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抚摸着沈今的鬓发,在心中暗暗道:“你是我的了。”
傅絮宁忽的痛呼一声,按住太阳xué。
沈今惊慌道:“怎么了?有哪里不适?”
傅絮宁喃喃道:“头好痛。”
沈今叫来了御医,傅絮宁盯着他的背影,泛起了冷笑。
相府里的人生了病,有时也会去王宫里请御医。那老御医来过相府很多次,自是认得相府的小姐的,老御医和蔼道:“大皇子莫担心,小姐的病打小就是我给看的,这次不过是小风寒罢了。”
傅絮宁茫然道:“打小就给我看病?”她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老御医笑了,“小姐打趣呢,五日前我刚给您瞧的平安脉。”
傅絮宁仰头看向沈今,“我不认识他,我不要他给我瞧病。”
沈今的嘴角泛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的宠溺笑容,“好。”
老御医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他低声在沈今耳畔说了句话,沈今一怔,随着他走出屋子,关上了门。
老御医道:“我是瞧着小姐长大的。小姐不可能不记得。”
“小姐伤了头部,记忆可能会有些损伤。”
沈今深深的蹙了眉,“你这样说,便是这病症有些严重了?要怎么治?”
老御医摇摇头,“无法可治。除非去请雍国的修士。”
战乱之际,去别国,尤其是皇子,简直难如登天。
傅絮宁走下榻,打开门,怯生生道:“怎么了?我的病很严重吗?”
沈今回过身来,道:“你怎么出来了?”他瞧着傅絮宁赤着的足,将她打横抱起,柔声道:“也不穿双鞋,地上多凉。”
傅絮宁担忧道:“为什么要去请雍国的修士啊?”她撒娇道:“我不喜欢他们,你别去请好不好?”
沈今一愣,她从前可从未这般与他讲话过。
可能是生了病的缘故罢。
他温柔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傅絮宁嘴角一弯,当然不能让沈今去请雍国修士,否则,她这“失忆”可就装不下去了。
浮雪闭关修炼了数月,终于开花了。
她原本想的是开花之后要好好的向玄冥炫耀一番,再狠狠的嘲讽玄冥“丑陋”的面容。可是待到终于开花的那一日,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王宫里的那个人类孩子。
她都没顾得上临水照上一照自己的样貌,自然也没瞧见玄冥惊艳的目光,她一挥袖化作白烟急急向晋王宫赶去。
她答应了他的。
玄冥追上她,“你急什么急?这才几个月啊,人家说不定都没顾得上想你,这么乐颠颠的,丢人!”
浮雪心qíng极好,难得的搭理了玄冥一回,笑嘻嘻道:“你就酸吧,是不是看我变得好看了,嫉妒我啊?丑糙?”
玄冥磨牙,“闭嘴!”
浮雪和玄冥到晋王宫时,险些被王宫里铺天盖地的红绸晃了眼。
王宫里披红缀彩,装点得喜气洋洋,茜纱宫灯深深浅浅的悬挂在通天的灯树上,玄冥啧啧道:“这是人族的王又娶妃子了罢。”
浮雪摇了摇头,眼泪从面庞上滑落,簇簇如珠玉。
玄冥瞬间慌了,“嗳?我没说你什么啊?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半真半假道:“怎么开花之后脸皮就薄了?学人家‘梨花带雨’呢?”
浮雪不答话,玄冥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瞧见了那一对穿着婚衣的新人。
他紧紧握着拳,语气却轻快道:“哦?看样子是我猜错了,原来是你养的那个小孩成婚了呀?”
“哎呀,你别哭了嘛。孩子长大成婚是迟早的事,你别舍不得。”
浮雪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闪了闪,面上无比平静,“你说的对,没什么舍不得的。”她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有一根刺埋进了玄冥的心头ròu里。他笑道:“孩子都成婚了,你这回倒不送东西了?”
荣华与富贵、权利和娇妻他已经都拥有了,她还能给他什么呢?
浮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就不送了罢。”
沈今成婚了,玄冥本应该欢欣雀跃,可是他瞧着浮雪落寞的面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瞧着沈今身旁的傅絮宁,生平第一次有这么浓烈的杀意。
若是这女人死了,浮雪会不会愉悦些?
