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_语焉不详者【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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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意映遥遥喊道:“来不及啦,不拿啦!”

  庄毓摇摇头,便由着她去了。

  庄意映着急忙慌的跑去乾昉殿,在殿外正遇见了后边跟着一大串儿修士的息衍。

  庄意映眼尖,一眼瞄见,挥手大喊道:“息漱溟!息衍!息——衍!这边!”

  息衍此时看起来比往日疏离得多,他身穿堤桉息氏的家纹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满面寒霜的像是在同那些修士争执些什么。

  庄意映犹豫了,她顿住了脚步。息衍却听到了她的呼唤,转过头向庄意映笑了笑,然后冷冷的瞥了那些修士一眼,便一拂袖走到了庄意映面前。

  他眼角的寒霜尚未褪去,庄意映便一爪子糊到他头上,怒视他道:“你厉害了哈,一声不响的就要走!我都快着急死了!”

  息衍蹙眉道:“事出有因,我也是昨日才接到家里的文书。”他定定的看着庄意映,轻声道:“我昨日去找过你,可是长公主拦住了我。”

  他话中有话,可惜庄意映大大咧咧的什么也没听出来。她眯眼笑道:“可能是当时我已经歇了吧,我阿姐这个人呐,把吃饭睡觉看的比天大。”她拍拍息衍的肩膀,“好罢,这不怨你啦。”

  息衍回头望望那些修士,手里悄悄捏了个隐音诀,低声道:“你可知海cháo阁?”

  庄意映一愣,摇摇头,“未曾听过。”

  息衍面色凝重,叮嘱道:“近日除了讲道堂和寝宫就哪里都不要去了。”

  阿姐也同她这么说过,谅是庄意映再粗的神经也觉出了不对劲,庄意映紧张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息衍瞧着她清澈的眼眸,叹了口气,终还是摇了摇头。

  息衍道:“你别乱跑,待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接你。”

  庄意映乐道:“你接我做什么,这里是我家呀。”她弯起眉眼,“好啦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不生你气就是了!雁和雍是邻国,近的很,我有空也会去找你的,咱们山水有相逢嘛。”

  息衍抿了抿嘴,重重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赤色结递给庄意映道:“你拿着。”

  庄意映接过来,乐不可支,“给我的?你怎么和小媳妇似得,还编了个结送人。按照话本子上说的,我也理应给你回个礼。”她摸了摸身上,出门走的急,身上没带什么物件儿,她也素来不喜戴首饰。她摸了摸发间,把束发的缎带拽下来,天蓝色的带子上细细绣着祥云纹,月牙般的一块玉镶嵌其中,颇为jīng致,是她娘亲亲手绣给她的生辰礼。

  “喏,这个送你。”

  庄意映瞄了一眼息衍如霜雪雕就的面容忽然转念,笑了一声收回手,“不行不行,这个不适合你,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哇。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拿个别的给你!”

  息衍把缎带拿过来,道:“这个就挺好的。”

  他将带子缠在手上,蓝色的缎子光华流转。

  庄意映上下打量了一下,缎带上的祥云纹同息衍身上的水波家纹相得益彰,她笑道:“还蛮好看的。那就送你这个罢。”

  息衍没告诉她,那赤色结上有他的心头血和半数修为,若是庄意映遇险,可护她一命。

  舒叶青带着一行人走过来,向庄意映行了个礼,然后对息衍道:“漱溟,该走了。”

  庄意映规规矩矩向舒先生回礼,“先生,一路安泰。”

  她望着浩浩dàngdàng一队人越行越远,息衍的身影渐渐模糊,庄意映的心中霎时升上了一股失落感。她把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息衍!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

  息衍听到声音,朝着她远远的挥手。

  修士们的脚下亮起咒术千里符的纹路,他们要去城郊驿馆,可惜庄意映并不能随意出王城。

  庄意映望着他们的身影,喊道:“再见!再见啦!”

