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斛律达的背影走远,达尔西轻轻关了房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再qiáng悍的人也有死xué……”
三八章:斛律达大人80%修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前方的战事如火如荼地展开着,韩缇从侍卫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库莫奚人的头人非常骁勇狡猾,默野连战连败,风堡已经失守。
六月时战事略平,默野中途回来了一次,大约因为战败的原因,他心qíng很差,韩缇仍然倔qiáng地不肯顺从,被他bào戾yīn狠地折腾了好几次,身上又多出许多伤来,好在默野呆了不到十天,就又被前线的急报招走了。
默野走了三四天后,一个yīn霾的清晨,达尔西偷偷地溜进了进来。
他轻轻地推开门,发现房间里很昏暗,深蓝色的厚窗帘密密的拉着,半天才适应了光线,走到chuáng边,才看见韩缇裹着被子正在熟睡。仿佛感觉到有人接近,他那凤尾蝶翅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随后睁开了眼。
看见chuáng前的达尔西,韩缇没出声,翻了个身又接着睡,达尔西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泰然自若地坐到他chuáng边,轻轻地晃着腿,道:“你醒啦?”
韩缇无语,他的被子略滑下了一点,达尔西看到他满是伤痕的肩头,叹了口气,伸手从chuáng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药膏在掌心,用手指蘸着向韩缇的伤口抹去。
甫一触碰,韩缇便颤抖了一下,低声道:“别碰我。”
达尔西轻轻一笑“你自己又够不着,现在天气热,时间久了伤口会溃烂……再说我又不是老虎,难道会吃了你么?”
说着他掀开被子,看到韩缇修长柔韧的腰背,立刻被他身上的伤痕吓了一跳,呐呐道:“他对你怎么这么残bào……一定是你又违拗他了吧?唉……你真奇怪,既然自愿被北魏送到这里,成为他的娈宠,又何苦老是和他作对……“说着他柔软的手指蘸着清凉的药膏抚摸在韩缇的背上,然后悠悠叹了口气“他一定是很喜欢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你的心,你却总是抗拒他,所以他才这样生气……你真傻……”
达尔西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忽然开了,斛律达走了进来,看到chuáng上的达尔西,冷冷笑了笑“这么有空?”
达尔西回报给他一个暧昧的微笑“我从来都很有空。”
斛律达冷笑着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开,道:“离他远点,你这个小骚狐狸。”
“斛律大人……”达尔西柔软的手指划过斛律达的下颌,轻笑道:“我这就走,麻烦你来给他伤药吧……嘻嘻”说着他凑近斛律达的耳朵,轻轻chuī了口气:“他的身子真美……而且……被子下面他可什么也没穿哟……”
“得了吧。”斛律达嘴角带着冷笑:“他的事儿你就别cao心了,滚回你的房间去。”
达尔西将衣领从斛律达手中抽出,湿漉漉的无辜眼神默默地看了看斛律达,又看了看韩缇,而后一步步缓缓退开,轻轻地走了出去。
斛律达走到chuáng边,韩缇已经扯过棉被,将自己裹了起来,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只是眼睑轻微地颤抖。
斛律达还记得二月初他刚到风堡的模样,当时他的身量虽然不高,但身体修长结实,每一个动作都协调而舒展,浑身上下流淌着无尽的生命力,那时的他看上去虽然有些疲惫忧郁,但整个人洋溢着自信而尊贵的气质。短短几个月,当柔然的积雪开始消融,糙原上迎来糙长鹰飞的华美季节,到处都充满着生机之时,他的生命却迅速地枯萎下去。
“没料到你这么倔qiáng。”斛律达道:“何苦呢,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有作为人质的自觉,可惜你并不爱惜自己的xing命。”
说着他从随身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了参汤,递给韩缇,韩缇扭头表示拒绝,他一把扯住他,捏着鼻子灌下去,他无奈咽下,却又gān呕起来,斛律达用力按揉他胃经上的几个xué道,看他渐渐平静下来,便坐在他身边,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韩缇不语,斛律达打开衣柜,取了衣服扔在他身旁:“还有力气穿衣服么?要不要我帮忙?”
