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羽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感激伯赏闻玗的及时出声,连忙答应道:“是。那惜羽就先告退了!”他本想再和连庭秋行礼,但由于看不见人,也就放弃地走出了房间。
伯赏闻玗目送燕惜羽步出房门,然后坐在了刚才他坐过的椅子上,替连庭秋把了把脉,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神qíng:“好了,总算是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连庭秋本想报以感激一笑,但是由于体质虚弱,所以只单单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有你替我输送了那么多的真气,想死也难了!”
“打伤你的是不是‘辞镜楼’三大杀手之一的‘蝶翅’?给你疗伤的时候,我发现了你体内有股子yīn毒的内力,丝丝缕缕缠绕在五脏六腑之间,驱之不易,很像是‘蝶翅’的成名武功‘蚕变’。”
“应该是。‘蝶翅’是易容高手,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攻击我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所以我也不敢十足确定。”连庭秋缓了口气,接着道,
“当时我已经取得了‘黑麒麟’,却和六个弟子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那女孩和其他几个百姓就害怕地躲在街道一角。我看见一把断刀尖向她飞去,便替她挡了一下,没料想竟她从背后打了我一掌。幸亏她也中了我的飞针,不然剩下的弟子一定撑不到鈡泗他们赶来,而‘黑麒麟’也不会得以保全。”
短短的几句话,连庭秋间断了数次才说完。听得伯赏闻玗不停皱眉:“庭秋,你身子太虚了,先歇会儿吧。反正现在‘黑麒麟’在我们手里,我们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不用心急。等你好些再议此事。”
“等一下,闻玗。我还有件事要说。这次看上‘黑麒麟’的人马中,有来头的不光是‘辞镜楼’,还有那个在三十年前被朝廷灭门的‘鸿正教’。围攻我们的黑衣人就是‘鸿正教’的下属。”
“什么?鸿正教?”伯赏闻玗不由吃了一惊,“鸿正教是前朝余孽建立的邪教,目的就是推翻当朝社稷,想要再复齐国,所以当年我外祖父才协助朝廷围剿了他们。我还以为三十年前鸿正教的人已经死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幸存者。庭秋,你是怎么认出他们的?”
“齐国皇家的近卫军叫‘虎啸营’,他们每个人的右肩头都纹了一只长翅膀的老虎。齐国覆灭后,他们是‘鸿正教’的顶梁柱。我曾划破了领头人的衣衫,看见了那个纹身。那人看着已经六十上下,年纪上也相符,所以我才这么估认。也只有‘虎啸营’的人才会对齐国如此忠诚,任何能够复国的机会都不放过。”
连庭秋说完这些话,气息渐渐微弱,伯赏闻玗连忙掏出几颗丹药,喂他服下。然后才道:“‘鸿正教’经过了三十年的雌伏,定是暗中扩张了不少的势力,所以现今才敢卷土重来。这么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不容小窥的对手。”
“嗯!”连庭秋慢慢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答道,“接下来的事儿我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自己个儿看着办吧!”
“呵呵,你放心,这伤,我不会让你白受的。”伯赏闻玗笑着替他拉高了被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身子好一些,能够受得了颠簸,我们就动身回山庄。‘黑麒麟’这东西还是放在‘太乙楼’里比较安全,我也能慢慢研究其中的奥妙。”
伯赏闻玗说完话,见连庭秋没什么反应,便不再打搅,起身离开了房间。合上房门后,伯赏闻玗本想去看看那个久仰大名的“黑麒麟”,却又在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步入房间,燕惜羽入睡时的放松状态让伯赏闻玗的心中平白泛起淡淡的温馨。那样的感觉自从舅父伯赏饮泉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经历过。眷恋着这难能可贵的宁静安逸,伯赏闻玗在chuáng边轻轻坐下,嘴边挂着无限温柔的浅笑,同时伸出手来,抚了抚燕惜羽的鬓角。凝视许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缓缓弯下身去,在燕惜羽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吻。
美好的触感一如那晚,香甜柔润,让伯赏闻玗沉醉其中。本来只是想轻轻的触碰,不料原定的计划却在四唇相接时变调走样。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伯赏闻玗的舌尖就钻入了带着细fèng的唇齿之间。