  她一连喊了十几个再见,直至雍国的行队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宫殿远方,她的声音兜兜转转变成回声在空旷的殿外接连响起。

  再见,再见,再见。

  刚才还有些热闹的乾昉殿此时人去楼空,安静的让人有流泪的冲动,意映孤零零的站在那儿,阳光把她的影子拉的细瘦单薄。

  方才还活蹦乱跳语笑嫣然的少女此时后知后觉般难过起来。

  这是小少女人生的第一场离别。

  她茫然的想,我这是怎么了。

  意映忽然非常想念娘亲和姐姐,她大踏步的跑起来,飞快的跑回寝宫,一路上的宫仆宫女笑着看着这小公主,想着这小调皮鬼又是闯了什么祸了罢。

  铛——铛——铛——

  晚膳时的钟声响起,意映知道,这个时辰姐姐定是陪着娘亲在和硕宫偏殿的佛堂礼佛。

  她跑到佛堂外,头顶经幡飘扬,转经筒的声音叮当叮当接连响起,在一片檀香中有着别样的静谧。

  妇人长发未束,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她身旁的素衣少女轻阖双目,面上狰狞的伤疤也变得安详柔和。意映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跪在妇人身边。

  头顶佛像宝相庄严,慈悲的看着芸芸众生,默然无语。

  意映其实知晓今日的生离,与死别也差不离。她的寿命只有短短百来年,而这也不过是雍国人修炼小成的一段年头而已。想来等息衍再次归来,她也早就是一抔huáng土了罢。

  第4章 离别二

  舒先生走后,学堂里气氛是愈加欢快了。

  息衍的座位上现在坐着的是那卷发少年,他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为庄意映做“屏风”的光荣使命。庄意映头一个时辰还自顾自玩儿的开心,而后就百无聊赖起来。

  教授御shòu的是天栾阁的五竹公,须发斑白,抱着一只骁行豹幼崽正眉飞色舞的讲解它们每天要嚼多少ròugān嗬多少屎之类的问题。各公子们听着倒胃口,吃小食的默默收起了袋子,捏泥巴的用书盖上了桌子上的一坨坨,眼不见为静。而各小姐们却双眼放光,听的津津有味。

  小骁行豹待得乏了,小爪子一伸,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毛茸茸的小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珠泛着莹莹水光。众小姐纷纷做捧心状,“呜呜呜好可爱。”

  卷发少年回身向庄意映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毛乎乎的小东西?”

  庄意映趴在桌子上,没jīng打采得唔了一声。

  卷发少年兴致勃勃道:“你也喜欢这个吗?赶明儿我送你一只!我大哥的‘绿耳’前几天从前线回来了,回来生小骁行豹,我看它那肚子,至少有个十只八只的,你喜欢公的母的?我给你挑一只壮实的!”

  庄意映抬眼道:“西北战事不吃紧了?”

  卷发少年嘿然道:“什么时候不吃紧过?这仗打的就没停过,反正传回来的都是捷报。”他压低声音,“至少现在雍国退兵了,没了那堆神神叨叨飞来飞去的修士,谅那岐国再粮糙充足,战线拉的这么长,也撑不了几日。”

  庄意映直起身来,“雍国退兵了?为什么退兵了?”

  少年道:“退兵还不好么,听说是他们自己窝里斗,陈郡谢氏和堤桉息氏被琅琊王氏一把火给烧啦!听我爹说,曾氏家主重伤,息氏家主被活活烧死了!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自视清高、独立一国,表面上说着不立王、不专政,搞了个什么‘三家相亲,永安和乐’,三个世家明里暗里不知道搞了多少腌臜事,他们自保还来不及哪有空搞别的?”

  庄意映怔住了,“初枭你说息衍的爹……”

  初枭沉重的点点头,“他家里现在一团糟,没了家主,整个息氏全靠他大哥一个人撑着。同窗一场,挺让人唏嘘的。”

  庄意映回过神,眼珠转了一轮,挑眉道:“初枭你今天真是格外嘴碎哎,还这么‘贴心’的告诉我前朝的事,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初枭笑嘻嘻的拱手作了个揖,“公主殿下真是明察秋毫,是小子唐突了。”他单手支颐道:“我家猎场近日又有围猎了,还有篝火宴会,你要不要去逐鹿打láng?你要是去了,我在我那些兄弟面前可倍儿有面子!”

  庄意映笑道:“好哇,我今天跟娘亲和姐姐说一声,明儿就去。”

  初枭打了个哈哈,“别啊别啊,一会儿放了课就去呗,去晚了肥的都被他们猎光了!你跟我回去,我叫我阿娘跟明妃娘娘和大公主说!”

  庄意映摇摇头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再说,论打猎,你那些堂兄表弟的还能轻易赢了我去?我还是回去说一声为好。”

  初枭见说不动她,gān脆趴在她的桌子上耍赖:“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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