韩缇闻言抖了一下,哑声道:“我自己来。”说着爬起身,缓慢地穿好衣裤鞋袜,道:“好了。”
他的外伤还没有好,又长时间没有活动,因此走的很缓慢,斛律达耐着xing子带他走到院子里,道:“算了,你伤还没好,我们不要走远,你还是坐着晒晒太阳吧。”
韩缇听话地坐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斛律达倚在廊檐下的柱子上看着他,他静静躺在躺椅里,侧着脸,双目紧闭,清晨的阳光里,毫无血色的脸被黑色的夹衣衬托着,如同白玉雕刻成的一般细腻完美,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连呼吸都轻浅的几不可闻。
多年前的回忆又出现在斛律达脑海中,天山下的小院子里,也是这样仲chūn的天气,那个才十岁的孩子,苍白病弱却恬淡平静,也是这样躺在院子里花树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然后不久就跟着他的母亲去了天堂。
chūn恬……这无比温暖的名字又回dàng在斛律达的脑海中,一时间仿佛死亡了千年的感伤又在他心头的死灰上chuī亮点点星火……
斛律达紧紧闭了闭眼,将悲伤的回忆封印在心底。
“你不要总是反抗他。”稳了稳心神,斛律达开口道:“默野其实很喜欢你,你顺着点他,他也不是个不懂得关心爱护别人的人。”
韩缇面无表qíng地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你被疯狗多咬几次,就能习惯经常被咬么?”
斛律达被他噎的一时无语,良久才道:“你这样折腾下去,迟早难免一死。”
韩缇听到“死”字,绵密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却不再答话。
斛律达顿了顿,道:“默野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上心过……自然,他这个人脾气很坏,把你伤成这样,其实他心里也很痛苦。”
韩缇冷哼一声,斛律达叹了口气,沉默了良久,忽然道:“韩缇,我知道,他用卑鄙的方法将你弄来,又用残忍的手段占有了你,你很恨他,可是,他是从心底里喜欢你,只是……他黑暗的经历让他不懂得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我希望他从自nüè般的bào戾里解脱出来,也许你能解开他心中的死结。”
他说的有些奇怪,韩缇不禁睁开眼,看着他。
斛律达见他转过头来,道“我跟你说说默野的事儿吧……他的父亲是东柔然势力很大的一个头人,他的母亲是高车的一个舞娘,默野一直和她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直到十三岁他的母亲去世,才被他的父亲从高车带到了西柔然,寄养在我家,他二十岁那年,他父亲去世,我陪着他回到了东柔然,他受到了他家族里所有人的排挤和蔑视,直到我们设法将他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全部杀死,默野成了阿伏gān家的主人,这种状况才彻底改变。”
他说的很轻松,韩缇却听的明白,一个被人鄙视的私生子,为了生存下去,得到别人的认可,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全部杀死,他内心的黑暗可想而知,他如何形成如今这样yīn狠bào戾的xing格,也不言而喻。
“他是个天生的野心家,即使成了阿伏gān家的主人也没有满足,过去的十年,我们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建立了连环堡,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内心却越来越空虚……”斛律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望着远方,很久,才道:“默堡很大,他却没有家。”
韩缇沉默不语,即使斛律达再怎么为默野开脱辩解,在他心中也只能换来一丝嘲讽的冷笑。
也许斛律达刻意想要缓解韩缇和默野之间仇敌般的关系,此后韩缇的日子好过了些,斛律达对他非常宽容,非但饮食上非常照顾,有时甚至会带他到校场上骑马或者she箭。
随着活动量的增加,韩缇的胃口略好了些,斛律达也看出他明显的在qiáng迫自己进食,因为肠胃不大消化,吃完后他总是胃疼的直冒汗,但过了一个来月,他消瘦的身体还是勉qiáng长了点ròu,对他的这一改观斛律达很满意,期待默野回来时他们的关系能有所改善。
到了深夜,韩缇还是经常溜进默野的书房,几个月来,在达尔西的帮助下,他学了很多柔然文,到七月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公文了。
纵然南方三堡烽烟滚滚,战火纷飞,韩缇在默堡的日子却过的很平淡,除了自由被限制,他的生活几乎和常人无异。
七月底,云堡失守,jiāo战双方暂时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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