第81章 云泥十
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凌乱但有力, 看得出落笔的人虽然纠结亦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可惜看纸条的人并未体会到,庄意映哼了一声,顺手就把这纸条揉了。
若是那给她纸条的人瞧见了, 怕是要当空一口凌霄血喷出来。
庄意映将小纸团在两手间抛来抛去,觉得这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藏头露尾的丢过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若是有人就这么傻乎乎的相信那才是有鬼了!她的确是有些疑心息衍的,不过也都是她心底的一些胡乱猜测罢了, 曾经的jiāoqíng和这些天他对她的好又不似作伪。她从前的脾气是bào躁了些, 重生之后也有些过于疑神疑鬼了,庄意映攥紧那纸团,无奈的蹲在墙角,她看起来就有那么蠢、有那么不知深浅吗?
虽然封在息衍房里的残魂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但是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况且, 现在堤桉息氏的的确确是在为她融魂。退一万步说, 她若是逃, 又能逃到哪里?
庄意映将那纸条撕碎,下意识的四处看看, 而后她想了想, 在地上刨了个坑, 把碎纸片埋在了里面。
她拍拍手上的灰,满意的将那个小土包踩平。她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事后,不由得扶着额笑了,还好没人看见, 她这动作委实鬼鬼祟祟且傻乎乎的很。
息衍应该不会骗她的罢。
庄意映的心底莫名的轻快了起来,她哼着歌,将小厨房的门关好。她绕到前面,看见堂屋里的烛火还亮着。
息衍和晋王还未谈完么?庄意映瞧瞧天色,应是快到寅时了,此时回去,可能会扰了岫烟休息,她负手思量了片刻,今夜晚风甚是怡人,不如趁着此时闲着,在王城里随意逛逛瞧瞧罢。
庄意映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息衍从暗处走了出来,凝目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他挥手消了结界,那堂屋里的景象就像化了似的,晋王早就走了。
息衍站在庄意映“毁尸灭迹”的那块地前,低低的叹了口气。
念尔剑一挑,那纸碎片便被翻了出来。庄意映只是粗枝大叶的撕了几下,上面的字迹依旧能辨认的出来。
息衍垂下头,默然不语,他弯下腰,将那些碎片归拢起来,再妥帖的埋好。他想起庄意映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凉。
他苦笑了一下,真心委实是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息衍站起身来,冷然道:“海cháo阁主千里到访,就是特意来嘲笑我的?”
应野平握着折扇在手里磕了磕,“我哪里有资格笑渭渠君,我家阿非也是成天折腾,糟心的很。”他笑道:“之前在邕城,承蒙渭渠君照顾。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拜谢的。”
他伸出手,上面躺了个玉白的珠子,珠子之中却有一抹血色,“渭渠君何必裂了自己的魂魄来为她填补。这里面是用千人魂魄炼制的jīng魄,亦有固魂之效。”
息衍挑眉道:“无功不受禄。海cháo阁主的东西,我哪里敢收?”
应野平不笑的时候,那张脸yīn沉的很,所以他一直都弯着唇角,眼底清清淡淡的,瞧着有几分薄qíng。他心里暗骂这渭渠君翻脸不认人,面上却依旧笑的明朗,“渭渠君说这话便见外了不是?”
“若不是渭渠君帮忙取了庄婵拿着的‘白明镜’、若不是渭渠君在我假扮阿非时未揭穿、若不是渭渠君在邕城粮仓和陆宅时有意示弱,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与阿非团聚。”应野平一连说了三个“若不是”,威胁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他话音一转,“不知庄婵可知屠城之事渭渠君也有份?”
息衍听这话不怒反笑,他轻轻一抬手,应野平手腕上赤红的锁链便颤动了起来,电光一闪而过。
应野平惊怒道:“你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息衍淡声道:“这锁链本就是堤桉息氏所有,我能cao控它,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锁链另一头束着的陆抑非,现在怕是正痛的生不如死罢。”
应野平的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咬牙道:“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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