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缇漫步转过第一排架子,立刻吓了一跳,只见第二排架子中间五尺宽的空地上,摆着矮几和软垫,此刻一个人正盘膝坐在软垫上。
这是一个跟韩缇年纪相仿的外族少年,穿着件jīng美的蓝色袍子,手腕上戴着一串亮晶晶的珠串。
他长的非常美丽,几乎比女孩还要温婉可人,卷曲的头发是华丽的金huáng色,很长,也没有束起,只披散在肩头,他的双眼大而迷离,蓝色的眸子带着小鹿般无辜的cháo气,即使是心肠最硬的人,当这双眼睛看着你时,都能让你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此刻他用这双无辜迷离的蓝眸看着韩缇,用古怪的汉语道:“谁?”
韩缇呆立当地,暗自痛恨脖颈上的锁链让自己耳力下降的这么厉害,连房间里有人也没有听出来。
那少年站了起来,韩缇发现他略比自己低一点,但身材饱满圆润,蓝色的异族袍子裹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曲线分外xing感诱人。
“你是北魏送来的那个吧?。”少年走到韩缇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片刻似乎猜到了他是谁,道:“你穿的是汉服……我叫达尔西,是高车人,去年被送来这里的。”
韩缇侧首警惕地看了看他,他微笑着,眼神非常平和无辜,仿佛带着让人放松的魔力,让韩缇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了下来。
达尔西见韩缇放松了,笑了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我经常来这里玩儿,看看闲书,下午不小心睡着了,你进来时才醒来,吓到你了么?”
韩缇没有答话,达尔西燃起一支蜡烛,道:“这里很无聊,默野很忙,你也是感觉很无趣才过来转悠的吧?这里有很多书……不过汉文不多……你懂柔然文吗?”
韩缇摇了摇头,达尔西对他嫣然一笑:“我可以教你。”说着他抽下博古架上一卷竹简,展开来:“这个很简单,是入门的识字书,你可以看看。”
韩缇接过他手里的竹简,达尔西坐在一旁的矮几上,晃着腿道:“他还真是喜欢你,你来了一个多月,都住在他的寝室,他从不让其他人在那里过夜的。”
韩缇哼了一声,没有接茬,达尔西又道:“我住在楼下,这一个月他都没来看过我,我都有些吃醋了呢。”说着他咯咯地笑起来,声音甜美的好像银铃一般。
韩缇皱着眉,抽着嘴角冷哼了一声,达尔西忽然凑近韩缇的脸庞,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韩缇扭头躲开,达尔西嘻嘻一笑,道:“你长的真好看,又这么英挺,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只是……有点不太像汉人……你是鲜卑人吧?”
说着他跳下矮几,凑近韩缇,道:“你比我还要高一点呢……你叫什么名字?”
“韩缇”韩缇说着躲开他,他却拽住了韩缇的衣袖,韩缇发力之下领子被拉下肩膀,达尔西立刻看到他脖颈上的链子,好奇地伸手来摸:“这是什么?项链么?好漂亮,我能看看么?”话音刚落就看到清了那锁链穿过韩缇的锁骨,他马上颤抖了一下,道:“天哪,怎么是穿在你身体里的……疼么?”