虽然成功闯得敌营,但伯赏闻玗却没敢太多的深入。因为一向让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竟然在这个时候擅离职守。从小腹升腾而起的yù望灼烧着伯赏闻玗的神志。若是再继续这样的痴缠,他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把chuáng上这人拆骨入腹。然而伯赏闻玗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这一辈子就休想得到燕惜羽的心。
依依不舍地放开那人有些泛白的双唇,伯赏闻玗一边直起身子,一边仍在回味着刚才的甜蜜,因而忽视掉了在自己偃旗息鼓之际,对方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实在是不甘就此离去,伯赏闻玗一边用指腹轻轻摸挲着自己刚才浅尝辄止的柔软处,一边微不可闻地自语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的眼里心里都塞满了你的身影。等我察觉到的时候,也曾试图把你从脑海里赶出去,却始终功败垂成。直到除夕那晚,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不能抽身事外。我喜欢看见你作画时专注的样子,喜欢凝视你陪伴律节时溺爱的神qíng,喜欢听见你为了律节的淘气而发出无奈的叹息……”
“我猜想那个和我长相酷似的男人应该伤你甚深,否则你在见到我的第一眼时,就不会显得那样得惊惶失措。可是,惜羽,学着去遗忘吧。不管有多困难,你也要忘了他。忘了他对你好,忘了他对你的恶,忘了他给予你的一切,别让那个人霸占你整个儿的生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帮……惜,惜羽?”
伯赏闻玗尚未说完的话语突然变调,因为他看见原本应该静止不动的睫毛竟在此刻颤若筛糠,而先前平稳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些,连带着心跳加快,被褥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这样的变化任谁都能看得出来——chuáng上之人已经醒了过来。
如果说堂堂“风衍山庄”的庄主和普通人一样见识浅薄,遇上这种qíng况要么当缩头乌guī,转身逃跑,要么发通脾气,以掩饰自身尴尬的话,那么伯赏闻玗的庄主之位也不会坐得如此安稳。
他见了燕惜羽反应后,非但没有否认自己刚才的话,反而把小臂撑在瓷枕边,半低下上半身,更是温柔地沉吟道:“惜羽,我知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关系,其实那些话我原本打算等你醒后,找机会当着你的面再说一次的。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正好听我说完全部。不过,你若再不睁开眼睛,那我可就要继续吻你了,直到你愿意看我为止。”
听到这些类似无赖的bī迫,燕惜羽马上张开了双眸,带着些许的愠色瞪向了伯赏闻玗。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没有因为燕惜羽的注视而欢喜,反倒是微微蹙起了两道剑眉道:“我又让你讨厌了,是吗?似乎,从我们认识开始,我的所作所为都被你讨厌了,是吗?”
qíng深款款的叹息激起了燕惜羽心湖中的一丝波澜。他一直以为伯赏闻玗是气恼自己把他当成替身,伤了这人qiáng烈的自尊心,才会在除夕之夜惩罚似地qiáng吻了自己。随即,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好几天。
但是听完他现在的那些话后,燕惜羽又迷茫不已。难道这人真的是对自己有了爱恋之qíng?还是,这仅仅是因为这位有钱有势的“上位者”闲寂无聊,所以找自己来闹着玩?
燕惜羽的不言不语被伯赏闻玗看成了一种默认,使得他心中一沉。虽然他不奢望燕惜羽能对自己能有同样的感qíng。但却曾经认为,起码比起那些不认识的人,自己要离燕惜羽的心近一些。而如今看来,如果换成一个陌生人,燕惜羽或许还能对其展开笑颜。可是自己,却从没得到过他的笑容,有的只是那滴苦涩的泪水。
活了二十七年的伯赏闻玗从没像此刻感到无力和泄气,自己的长相注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比“行同陌路”还要遥远。虽然刚才的那些话全是自己的肺腑之言,但是那个不愿睁开眼睛的人,是看不到里面包含的真心的。虽然自己已经一头栽进了网里,身绕千丝,无法自拔。可惜织网的人却毫不希罕捕获到了这只猎物。
只因,自己不是他要的那个!
从chuáng边站起,伯赏闻玗落寞一笑:“惜羽,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就当是完全没听见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就算你要讨厌我,也请继续留在山庄里讨厌。至少,能让我知道你过得衣食无忧。”
无奈转身,伯赏闻玗不得不承认这一仗自己输得很惨。但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刻,原本一声不吭的燕惜羽轻轻地问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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