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无行也顾不上去追蜉蝣,连忙一扭身子,勘勘避过了伯赏闻玗的攻击。值得贺无行庆幸的是,伯赏闻玗志不在自己。否则在他身形未稳之时,伯赏闻玗要是再补上一剑的话,怕是贺无行还要再度受伤。
等到贺无行跨到蝶翅身边的时候,伯赏闻玗也刚好来到了蜉蝣和燕惜羽的身边。双方人马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相互jiāo换了一个方位,也同时jiāo换了局势的优劣。贺无行见到蜉蝣一声不吭地站在伯赏闻玗的身侧,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乎,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蜉蝣,没想到你竟然是‘风衍山庄’派来的jian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伯赏闻玗冷哼了一声道:“贺无行,凭你这样的人,也有资格骂别人是小人吗?”e
贺无行见自己这方已经落了下风,也不愿和伯赏闻玗再做口舌之争,抱起受伤的蝶翅,飞快地向山下奔去。
可是就在伯赏闻玗长出了一口气,打算蹲下来查看燕惜羽的时候,舒慡的山风中飘来了贺无行充满怨毒的一句话:“伯赏闻玗,不要以为这一局你已经胜了。我一定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别忘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丝毫没有理会贺无行的威胁,伯赏闻玗将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燕惜羽从地上扶起,并顺手拍开了他身上被封的xué道,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那人带着深红色齿印的双唇。
触碰到伤口上的血痂,伯赏闻玗含着几许的哽咽,轻轻唤了声:“惜羽,我找得你好苦啊!”并同时将人紧紧地搂到了自己的怀里,想用自身的体温来温暖燕惜羽冰冷的身躯。
可是,他稍稍一使劲,燕惜羽便皱着眉痛吟了一声,听得前一刻还是激动不已的伯赏闻玗连忙松开了他问道:“惜羽,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燕惜羽本不想让伯赏闻玗知道自己受刑之事,但是伯赏闻玗刚才的举动却是夹得他的左臂痛如锥心。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地哼了出来。见眼下是瞒不过去了,燕惜羽只得点头道:“我的左臂有点痛。”
闻言,伯赏闻玗连忙把视线下移到了燕惜羽的手上。一只眼,他便看见燕惜羽左手的五根手指上面淤紫一片,而且已经肿得难以并拢,比那冬天里长满冻疮的手更为可怕。吃惊之余,伯赏闻玗忙撩起燕惜羽的衣袖想要看个究竟。
虽然伯赏闻玗已经加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可是这小小的动静却还是bī出了燕惜羽不少的冷汗,连紧挨着伯赏闻玗的身体都禁不住在轻颤了起来。伯赏闻玗被他的反应弄得慌了神,只能将手下的动作放得愈发轻柔。好半天,伯赏闻玗才将燕惜羽的衣袖卷到了手肘上面,可他的心qíng也随着燕惜羽渐露出的肌肤而沉到了谷底。
燕惜羽整条手臂都呈现着淡淡的紫红色,特别是手腕和手肘处都比原来粗上了两倍多,那大大的鼓包令得见惯了生死的伯赏闻玗不忍再看。就听他将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似乎忍了很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惜羽,如果我早些找到你,你就不会糟那么多的罪了,对不起!”
