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见那篱笆里面传来争先恐后的狗叫声,一声......两声......然后一声压过一声,真是叫人只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大踏步上前几步,就瞧见几乎要扑出来扑到他身上的大黑狗,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些......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狗,它们的尾巴是往下耷拉着的,不会摇!不会摇尾巴的狗!这些不是狗,是láng!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回头去看着谢庭:“这些......”
“这些都是láng狗jiāo配的后代。挑了很多才挑出了这二十头,只喂活jī跟活兔,现在,它们已经饿了三天了。”谢庭盯着场中露出尖牙嘶叫的恶犬,面不改色的道:“它们,很饿了。”
陈继元尖叫了一声,那声音简直比场中的那些狗的声音还要惊恐吓人,他不停的拿脚去踢谢庭,虽然被押住了动不得,但是却一直伸长了腿要去踢他。
一边踢还一边惊恐的看着左手边的几十条狗,吓得再一次尿了裤子,这回是屎尿一齐上阵了,熏得押着他的两个小厮皱眉转开了头。
陈嘉言定定的看着那些见了生人就几乎兴奋的发狂的恶犬,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好啊!好!多好的法子啊。
再怎么打,再怎么打死他,也出不了陈家这么多口人的恶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活着看着自己的ròu一块一块的没了,看着自己的命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世上没有比这一个办法更好的报复方法了。
很好,很好。
陈嘉言伸手指着那些恶犬,脸却向着陈继元,沉声道:“瞧见了吗?你这种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陈继元被一个小厮拦腰抱住,还是挣扎个不停,蹦蹦跳跳的没个安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要是把我扔进去了,我会......我会打开门的,我会打开那个门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啊!一起死了算了!”
“那你就试试看,我们会不会陪你一起死。”谢庭冷冷的出声,然后最后看了陈继元一眼,挥手下了命令:“扔进去。”
扔进去,他说。
陈继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脏跳的飞快,他想逃,但是他的腿已经先软了,根本没有一点力气,不是的,有力气也没用,有力气也没用。
他们人这么多,他们就是来置他于死地的,他们是故意的!
陈继元扳住篱笆死活不动,终于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真心话:“别杀我,别杀我!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扔!”陈嘉言再也不听他废话,看着那三四个小厮一起用力把陈继元举起来扔进了场里。
扔的好!死的好!
场里奔跑起来的狗瞬间带起了一阵飞沙,它们争先恐后的往人抛进来的方向奔,很快就传来陈继元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跟救命声。
小厮们吓得胆战心惊,将人扔进去了就赶忙后退,生怕会被咬上一口。
什么叫做解气?
这个才叫。
第八章反目
活了这么多年了,过着被人羡慕嫉妒的生活时他还小,没有体会过,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看着陈继元被恶犬追着撕咬,体无完肤,谢庭却第一次明白了愉悦是什么感受。
愉悦啊,他开心,太开心了,弯下身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陈嘉言拉住他,欢快的蹦起来,又哭又笑的拉着谢庭不放:“景行!我们报仇了,我们报仇了!他终于死了,他终于下去了!他要下去给祖宗还有咱们祖父他们赔罪!祖父他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总算可以安息了!”
随从小厮们呆在一旁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杀了个人还能这么高兴。不过这两个人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大官之后,杀个本来就是罪人的人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谢庭与陈继元都不能自持,站在原地都是又哭又笑的,常chūn花了大力气才跟陈嘉言的伴当金宝拉住两个人,扯着他们往寺庙里走。
刚才那个上来搭话的大师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似乎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见了谢庭与陈嘉言,先叹了一口气,道:“带他们去休息吧,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
金宝对这里不熟,因此看着常chūn,不知道怎么好。
常chūn便双手合十行礼,道:“多谢大师了!”
“无妨,无妨。”那和尚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在陈嘉言后颈上一劈,陈嘉言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和尚便转头看着谢庭,笑道:“你便不用老衲亲自动手了吧?”
