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衣服全是别人用过的,但蒋震向来不挑这些,倒是一点不在意,当然,将来要是有钱了,那他肯定是要全找新衣服穿的。
河西村的人都养蚕,蒋成祥的被子便是又轻又软的蚕丝被,暖和的很,蒋震躺下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最后是因为肚子太饿才醒了过来,而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蒋成祥这屋子前面是大门,后面却还有个小门。从这小门出去能通到天井里。
蒋震没拿那大刀,带着杀猪的尖刀就从小门出去到了天井里,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厨房里头竟然gāngān净净的一粒米都没有。
很显然,蒋老太把能吃的东西全都藏起来了。
这一幕对蒋老大来说并不陌生,他有时候在外面gān活到很晚回家,面对的就是一个空dàngdàng的厨房,最后只能去地里找点莴笋萝卜什么的生啃了再回杂物房去睡,或者gān脆饿着肚子睡了。
蒋震回忆到这里,心口就涌起一股悲伤来。
那蒋老大不仅把记忆留给了他,灵魂似乎还没走……这事放别人身上,那人肯定觉得心里发慌,蒋震倒是没当回事,只是拍了拍心口,然后便朝着蒋家的jī窝走去。
蒋家是养了jī的,蒋老太原本养了六只jī,之前蒋老三成亲杀了四只,现在就剩下两只刚开始下蛋的母jī了。
乡下人养jī,白天基本都是放养或是养在用篱笆圈起的地方的,村里来来往往到处是人,家家户户杀jī吃ròu也瞒不了别人,倒是并不用担心有人来偷。
而到了晚上,大家伙儿都会把jī弄回自家jī窝关起来,免得晚上被huáng鼠láng乃至野猫什么的叼了去,现在蒋家的两只jī,就在jī窝里。
天黑以后,jī都特别安分,也特别好抓,蒋震打开jī窝,一伸手就抓出来一只jī,然后直接拧断了它的脖子。
摸黑在厨房里生了火烧起开水,蒋震正给jī褪毛,听到后面有动静的蒋老太起来了。
天色很黑,但厨房里生了火,却也是有光亮的,蒋老太就着这光亮,便瞧见蒋震在那里给jī褪毛。
心疼地惊叫了一声,蒋老太不敢置信地看着蒋震:“你哪来的jī?”
“jī窝里抓的。”蒋震抬起头,朝着蒋老太露出一个笑容。
“你竟然杀jī吃,你……你……”蒋老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蒋震。在蒋家,别说jī了,便是吃jī蛋,也是要得到她的同意的,蒋震这家伙现在竟然杀了她打算养着生蛋的jī!
他疯了!
蒋老太正想破口大骂,突然想起来蒋震白天做的事qíng,顿时不吱声了。
她这大儿子确实是疯了!她真傻,光想着把粮食藏起来,怎么就忘了这两只jī?
“你以后最好在厨房给我留点吃的或者粮食,要不然……下次我饿了没jī吃,就去杀了后院的猪。”蒋震道。
蒋老太整个僵住了,她能把粮食和jī放进自己屋子锁起来,但总不能把两只猪赶进自个儿屋里吧?