燕惜羽微微摇头道:“庄主,别这么说,这事怨不得你。只怪我的运气不好,遇上了贺无行那个无耻之徒。其实,你能将我从他的手里救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惜羽,求你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我错怪了你,你又怎会遇上这些事?惜羽……”伯赏闻玗词不达意地絮叨着心中失神的慌乱,刻骨的思念,铭心的悔意,并将燕惜羽的右手牢牢地握在掌中。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人是真的已经被自己寻了回来,而不是他们二人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中重逢。
一旁的车毅见状,“扑通”一声跪倒于地道:“燕公子,对不起,都是小人的错。直到昨天小人才知道,原来三年前‘萤火’就已经死了。当初,如果不是小人将错误的消息告诉庄主,那么庄主也就不会误会燕公子了。庄主,所有的一切都因属下的失职而起,不论你想如何处置属下,车毅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燕惜羽闻言微微一愣,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伯赏闻玗和连庭秋会一口咬定自己是“辞镜楼”的杀手,原来竟是这个“蜉蝣”通报的消息。不过,既然他是伯赏闻玗派出的细作,那么一切行动都以“风衍山庄”的安危为己任也是无可厚非的。
伯赏闻玗倒没想到车毅会在此时提起了这档子事儿来。在他看来,从“黑麒麟”被盗的那晚开始,燕惜羽的命运便开始变得坎坷乖舛。如果真要是追根问底的话,车毅的错认的确是所有误会的开始。但是作为一庄之主,伯赏闻玗非但没有资格责怪车毅,反倒是应该为他的忠心而褒奖于他。
可当他望着紧挨着自己的燕惜羽时,伯赏闻玗竟没了平时说一不二的魄力。他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和折rǔ之后,燕惜羽会不会对山庄乃至他自己产生憎恨的心理。若是果真如此,那么燕惜羽心中十之八九是希望自己能狠狠处罚车毅的。
这样的揣测让伯赏闻玗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轻皱眉宇,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车毅,又侧过脸来看向了燕惜羽,正巧遇上了燕惜羽投she过来的视线。燕惜羽见到伯赏闻玗似乎有些左右为难,而且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像是充满了祈求,腾然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担心。
53 从来不知君为谁
于是乎,燕惜羽连忙表态道:“车公子全心全意为了山庄着想,应该得到奖赏才是,望庄主三思。”
闻言,伯赏闻玗顿时凤目一亮,脸上流露出了感激和动容。,燕惜羽的这句话替他彻底扫去了心头的愁云。看来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想到这里,伯赏闻玗便对着车毅道:“车毅,你为了山庄一直隐姓埋名,深入虎xué,探得了不少重要的消息。等回庄后我定当厚赏。至于惜羽的事,那实在是非常人所能估料的特殊变故,所以你不必自责。”
“多谢庄主,多谢……”
车毅感恩的话还没说完,突听得伯赏闻玗惊呼出声道:“惜羽,惜羽,你怎么了?惜羽?”
就在伯赏闻玗和车毅对话的时候,燕惜羽突然觉得从小腹处腾起了一股子热劲。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撒满了烈酒的稻糙堆上扔了个火把一样,火苗窜得急切又难以控制。不消片刻,他浑身上下都逐渐开始燥热了起来。
那次昏迷中体会到的诡异的灼烧感又一次袭遍了燕惜羽的四肢百骸。只是,那一回他是被人点了xué道动弹不得。而现在,燕惜羽不光身体没有受限,整个人更是在头脑清醒的qíng况下经历体内的异变,所以游走的血液随之沸腾的感觉甚为qiáng烈。
等到伯赏闻玗发现他有了异常的时候,燕惜羽的脸颊和脖子已经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红色。更可怕的是他眼睛,原本是眼白的地方全都布满了密集的红丝,艳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与此同时,燕惜羽像是失去了意识般,开始撕撤身上的衣衫,并用自己的手指甲去抓挠自己luǒ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而且他下手之狠也是伯赏闻玗无法估计的,每一下都能在他自己的肌肤上留下带血丝的指痕。
伯赏闻玗惊得飞快握住了燕惜羽胡乱动作的双手,迭声问道:“惜羽,惜羽,你在做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不要再抓了,你已经把自己抓破了!惜羽,说话啊?是哪里不舒服?”
燕惜羽迷茫的双眸中探查不到丝毫的焦距,但是他身上的力气倒是很大,竟然一下子就挣脱开了伯赏闻玗的双手,大叫了一声后便倒在地上开始翻滚抽搐,喉咙里也不断地发出类似受伤野shòu般的痛苦嘶喊。
伯赏闻玗被燕惜羽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得呆若木jī。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他不由回想到几年前曾见过某个地方的猎户用“chuī气法”屠杀野láng。
猎户们先是在林中设下陷阱,等到野láng落入圈套之后,猎户便将野láng的四爪分别捆住,然后在它的前爪上划开一道口子,对着那个口子不断chuī气。直到那láng的肚子涨得和大鼓一样时,那头láng也就活生生得被疼死。
据说这样杀láng,不但扒láng皮的时候比较容易,而且那张láng皮会比其他的皮毛要来得结实。因为当地人认为,这么死去的野láng会在咽气之前把最后的体力都注入到毛孔里,用来收紧毛皮,以免躯体从内部爆裂。
也有人说,因为野láng将最后的灵魂留在了那张毛皮上,作为它曾经生活在这个世上所留下的佐证,所以那毛皮上携带着野láng最后的一口阳气,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会比较暖和。
伯赏闻玗不清楚那样得到的láng皮是否真的比较耐磨且保暖。他只知道,随着腹部的隆起,那头野láng叫得绝望愤懑,那凄凉的嗥啸声把整个树林震撼得地动山摇,似乎是它想要倾尽全力,向天鸣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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