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_语焉不详者【完结+番外】(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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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衍接过帕子,把生憋出的眼泪拭了,换上了委屈的腔调,“你不会走吧?”

  庄意映半哄半糊弄,道:“不走不走。”

  息衍将帕子放置于桌,思虑着怎么才能让庄意映觉得她欠他的更多些。

  若是真的两不相欠,怕是缘分也到头了。

  第61章 迢迢十

  庄意映拿起茶壶, 给息衍添了杯茶。

  她靠近息衍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金huáng的茶汤轻轻漾着,庄意映将茶杯放下, 笑道:“山腰的安然居,原是你住着的么?”

  她对这个倒是不在意, 屋子原是谁住着的,她仅仅是有些好奇而已, 现在不过是无话找话, 寻个话头罢了。

  息衍浅笑道:“偶尔来籁峰小住。”

  他低头抿了口茶,手指轻轻点点桌子,庄意映会意,他们小的时候总是被不安好心之人跟随偷听,他们便以水代笔来对话。

  息衍已会传音,而她则不能。

  她沾了些茶水, 在桌子上飞快的写下, “窗外有人?”

  息衍传音道:“然。”

  “何人?”

  “邕城逃脱之人。”

  这人胆子倒是大得很, 本事也不小,竟潜进了枕流台!再明显不过了, 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庄意映思虑了一下, 自己似乎没有和人结下过这么大的仇啊, 还是这般的仙者大能!

  那个假冒的陆抑非,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未待庄意映反应过来,息衍又传音道:“一个月后,我会安排你以蓬老关门弟子的名义入紫英榜, 与其他修士一起出枕流台。你碎裂的魂魄,大抵遗失在雁国至岐国的路上,蓬老会随行,助你融魂。”

  “魂魄不可能无缘碎裂,定是有人在你去岐国的路途中暗中害你。你在路上时,可觉出什么异常?”

  她当时整日缩在轿子中,连每日吃食都由人送到手边,并未接触到异常之人。庄意映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息衍略一沉吟,传音接着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将你带到邕城?若不知名姓,可还记得样貌?”

  庄意映心头一紧,息衍是如何得知她被人带到邕城郊外的?他怎么就能料定她不是自己走过去的?奈何隔墙有耳,她现在不好问,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那人的任何qíng况,索xing又摇头,一问三不知。

  庄意映未言墓中玉棺,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未觉那东西说了能发现出什么来。

  她又看不清息衍了。若是说他有所图,现如今追魂之术已成,他还留着她做甚。若是他想利用她的身份做些什么,且不说她现在回雁国还是否有人愿意认回她,她现在已是行尸、是异类,息衍如此劳神劳力,实在是令人费解。

  日头已经升上来了,尔寅姑娘已经在小厨房待了好一阵了。庄意映问道:“还有客人未到吗?”

  息衍摇了摇头。

  庄意映瞧着满满一桌的小食,忽的反应过来,瞪眼道:“你是不是同蓬老和尔寅姑娘说什么了?”

  息衍拿起茶杯,遮挡住嘴角的笑意,道:“顺口一提罢了。”

  待蓬老和尔寅姑娘姗姗来迟,庄意映瞧着息衍微弯的眉眼不顺眼的很,但也不好拂了尔寅姑娘的美意,这些修士早都辟谷,无需进食,这一大桌子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她只好将桌上糕点如数食尽。

  蓬老入座后不久,息衍便被神色焦急的小修士叫走了,只余庄意映一人顶着四道堪称慈爱的目光,喝粥都喝得不甚顺溜。

  待她好不容易吃光桌上摞成小山的小食,日头都快行至正中了。

  庄意映整个人沐浴在晨间的阳光里,她左手拿着息衍给她带的东西,右手拎着尔寅姑娘塞给她的食盒,怀中还揣着蓬老叫她读的书,一步三晃的走下山去。

  庄意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的善意,可是她的眼前却总是浮现起那红衣小姑娘的笑容来,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越觉出他们的好,越觉得如鲠在喉。

  庄意映提心吊胆的走了一路,回到自己的小安然居,仔细的关好了门窗。那偷听之人也许还在跟着她,只是他在她独自下山时都未做什么,她估摸着他现在还不想杀她,是时机不到么?