灶膛里的火光一闪一闪的,让蒋震看起来非常yīn森,蒋老太突然拔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扔下了一口袋稻米,战战兢兢地表示:“你可不能把一只jī全吃了……”
“成,光吃jī我也会觉得腻。”蒋震拿了那袋米,舀了一碗倒进还在煮着的水里,接着坐下来,继续给jī拔毛。
胸口萦绕的伤心已经消失不见,蒋震看着这jī,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看上的赵金哥。
明儿个,他去给那人送个jī腿吧。
第9章 继续撩恩人
蒋震的野外生存能力很qiáng,处理一只jī当然也就不在话下,没一会儿,他就把jī毛清理gān净了,也把jī肚子里的内脏全都取了出来。
乡下人别说jī肠这些内脏了,便是jī血也舍不得làng费,但蒋震是没那心思去处理jī肠的,gān脆就扔在了一边——如果蒋老太要的话,就让她自己处理去吧。
不过蒋震不处理jī肠,却第一时间将jī肝洗gān净扔进了住着粥的锅里。
在现代,jī肝这样的东西因为胆固醇太高,很多人都是不吃的,但现在……
蒋震很确定,摄入动物内脏对自己的这具身体有好处。
动物内脏高热量高脂肪富含多种维生素以及各种微量元素,而这些很多都是他如今这身体缺少的。
把jī肝扔进锅里煮之后,蒋震又挖下两块jī胸ròu,切成丝放进粥里煮,然后又把剩下的jīròu切块装进一个浅浅的瓦罐,放在蒸架上蒸。
这粥蒋震煮了很久,一边煮一边喝,最后将没吃完的找了另一个瓦罐装起来放进蒋老三的屋里留着明天吃,至于那些jīròu……两个jī腿两个jī翅膀他都拿走了,就在厨房剩了一个jī骨架。
明天蒋老太看到那jī骨架之后,估计又要生气。但这么多年,她哪次不是连点jī骨头都舍不得给蒋老大啃的?他现在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了。
蒋震又睡了过去。
蒋震这一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之后,先就着冷了的jī丝粥啃了一个jī翅膀。
他昨晚上做的粥挺多的,自己吃了一些之后还剩下许多……将两个jī腿并剩下的jī翅膀放进装粥的瓦罐,蒋震一手拿瓦罐一手拿刀,再次离开了蒋家。
这次蒋震没有去蒋家破茅屋那边,而是一直往南走。
河西村的南边有一条大河,这大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非常多,据说漕运就是从这条河走的,这大河在何成县还有个码头,那儿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但这边是没有码头存在,倒是河边长着很多树,密密麻麻的。
这一片林子不属于任何人,而林子北边的大片田地,则都是属于河西村最有钱的人,赵大户的。
赵大户和赵金哥都姓赵,也算是本家,但关系已经很远了,至少赵金哥在赵家做活,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
赵金哥以前一直跟着赵富贵给赵大户家打短工,而现在,他成了赵大户家的长工。
短工每日的工钱多,要gān的活也多,常常会被主家盯着从天亮gān到天黑不准停歇,长工换算下来工资要低,但更加稳定,相对也轻松一些。
当然,那只是相对而已,从蒋老大的记忆里,蒋震得知这儿的长工不仅要做地里的活儿,就连主家家里的家务活也是要帮着做的,蒋老大就曾看到赵金哥给赵大户家洗衣服。
而且,这赵大户一家有些抠门,主家按理要管长工吃饭,但他们舍不得,只给赵金哥一点陈粮,便让赵金哥每天回家吃饭去了。
这主家真算不上好,但对赵金哥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在赵大户家做活,他能看顾着家里。
蒋震来到运河边上的树林里,捡了些枯枝,又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便将那瓦罐放在火上,煮了起来。
煮了没一会儿,蒋震便看到赵金哥往这边走来了。
赵大户家一天也是吃三顿的,而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每次都会把赵金哥打发出去,或是让他在地里gān活,或是让他去砍柴挑水。
今天赵金哥拿着把小斧子,看着就是出来砍柴的。
“蒋老大?”看到蒋震,赵金哥有些惊讶,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被蒋震面前那锅香喷喷的粥吸引了。
“金哥儿,来喝粥。”蒋震招呼道。
“不了,我还要gān活。”赵金哥道,又微微皱眉:“蒋老大,听说你昨天把蒋家的长辈打了?”
“是啊。”蒋震直接承认了,心里一紧。若是赵金哥是个老古板觉得他做错了……他和赵金哥怕也就不会有未来了。
“你……小心点。”赵金哥道,把族里的长辈得罪了,对蒋老大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会小心的。”蒋震朝着赵金哥笑了笑,放松下来,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对他这么关心。
“那就好。”赵金哥点了点头,便要往别处走去。
“等等。”蒋震突然站起身拉住了赵金哥:“我的粥吃不完,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吃。”
赵金哥被蒋震拉住,下意识地就是一挣,却没能挣脱。
“金哥儿,你连个报恩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蒋震又问。
“你已经给过jī蛋了。”赵金哥有些尴尬地看着蒋震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我的命难道只值两个jī蛋?”蒋震很坚持,又道:“你不坐下来吃,我等下就一直跟着你,跟着你回村子,跟着你去你家。”
“你……”赵金哥被蒋震这样无赖的话惊了惊,他莫名地有些焦躁,想了想,到底还是坐了下来。
“这粥我做的,味道很好,多吃点。”蒋震看到赵金哥留下了,露出笑容来,顺便塞给赵金哥一个他从蒋家拿的陶瓷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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