只后来他教导的勇乾太子不幸患病英年早逝,他伤心之下便远离的朝堂,只寄qíng山水,做了隐士,因号西柳,故而人倒多称他西柳先生。西柳先生是帝师之才,萧大哥的启蒙师傅就是西柳先生呢!”
锦瑟见他眸中襦慕和敬仰之色尽显便笑着道:“茂哥儿可想西柳先生做你的授业师父?”
文青闻言瞪大了眼,一双眸子熠熠发光起来,只接着他眸光便又暗淡了下来,道:“姐姐许不知,西柳先生从不随意收人,平生便只教导过勇乾太子和萧大哥两人,他收萧大哥为徒还是瞧在萧家和柳家世代jiāo好之上,当年萧大哥高中状元,西柳先生又说过再不收徒的话……他怎会收弟弟为徒呢?更何况西柳先生如今隐遁金州,我们见都见不到他,更勿论请动他了。”
锦瑟听罢却兀自抿唇一笑,拍了拍姚文青的手,道:“你放心,姐姐定会说服他收你为徒的,你且再容姐姐好好想想。”
姚文青见锦瑟说的肯定,目光中更有坚定之色,一时间只觉信心顿起,若然有西柳先生为师,他定然也能长成像萧大哥那样的人,到时候保护姐姐便不在话下了。他想着,目光愈发如星辰般夺目,道:“姐姐说真的吗?有西柳先生为师,我也能成为像萧大哥那样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又文武兼修的全才吗?!”
锦瑟见姚文青这般推崇萧韫,言语间带着亲昵,眸中还有钦佩之色倒微微一诧,弟弟文青虽顽劣,可骨子里却承袭了祖父,父亲的傲骨,鲜少服人,也鲜少和人亲近。却不知今日萧韫将他送回来时做了些什么,竟引得弟弟如此。只文青和萧韫亲近倒也非坏事,故而锦瑟眨了眨眼,便道:“一定能的,姐姐的茂哥儿最聪明了。”
言罢她亲自将欢喜的姚文青送出院子,又瞧着他远去这才yù折返回屋。只她刚刚回身没走两步,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唤。
“锦瑟妹妹且等等。”
锦瑟闻言蹙了下眉,这才缓缓回身,便见谢少文自暗夜中快步而来,她唇角滑过一抹讥笑,转瞬又变成了温婉笑意。
而谢少文到了近前,却犹豫着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似有些怕靠的太近锦瑟会反感,他瞧着她月光下静谧而美好的面容,她清冽如水的眸子,只觉喉咙发阻,似被塞了一块木头直叫他喘息不过,张了张嘴却是无法成言。
最后却还是锦瑟率先开了口,道:“世子可是有事?”
谢少文听锦瑟张开便唤世子,心中便是一梗,再见锦瑟眉宇间虽有笑意,但眼中却带着疏离之色,登时他便慌乱了起来,急声道:“锦瑟妹妹所受委屈,我都已然知晓,也已为妹妹讨回公道拘了母亲在屋中。回京之前不会再叫母亲打搅妹妹,还望妹妹看在昔日两家的qíng分上,看在你我一起长大的qíng分上,能原宥母亲一次,只将今日之事当做未曾发生,莫和我疏离,也莫胡思乱想,可好?”
谢少文言语急切,眸中闪动着恳求和真诚之色,叫人望之动容,锦瑟瞧着这样的他,心中实为不屑。此刻他若然能守着万氏,她倒还能高看他一眼,只当他人虽混帐,却还算个孝子,然而他竟再次叫她失望了。
也是,如谢少文这样的薄qíng人,对曾爱重的她便不过三年热度,对万氏又能有几分纯孝?不过是作态罢了,真当万氏阻了他的路,不能顺他的心,依旧也是一脚踢开。
锦瑟心中想着,面上却挂着淡然笑意,似没有听到谢少文的请求,只清声又道了一句,“世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谢少文闻言见锦瑟不愿多谈,心中如撕开了一道口子,寒夜的风便就势chuī了进去,将他的心chuī的空dàngdàng冷飕飕,可他此刻瞧着锦瑟清冷的容颜,却并不敢死缠烂打,生恐如此更惹恼了她,于是他便只好直言深夜而来的目的,再次恳求着道:“我思量了下已给父亲去了信,想过了年便将妹妹迎进侯府……妹妹且放心,只是先行了拜礼,等妹妹及笄我们再……再……圆房,却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谢少文言罢面颊倒先红了,目光却闪动着直盯锦瑟,见锦瑟还是那般静静地站着,一双黑如暗夜的眸子锁着他,瞧不出任何qíng绪来,当即心便再次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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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亲Pettylee,anitabeibei,秋心自在含笑中,抱抱所有支持素素的亲亲们。形势大逆转,如今真成武安侯府求咱锦瑟过门了O(∩_∩)O。
五十九章
谢少文心中慌乱,偏锦瑟就是不言不语,只那么神qíng清冷淡漠地瞧着他,他双手不觉握起,捏了一手心汗。
任何女子遭遇这样的事qíng都不会心中无怨,本来他便觉着这次到江州锦瑟妹妹对他似疏离了许多,好容易今日一起出来赏花拉回了些亲昵来,没承想就有发生了这样糟糕的事qíng。锦瑟妹妹善良敏感,又一直将母亲当亲姨母一般敬爱,这会子不定多么伤心难过,说不定已经万念俱灰对他们的婚事不报希望了。
谢少文想着感觉双唇发gān,他舔了舔唇这才又急声道:“这也是权宜之计,妹妹且放心便是提前过门,侯府也定将婚事办的风风光光,大摆宴席,十里红妆地将妹妹迎回京。更何况锦瑟妹妹离开京城这三年想来也该想念京城的闺蜜旧友了,尚书大人和夫人经这两年时间只怕对当年廖伯父之事释怀了,两位老人年纪也都打了,妹妹早日过门在京城也好就近照顾。侯府总归是妹妹一生的归宿之处,妹妹放心,过门后父亲和我定会好好对待妹妹。母亲她今日也是一时想岔了,如今她已经懊悔难言,将才还和我说要自请在府中礼佛,修身养xing再不cha手府中之事。如今二姐姐和三妹妹也都大了,这次我来她们还叫我给妹妹带了几样小物件,都甚是想念妹妹。二姐姐如今已定了亲,来年便要嫁人,现今正学掌家,锦瑟妹妹过府也好帮帮三姐姐,来日姐姐出嫁府中时锦瑟妹妹也好掌起来。”
锦瑟见谢少文连中馈之权都抛出来要引自己同意过门,登时倒觉好笑,只因她犹且记着,前世时谢少文毁了她的清白便也是如何和她保证的。安慰她说没关系,即便在世人眼中她不过是用粉轿从后门抬进府的小妾,可在心中依旧是他唯一的妻,还信誓旦旦的说他已劝服了姚锦玉过门之后由自己这个妾室来掌理侯府中馈,他当日说这话时只怕一半出自愧疚,一半也是知晓自己对掌不掌中馈根本就没兴致,也万不会真接管了中馈好欺rǔ姚锦玉。
眼见锦瑟听了自己的话丝毫不为所动,眸中甚至有冰寒之色迸出,谢少文忙将自己的话又回想了一遍,实不知到底是哪里又惹到了锦瑟,他正yù再言,锦瑟终于开口了。
却见她只是微微福了福身,道:“夜深了,世子在此不合礼数,还是请回吧。”锦瑟言罢竟是不再瞧谢少文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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