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儿,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要管了好不好?”陛下的声音相当温和,甚至带着某种可以被称为“哀求”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象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吧?怎么?他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他的?”父亲语带讥嘲。
“不要这样,桓儿,他毕竟也是我的儿子。”陛下显得有些为难。
“轻舞就不是你的儿子了?”父亲大怒,恨恨地说,“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结子树上动手脚,轻舞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弱?你知道我为了保住他,耗尽了多少心力吗?今天你可以为了一个儿子放弃轻舞,如果轻舞真的出了什么事呢?如果还有下一次呢?我能保护轻舞多久?你们俩就一点儿不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吗?”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父亲轻轻抚摸我的小脸,优雅温和的相国大人也只有在我的事qíng上才会如此bào怒吧?
“好,我依你,这次什么都不要再提了,但如果还有下次……”父亲低语着打破沉默,语气yīn郁无比,其中的威胁只要不是白痴谁都听得懂。
“我知道了。”陛下低叹一声,表示同意。
当房里只剩下我和父亲的时候,他紧紧地搂住我,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向我道歉,一遍又一遍,“轻舞,轻舞,对不起,是父亲的错,都是我的错,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啊……真是对不起,我可怜的轻舞,可怜的轻舞……”
在皇宫里休养了近二十天,我趁着卧chuáng的机会,偷偷调理这具弱得可怜的身躯,将治愈我肺疾的功劳让给了那个被陛下迁怒的御医,也算让他将功补过了。
大哥来看过我两次,听说二哥被父亲禁足了,理由是我落水时没有及时赶到,但他自己应该清楚是为了什么。
至于宫里,反正这段时间,那个白衣男孩没来找我的麻烦,隐约听宫娥们说,五皇子被罚在宗祠里跪了一夜,好象受了风寒,也病倒了。
活该,叫你莫名其妙推我下水!
心里清楚这样的悠闲日子快到头了,果然,在御医宣布我已经没事了的那一天,三皇子来找我,说带我去猎场玩玩。
看着十七八岁、英伟健壮的三皇子,我有点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少根筋。白痴,因为二哥被禁足,所以拿我撒气是吧?我讷讷地推辞,最终还是被他拉走了。在猎场看到那个白衣男孩的时候,我知道我又要倒霉了,但戏还是得演的。
一看到三皇子与五皇子打招呼,我立刻惊恐万状地拉着三皇子的衣袖躲在他背后,死活不肯与五皇子打照面。
“你别怕,五弟没有恶意,他托我带你来,只是想当面跟你道歉。”三皇子好言劝我,我却一句话也不说,浑身发抖地不肯让五皇子靠近。
“三哥,你先走吧,我会好好跟他说的。”还是一袭白衣,五皇子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淡淡地对三皇子说。
“可别又吓着他,父皇这些日子脸色可不好看。”三皇子耸耸肩,不理会我苦苦哀求的眼神,掉头扬长而去。
四下无人,连个侍卫的影子都没看见,估计五皇子是借口说自己向一个孩子道歉有失体面,所以让三皇子把人都赶走了。
瞧瞧,这是向人道歉的架式吗?
五皇子一松开抓住我衣领的手,我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他身边。
“这里离都城起码有五里路,你要自己走回去吗?”五皇子口气依旧淡漠,但我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恶意。停下脚步,我恐惧地望了他一眼。
“过来!”他冷冷地下令。
我手脚冰冷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我叫你过来!”他加重了语气,其中不善的意味让我无奈地向他走了几步,磨磨蹭蹭的几步。
冷笑一声,他两步跨到我面前,我一惊,转身又想跑,却又被他拎住了衣领。
“小鬼,这里没有湖可以让我推你下去,这样说,你是不是会安心一点儿?”我浑身颤抖,一言不发,谁知道他又会对我做什么?
打了个响哨,一匹骠悍俊逸的白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带着我轻松跃上马背,“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顶多……”他恶意地笑笑,“等会儿把你丢到láng群里好了!”
虽然明知道他只是吓我,但还是忍不住颤抖得更厉害了。心里有点奇怪,难道他的母亲又给他支了什么招儿来对付我父亲吗?不然才被罚在宗祠里跪了一夜的他,怎么敢又来招惹我?
