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遵命。太子殿下,这边请。”秦季鹏半弓着腰,亲自在前面带路。站在殷炑宣身旁的伯赏闻玗看了看他的谄媚样,无声的冷笑了一把,然后也不管左右围着的达官显贵,落后半个肩头,紧紧跟上了殷炑宣。
虽说太子吩咐可以免去官礼,但是所有在场的官员却没有一个敢真的越雷池一步的,众人在他们身后拉开了大约两步的落差。而太子带来的六个侍卫,则是分布在太子他们三人的两侧,算是贴身护卫,但也保持了一步之遥。
这样一来便显得伯赏闻玗更加与众不同,令的所有人都开始暗中揣测他的身份。而秦季鹏也终于在进入客厅,下人奉上香茗之后,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不知这位公子是……?”
“对,孤差点忘记了,这位是孤的好友——伯赏闻玗。因为碰巧这几日他住在孤的府上,所以今天就带他一起过来这‘赏jú宴’热闹热闹。没有事先告知秦大人,还望秦大人莫要见怪啊!”
“殿下言重了,下官惶恐。”秦季鹏听了殷炑宣的话,连忙起身,对着伯赏闻玗一抱拳,“久闻风衍山庄的庄主是武林豪杰,人中龙凤,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年轻,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今日得会伯赏少侠,可谓秦某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秦大人谬赞,闻玗愧不敢当!”伯赏闻玗站起身来回施一礼,“在下不过是一喜欢舞刀弄剑的粗人,怎比得上秦大人你朝中栋梁,见识广博。只听太子殿下说了在下的名字后,便立刻道出了在下的身份。这般的七窍玲珑心,怕是世上也没有几人了吧!”
“呃!”秦季鹏听了这话,不知怎得就觉得额间现了冷汗。原本自己是想点出伯赏闻玗的身份,好趁机夸赞他一番,拉近和太子的关系。不过被对方如此一说,就有了自己时时盯着太子言行举动的嫌疑,这可是朝里的大忌啊!想到这些,秦季鹏心虚地偷望了一眼殷炑宣。
还好,太子正在喝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对话。秦季鹏暗中缓了缓气,忙打了个哈哈,把这篇给盖了过去。而伯赏闻玗看上去也不愿在客套话上多做纠缠,当下便岔开了话题。
众人又攀谈了一会,伯赏闻玗突然问道:“秦大人,来京城之前,在下就听闻这京里第一的小倌馆叫作‘chūnqíng欢’。那里的小倌们个个能弹善唱,人人美艳绝伦。其中的‘隽遥公子’和‘绿醉公子’更是名动京城,不知可有此事?”
“有,当然确有此事!”秦季鹏闻言,眼睛顿时大亮。其实这次的“赏jú宴”不过只是个名号罢了,重头戏就是那位“隽遥公子”。据说这位小倌曾在半个月前拒绝了太子的求见。原因就是,那天他已经有了预约,而太子并不是那位客人。所以即便是在太子的随从点明了身份的qíng况下,这位头牌小倌还是婉拒了太子,使得堂堂太子殿下吃了回鳖。
而秦季鹏一直想巴结太子,却苦无近身的良策,于是便想到这招了“美人计”。不过当初秦季鹏在设这局的时候,也是有着担心的。因为太子被小倌扫了面子之事知道的人不多,若不是自己下了大本钱,收买了太子府里的一个贴身随从,得了这信儿,这件事旁人是怎么也探听不到的。而眼下听了伯赏闻玗的一番话后,他心中更是拿捏不定,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把隽遥请出来,太子会不会怀疑自己是知晓了内qíng的呢?
所以秦季鹏心里正愁该怎么把话题往那上面带才显得自然,以免làng费了自已的苦心安排。没想到这个伯赏闻玗竟是自投罗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所以秦季鹏立刻蛇随棍上:“怎么,伯赏少侠也喜好男风?”
