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用这样铁一般的手腕和严酷地军纪,塞也在短短四年内就在河中地区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且将这个帝国内各个战斗民族压制得心服口服。
屋内的一队黑衣人全都脱下了兜帽,一个大胡子部下笑道:“以德服人,那些柔弱的中原帝王就是这么做的。明明打败了,却还要互市安抚,如今自食其果。依我看,可汗不妨南下牧马中原,听说大楚的皇帝是个绝色少年,正可做可汗后宫里的一粒明珠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突然伸到脖子上的匕首吓住了。
顺着匕首往上,大胡子对上了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暗红眸子,他听到自家冷血无情地君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记得当年被中原军队打得夹着尾巴逃跑的就是你父亲吧?我喜欢彪悍的部下,但是彪悍不等于狂妄。大楚的皇帝是和我旗鼓相当的帝王,巴尔gān,你该学着对上位者保持必要的尊敬。”
那被唤作巴尔gān的壮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满嘴鲜血不敢再胡乱说话。
伴君如伴虎,是塞也身边大臣最大的感受。尽管畏惧却不由自主的追随他的脚步。崇拜qiáng者的天性让他们心甘情愿蜷缩在bào君脚下。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反抗,将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很多时候,马老板都觉得,自己这位陛下,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疯子更加恰当。
国家大事上,尤其是指挥作战时,这位陛下就像战神附身一般神勇英明,对待自己敌人,他又是最残忍可怕的恶魔。而一旦涉及个人私事,这位陛下能够叫最残忍荒唐的西域贵族也甘拜下风。
想起劝谏可汗大婚的臣子头颅还挂在辉月宫,乃蛮部的公主不过摔坏了陛下的一块鱼形玉佩,就被用融化了的银液灌入眼睛和耳朵。马历博打了一个寒颤,不敢惹这喜怒不定的帝王。
“上次的药呢?”处理完国家大事,塞也终于注意到了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马老板。
不过提了个头,马历博便立马将手里捏出汗的瓷瓶双手奉上。
拔开瓷瓶凑到鼻子前,一股奇特而叫人着迷的香味散发出来。
“阿起——阿起——”模糊中,少年在chūn光中朝他走来,柔和的光线下,一切都宛如旧日好时光。塞也克制不住用手往前探去,似乎想要抚摸少年的面颊。突然间,少年脚边多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娃娃。
“阿起,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喜欢吗?”一个圆滚滚大眼睛的小男孩被递了过来。
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韩起一下子旋上瓶盖。
“大汗,大汗,如何?”
塞也目光深邃地看着手里的瓷瓶,他放松下来,往后靠去,懒洋洋地吩咐道:“带那女人来见我,商队的其他人全部杀光,货物严格管制,不许任何人私自拆开。”
等商会头脑离开后,塞也的目光缓缓的转向手上的瓷瓶,明明知道很危险,但这瓶子里的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却qiáng大地难以抗拒。左手痉挛般地抖了抖,塞也终于将瓶子凑进鼻端深嗅。
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也宁愿沉沦在这虚伪的美好之中。有你在的地方,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35章
五日之后,棉衣和军粮准时送到,除开这些,还有给军队用的无香皂,尝味阁做出来的gān腊肉,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人一件百巧坊特制的棉服,又轻薄又暖和,捧在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一样。
又是一夜北风呼啸,天气骤然变冷,早晨起来一看,发现积雪堆得能够没过人的脚背了。但是在久经大风大雪考验的将士眼中,这点风雪算不了什么,因为,那送到手的,轻如羽毛的棉衣让他们心头充满了暖意。这寒冬时节便也如阳chūn三月一般温暖了。
军资送到的那一日,王若谷同时收到崔景深给他的一个条子,上面写着八个字:朝政吃紧,速战速决。王若谷看完之后,又唤了入京的王崇古来问了几个问题,当知道陛下将今年宫内的银丝碳都撤了,就为了节省军费时,王若谷沉默了。
然后他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会上传看了楚昭写给他的几封信。裹着羽绒服的众位部将看完信都沉默了,对王若谷的提议再无异议。如此,王若谷便领着大军往草原深处行去。
张英很清楚,王若谷是楚昭起家时的“披荆棘时爱将”,办事沉稳可靠。要攻击这样一个人物,朝堂上的离间之计没有用,硬打的话,战场上鞑靼也绝对没有任何胜算。不过二者加起来,便能够促成这一次看似毫无问题的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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