飒飒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这匹马相当神俊,速度当然也是一流,只是背后坐着的人,让我辛苦保持着死活不能放下的戒备。
从他打马的力度来看,他似乎并不很喜欢这匹马,看来他八成又会使什么yīn招让我不好受了。
跑了一阵,背后远远地跟着几名侍卫,他倒也没有想甩掉他们的意思,嗯,在他们的面前对我下手?不会吧,那不是自讨苦吃?
在一个小小的树林边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却把我留在了马背上。“乖乖待着,我去一下就来。”他钻进树林,转眼不见了踪影。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马背上,它低头吃糙都可以吓得我不敢动弹,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来控制一匹这样的好马,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后面的侍卫马上快到跟前了,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落到了白马的鬃毛上,我伸手去找,白马突然人立而起,几乎把我摔下马去。它立刻疯狂地蹦跳起来,我脸色惨白地死死抓住缰绳,知道八成是那五皇子用什么东西让白马发狂了。
“怎么回事!”他从林中钻出来,一脸惊讶,大声喝问,但几名侍卫面面相觑,只看到我伸手摸了白马一下,它就开始发狂。
他们还在解释,白马一个蹦哒,突然嘶鸣一声,疯狂地掉头狂跑。我伏在马背上,除了死死攥住缰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大概知道它在绕着一片糙场转圈,而我身后,那位五皇子骑着另一匹马正在追我。追?拜托,如果你真的想救我,怎么会让我落到这步田地?手臂开始麻木,我知道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了,再说,一个五岁的孩子如果在一匹疯马背上待得太久,任谁都会怀疑的吧?尤其是像我这样体质虚弱的孩子。
无奈地叹口气,我瞅准一片青糙相对厚实的地方,在白马跑过的瞬间松开了手,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马背。
“不要!”飞在空中的时候,我听到那个五皇子的惊叫,奇怪,我都乖乖地以让自己受伤来回报他了,他还不要什么?
重重地落在地上,我清楚地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还好,糙比较厚,我松手的时机抓得不错,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已。
瞬间充斥大脑的疼痛感让我眼前一黑,看来这段时间,我已经与这具身躯融合得很好了,否则这样的疼痛对我来说应该是不痛不痒才对,但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样都是足以让他晕过去的剧烈疼痛吧?所以,我很明智地选择了晕倒。
离家出走
不用想也知道我受伤的严重后果了,父亲没有再把我留在宫里,借口我伤势严重需要好好休养,向朝庭告了假,带着我离开了天安国的都城,住到了城郊的一处别院。
陛下的震怒可想而知,虽然我从事后的种种迹象看得出这次的事qíng的确不是五皇子有意为之,但他毕竟给了那幕后黑手一个行动的机会,父亲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向陛下要求什么,但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而在我看来,无论这打算是什么,对他都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相反,那只会如了那幕后黑手的意。
虽然手臂断了,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想让它在瞬间康复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愿不愿意而已。更何况,病人的要求比较容易被满足吧?
大哥没有跟我们一起来,二哥却跟来了,而且在我不小心撞见他与一个男人碰面时,我心中的困惑得到了解释。
又是因为王位之争吧?冷眼看着那个男人面带笑容却眼含讥诮地看着对他一往qíng深的二哥,我心里清楚,利用二哥去引诱三皇子,也是这位二皇子的一着暗棋,如果不是二哥授意三皇子将我带出去,那位五皇子怎么样也不可能被震怒的陛下责骂吧?毕竟他是皇后为陛下生下的唯一的儿子,而在天安国,皇位“立嫡不立长”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现在陛下虽然仍是壮年,但大皇子无心政事,立志将天下文章汇编成册,三皇子行为荒诞,一点儿也没有身为皇室的自觉,四皇子早夭,唯一的嫡子却是年龄最小的五皇子。
古往今来,最黑暗的权力之争莫过于皇权jiāo替,可惜了这位二皇子,脑子虽然好使却没有用在正道上。
那个五皇子已经是注定的皇位继承人,陛下的态度不是已经表明一切了吗?无论是做为对那个被自己冷落却被称为“皇后”的女人的弥补,还是“立嫡不立长”的传统,都已经决定了陛下不得不这么做。是啊,责打、训斥是期望他能改过、能在今后汲取教训、更好地处理驾驭大局。要放弃他的话,直接打入天牢,一句话就成了,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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