“算是吧。不是有句古话这么说来着嘛,人不风流枉少年!‘chūnqíng欢’的名气不小,所以我此次进京就想去看看。也不知道那两位头牌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伯赏闻玗边说边看向了殷炑宣。
秦季鹏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殷炑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他就明白过味儿来。自己真是聪明了一世,糊涂了一时,看来今天太子会大驾光临,定是探听到了消息,为的就是这位“隽遥公子”。早知到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让隽遥出场,也不至于现在让太子这边开口要人了。
想到这里,秦季鹏马上道:“这事可真是巧了。秦某久闻,那位隽遥公子的箫chuī得极好,凡是听过之人都赞是仙乐绕耳,回味无穷。所以今晚秦某便邀请了那位隽遥公子来府上献艺,以助雅兴。既然伯赏少侠对他有兴趣的话,不如秦某这就请隽遥公子出来?”
“哦?”伯赏闻玗笑得更欢了,“不错,这还真是巧啊!但不知秦大人能否在奏曲之前,让在下见见这位隽遥公子,以了在下的心愿?”
“当然可以,伯赏少侠,请随秦某来!”这话虽然是对着伯赏闻玗说的,但是秦季鹏的视线却是一直盯着殷炑宣脸上的变化。
“如此就麻烦秦大人了。殿下,可愿和我一同前往?”
“也好,坐了许久,也是该起来走走了。孤就随你们同去吧。”
听得此言,秦季鹏心中窃喜,看来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殷炑宣摒退了想要跟随的侍卫,只他们三人来到了尚书府的西跨院。等在院门口的下人刚想高声通报,却被殷炑宣给阻止了。于是三人径直来到了一排厢房门口。秦季鹏抬手扣了扣门,门里回应他们的是一个洪亮的嗓音:“谁啊?”
同时,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谢三人高马大地堵在的门口,一见秦季鹏连忙下跪道:“小人见过秦大人。”
“嗯,免了吧。”秦季鹏没敢摆出平时的官威,只是随意地点点头,“隽遥公子呢?”
“回大人,公子他正在楼上歇着呢,小人这就去唤他。”说着谢三起身就要往里行。
“不必了!我们自己上去吧。”殷炑宣喝止住了谢三,带头登上了楼梯。
等他们三人来到二楼,就见隽遥端在桌边看曲谱,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深蓝色短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正在擦拭隽遥演奏时用的碧玉dòng箫。
两人听见有人上楼,都抬眼望向了楼梯口。等到隽遥看清楚上来的竟是当今太子时,心中大惊,连忙起身下跪道:“糙民隽遥,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
“啪!”
隽遥的恭迎之词还没说完,便被身后传来的一个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他转头一看,本该在燕惜羽手里拿着的dòng箫竟然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段。而燕惜羽却像是根本就没听见这声似的,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楼梯口那三人。整张脸上不带一丝的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得悚人。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之际,你可曾后悔,亲手将我推上了那条不归路?
05
“呼,终于找到你了,子辛。我往你寝室打了很多通的电话,你室友都说你不在。你最近很忙嘛?”
“嗯,忙着打工,所以不常在学校。快午夜了,你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年过年,回来吗?”
“过年啊?估计我回不去了。一到年关,我打工的公司里就会有很多的人请假,所以老板希望我加班,说是能给三倍的工资。”
“这样啊!那,不如我去看你吧。正好给你包顿饺子,你不是总说你那里的速冻饺子不好吃吗?”
“也行,你来吧,我帮你买火车票!反正寒假期间寝室里就我一人,不怕没有地方住。”
“嗯!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了,病倒了可没人照顾!”
“知道了,你也是!那里已经下雪了吧,记得把上次寄给你的羽绒服拿出来穿,别不舍得。若是合适的话,等你这次过来,我再带你去买一件。”
撂下电话,一人呼呼入睡,一人兴奋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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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
隽遥从没见过燕惜羽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个站在自己身边微微颤抖,面如死灰之人,真的就是自己认识了快两年,遇事镇定自若,对别人永远笑意殷殷的燕惜羽吗?
原本在隽遥眼里的燕惜羽是水,是远山深处,从未曾沾染俗尘的清源。它日以继夜地流淌在山石林海之间,默默润泽着每一方能触碰到的泥土。所有栖息在那里的生灵,都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包容和呵护,成为承受风雨的支柱。
可是现在的燕惜羽是冰,是一触即毁,丝毫经不起敲打的薄片。似乎只要一个细微的震动,他便会立刻支离破碎,再也回复不到初见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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