谢庭果然很快收拾好了qíng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似乎刚才所有的事qíng都没发生一般。
这样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就这么能隐藏自己的qíng绪,真是叫人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唉。常chūn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心酸,吸了吸鼻子,恭敬的退出去了。
“常哥!”外面的小厮一拥而上,叽叽喳喳的问他现在该怎么办。那群láng,呸!那群狗怎么办,却有人忽然惊讶的嚎起来:“常哥,你怎么哭了?”
没哭啊,只是心酸,太心酸了。
常chūn擦了擦眼睛,赶他们:“去去去!哪个眼睛看见你哥哥哭了?还不快滚呢!今日陈公子与世子都歇在这庙里了。我要亲自往家里去报信,你们在这儿好好守着!”
随从们不敢不答应,提到要守着谢庭跟陈嘉言,都纷纷应是。
常chūn回府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下去了。赵王听他说完,就皱眉道:“睡在外头?好端端的为什么睡在外头?”
常chūn低下头,恭敬的看着地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诌:“陈家表少爷正为了后日的家宴着急,所以请世子替他拿些主意。世子年轻。没喝几杯酒就躺倒了,表少爷说醉的很了,gān脆就在那边睡。”
跟陈家扯上了关系,赵王也就不问那么多了,说了声知道了,到底没为难。
有人报给赵王妃,赵王妃也不以为然。哼了一声:“爱睡哪儿睡哪儿!我巴不得他永远睡在外头不回来!”
“王妃!”邱嬷嬷忙上前一步,道:“这话可不敢随便乱说。”
去为谢远跟顾满提亲的事qíng没成,赵王妃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了,现在又听见眼中钉ròu中刺的消息当然更加不好受,憋闷的看了邱嬷嬷一眼,怒道:“难道现在我在自己家也不能说话了不成?!”
说话当然是可以说的啊。只是现在别去触霉头嘛。
谁不知道现如今赵王世子谢庭是郡王了啊,总叫他不要回家不要回家,传出去怎么好听呢?
“死了?!”李睿从牙fèng里挤出两个字,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管事,脸都纠结的变了形。死了?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死了?
他养着这个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是赵王让他养的,但是现在,那小子居然被赵王的亲生儿子给宰了?!
这真是莫大的笑话!他以为他卖了个人qíng给了赵王,以后就算是赵王的人了,就能得到赵王的庇佑跟宠信,也就有了靠山。
可是他娘的,他娘的他收了个gān儿子,费尽心思教养他,把他以前那喜欢逛ji院狎jì、斗jī走狗的毛病都给戒了,现在他他娘的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被皇帝当场给斥责,官也被贬了,现在他娘的陈继元还死了?!
陈继元不是只被判了流放吗?!他们怎么就敢这么大胆当场就给杀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管事被自己主子近乎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主子果然对养子qíng深意重,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养了这么多年了,到底是有些感qíng了嘛,这么激动也说得过去。
“他娘的!”李睿一把掀翻了旁边的桌子,怒道:“这是把老子当猴耍呢!”
赵王,你好啊,你很好。
坏事全部让人给顶了差了,好事你就自己领着!
明明陈家的事qíng是你跟那个郑家还有陈继元弄出来的,但是到最后倒霉的却是郑家跟陈家,你自己屁事没有,还连累的我也送了前途。
赵王!你是个人物,从今天起,我李睿跟你势不两立!
其实他真的是冤枉赵王了,他以为是赵王示意谢庭跟陈嘉言杀人灭口的,却不着调赵王也才知道这件事,而且他根本就没想过啊。
他可不想让谢庭跟陈嘉言见到那个陈继元,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口无遮拦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他怎么还有空让陈嘉言跟谢庭去杀人灭口啊?
而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自己也吓得半死了好吗?赵王立在天井里,失声怒道:“什么?!这么说他根本就不是睡在了陈家,而是跟着陈家那个小子去杀人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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