  她打开了息衍给她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件红裙。

  庄意映愕然的将红裙拿起,红锦上缀着暗纹,好看的紧。她将衣裳向身上比了比,尺寸刚刚好。

  虽然她现在还是少女的样貌,但是在融了两缕残魂后,身量拔高了不少,息衍此时送来衣服,当真贴心的很。

  庄意映将衣服放到一边,歪头查看那盒子。息衍一大早特意来籁峰一趟,肯定不单单只是来送件衣裳。

  庄意映从小摸过的天栾阁的奇yín巧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在这盒子上摸索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暗处的机关。

  庄意映将那机关拨开,暗格弹出,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隐气符。

  她拿起一张端详着,心qíng复杂。

  息衍这是何意?若是有了隐气符,她便可悄无声息的离开枕流台,在外面遇到修士也不怕被识破身份,他这是默许她离开?

  可是,他刚刚红着眼不愿她离开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别扭的很!

  庄意映瞧着符纸上青隽刚劲的笔迹,皱起眉,这与青厌给她的隐气符字迹不同,难不成,这隐气符竟是息衍制得么?

  籁峰寂静的很,只有偶尔的鸟鸣声。庄意映坐在书案前,摊开了一张白纸,执了笔,手一颤,一滴墨落在纸上化开。

  最近的事qíng繁多且杂乱,她得捋一捋。

  庄意映将她醒来之后的事qíng一条一条的列下,她垂下头,半晌,想起了息衍的那句“补你魂魄、送你回家”,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息衍要趁着紫英榜角逐将她带离枕流台,一路补全魂魄,然后便会送她回家吗?这隐气符应该是留给她在路上用的罢。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的魂魄锁在枕流台?她的小尖刀又为何会在他的chuáng底?

  日光铺在书案上的宣纸上,墨字落在白纸,上面“回家”二字刺目得很。

  庄意映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两个字,对于回家,她现在,胆怯的很。

  今日是chūn光明媚的好天气,庄意映揉了那宣纸,伸了个懒腰,决定四处走走。

  空气中带着牡丹花的甜香气,鬼使神差的,她将那红裙换上了。

  庄意映走到安然居旁的小泉,瞧着自己的倒影,真真陌生的很。

  少女身量欣长,红锦绫纹罗衫裙愈发衬得她章采绮丽,裙角在微风中轻轻翻飞,似在风中摇曳燃烧的火焰。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姑娘在此顾影自怜,可是因你的qíng郎未来赴约?”

  庄意映陡然回头,“谁?!”

  那男子躲也未躲,就坦坦dàngdàng的站着,含笑望着庄意映。庄意映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双刀上,道:“阁下是何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玄衣男子一抱拳,“是在下孟làng了。在下应野平,到这里,是来拜访一位前辈。”

  庄意映闻言一愣,应野平?岐国大将军应野平?他不是早牺牲在战场上了么?

  她犹豫道:“你……你不是……”

  应野平一怔,旋即慡朗笑道:“看姑娘年纪尚小,以前的事怕是不甚了解。我因故人之约在岐国做了一段时间的将军,后来,与凡人的因果尽了,我便设计让“应野平”死在战役里。死的是岐国将军应野平没错,站在这里的是海cháo阁应野平也没错。”

  他笑道:“不知姑娘是?”

  庄意映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蓬老的门生,息婵。”

  应野平瞧着庄意映,摸了摸下巴,“敢问姑娘,蓬老不住在这里了吗?”

  庄意映点头,“在山头新建了屋子。”

  应野平感伤道:“蓬老应是见这屋子伤心罢,毕竟染染……”

  庄意映讶然的瞧着小安然居,这竟是息衍的娘亲曾住过的地方吗?那上边端端正正的字是她写的?为什么和银珂刀上的字迹大不相同?

  她觉着,蓬老搬到山上去住应该不是因为伤心,毕竟两处屋子建的几乎一模一样……

  庄意映看着那字迹,觉得那女子当真有趣的紧。

  chūn季多小雨,日头还在上面高挂着,雨丝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庄意映丝毫没有将这应野平让进自己的竹屋里躲雨的打算,她笑呵呵的指着小石子路道:“阁下顺着这条小石子路直走上去,便瞧见了。”

  应野平笑了一下,“多谢姑娘。”

  他的衣服料子避水似的,半丝儿雨也不见带在身上,庄意映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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