那伤口已经愈合了,锁链长在了ròu里,已经不太疼了,但留在他心里的伤痛和yīn影,却永远不会消失。韩缇拨开达尔西的手,掩住衣襟。
达尔西叹了口气,道:“他对你真狠……我听说你很倔qiáng,其实何必呢,做大事的人脾气都多少有些bào戾,默野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你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韩缇哼了一声,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可一想到要对那个bào戾的魔鬼讨好谄媚,他就恶心yù吐,羞愤地恨不得用刀子刺进心脏,只有每一次都xing命相搏,哪怕身体因此受到伤害,他的良心才能安稳。
达尔西长叹了一声,道:“我要回去吃饭了,你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说着轻轻地走了出去。
之后连着十几天,韩缇每到深夜就潜入默野的书房,却再也没有在那碰到过达尔西,但偶尔白天他会来韩缇房中探望他,给他解答一些文字上的问题。虽然韩缇沉默冷淡,达尔西的话却很多,有时还会给他讲些蹩脚的笑话,让他哭笑不得。
过了几天,达尔西又来到了墨野的卧室,和韩提一起看书到傍晚,吃过饭便央求韩缇去他房间里玩,韩缇一个多月都被禁足在这间华丽的卧室,也想出去走走,就答应了,达尔西跟门口的仆从说了几句,便带着韩缇下了楼。
达尔西的房间也很大,铺着很厚的地毯,家什都是韩缇没见过的样式,也没有chuáng,只在房间中央铺着厚厚的chuáng垫,chuáng垫上是一块极大的白熊皮,非常华美野xing。达尔西告诉他,这个房间是按照高车人特有的生活习惯布置的。
韩缇沉默地坐在厚厚的垫子上,达尔西给他倒了茶,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些高车的风土人qíng,韩缇一直默默地听着,也不cha言。
夜深了,达尔西讲的口gān,站起来去倒水喝,刚走到桌边,忽然呻吟了一声,倒在地毯上,随即一动不动。
韩缇吓了一跳,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昏厥过去了,一时想不通为什么,便将他抱起来,放到屋子中间的chuáng垫上,在他松手的一刹那,达尔西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接着一个翻身,将韩缇反压在chuáng垫上。
韩缇虽然内力被禁制了,但身法技巧却比达尔西qiáng的多,见他低头撅嘴,便捏住了他后颈,达尔西堪堪碰到他的嘴唇,却再也不能更接近,倏然笑了笑。
韩缇一脚将他踢开,随即跳了起来,刚要出门,达尔西却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扑到在地,道:“别走了,反正他也不在家,不如你今晚住我这里好了。”
韩缇冷笑一声,道:“这里果然是个怪异的地方,变态真多。”说着他挣脱开达尔西的双臂,爬起身来。
达尔西没有再纠缠他,躺在地垫上,用手支着下颌,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而后又自言自语道:“北魏人怎么派了个傻瓜来……还这么无趣……”
门忽然开了,斛律达出现在门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达尔西,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韩缇,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韩缇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斛律达却没有走,抱着双臂倚在达尔西门口,道:“达尔西,你是不是很寂寞?”
达尔西姣好的面孔浮上几近妖冶的媚笑,腻声道:“斛律大人,看来这里寂寞的不止我一个人呢……”
斛律达嘴角浮上一丝邪魅的笑容:“你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尽管试着看看……怎么,我没有上钩,你又花样翻新,去勾搭韩缇了?”
达尔西躺在地上,淡蓝色袍子的衣领松松地滑落下来,露出圆润饱满的肩胛,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默堡这么大,堡主又不在家,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当然是寂寞的……斛律大人,为什么你从来不出去找乐子呢?”
斛律达笑了笑:“我的私事,就不劳美人儿你来cao心了,我出于好心告诫你,作为堡主的男宠,就得耐得住寂寞,别老惦记着勾三搭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免得害人害己。”
达尔西闻言嘻嘻一笑,道:“斛律大人,您这是在告诫我,还是在保护他呢?”
斛律达摇了摇头,道:“不知好歹。”
达尔西站起身来,整理着散乱的衣领,道:“我本以为你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如此坐怀不乱,现在看来不是,原来是中原人更和您的口味……呵呵……不然我帮你去求求堡主,让他把韩缇赏给你算了……”
斛律达闻言冷笑一声:“怎么,勾搭不成,你生出怨念了么?”说着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消失了,换上yīn冷的神色,道:“我警告你,你只是高车人送来的玩物,闲来无事,别老打歪主意,想要得到什么,或者挑拨些什么……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善类,高车人把你送来,恐怕也没安着什么好心。”
达尔西发出银铃般的艳笑,而后掩着嘴,道:“我们高车人不过是柔然人的附庸,我的父亲把我送到这个华丽的监牢,成为柔然人的玩物,我还能再奢求些什么……不过是想活的开心些罢了。”说着他走近斛律达“斛律大人,韩缇是和我不一样的……堡主喜欢他,对不对?我从他的眼神看的出来,虽然他折磨他,羞rǔ他,可堡主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可能得到他,堡主他自己也因此而非常痛苦……对吗?”
达尔西蒙着雾气的眼眸几近妖媚地看着斛律达,斛律达忽然感到史无前例地危险气息,他冷冷地回望着达尔西,最终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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