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蓝涛终有悔_韧心【3部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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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律头上冒出大大的问号,看不懂爹爹们的浓qíng蜜意语,却百分百乐意的窝进向他招手的臂弯里,挨个紧紧,远爹爹身上有太阳般的暖暖清香,小家伙脸上就像开了朵向日葵一样,无比灿烂。

  「这麽爱撒娇怎麽得了。」小鼻头蹭来蹭去真可爱,澄远宠溺的轻敲他脑袋。

  「嘿嘿─」之前好羡慕那些可以向爹娘撒娇的孩子,如今也想嚐嚐那种滋味,司律仰著头,纯净的小黑眼满是对澄远的喜欢。

  门开启又赶紧关上,怕外头的冷风灌入,御昂非回来了,还跟著一个少年──浑身几无一丝人气的少年,少年一进门,就朝澄远单足而跪,平板的说:「属下『枭』,隶属月禽部众,奉命保护沙相大人。」

  并白国之後,昊悍将两国背後的秘密组织重新遴编、去芜存菁,整合成新部众,一是专司暗杀的月獠部众,另一是专司护卫的月禽部众,人数都不过七人,个个皆是绝顶之选,若不是他们谨遵隐於黑暗的信条,武林排行恐怕非大搬风不可。

  「起来吧。」风chuī糙动都瞒不过陛下的眼啊。澄远看著那个表qíng气息都如同死物一般的少年。十六岁之稚龄就成为月禽部众的第一高手,不简单。

  「这是陛下的密函。」起身、递出,腊封的面容仍感受不到半点qíng绪。

  开缄阅读,内容仅短短八字:『枭供使唤,以测万全。』简洁有力,却将一个君王最柔软的关怀表露无疑。澄远心里哪叫一个感动,定定的看了好久。

  「来的好,我正愁找不到可靠的人呢。」把信笺放到火烛下烧了,书纸尽成灰,月有月的规矩,不能留蛛丝马迹。

  「大人吩咐。」

  「这是我儿司律,我想请你带他先回流苏,并照顾他。」律儿不能自保,待在这危险xing很高。昂非与他商讨的结果也赞同先把律儿送回流苏,只是一时找不到适合人选。

  「属下是奉命保护大人。」

  「陛下让你供我使唤。」澄远诡笑,轻松回堵,少年毕竟是少年,就算面色如铁,仍藏不住波动的心cháo,枭是月禽第一高手,竟被指去保护个娃儿,他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吧。

  「……」

  司澄远骤地电光火石朝他胸口劈去,枭反应极快的旋身闪躲,这却只是虚实之招,五指成爪,下一分秒,枭的右肩骨已遭人扣住,只消一扭,右臂瞬卸,顷刻惨败的事实,让他再木然的脸色都不禁微怔。

  「需要保护的是我儿子,不是我。他若给人伤了半根汗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松开手,澄远轻声警告,she向枭的眼神就是要他收敛轻慢之心。他收养律儿的消息一定也会传到敌人耳中,想拿律儿要胁自己的卑鄙之徒不在少数。

  「遵命。」他服了。原来帝国沙相不仅智绝天下,功夫也是惊人的高深。

  「远爹爹…」被忽略的小家伙攥著他衣袖,眉毛垂成八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很多事不一定听得懂,但他知道自己要被带走了───远爹爹不要他了麽!?御爹爹也不要他了麽!?

  「律儿乖,邗城危险,你跟著枭哥哥先回到流苏的家,最多二个月,远爹爹和御爹爹办完事就回去了。」拉拉小脸皮,看他突然变亮的面色,就知道小脑袋八成在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事qíng。

  「远爹爹和御爹爹一定会回来?」小人儿还是不安心的重复要一个保证。

  御昂非看不下的将小家伙抱起,揉揉头,佯装严厉的说道:「就算不在,御爹爹给你的功课还是不能偷懒,一天三次,一次一个半时辰,我会要枭哥哥监督你,偷懒的话,御爹爹回去要打屁股。」他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反而让司律噗哧笑了出来,御爹爹最温柔了,装起坏人一点都不像。

  「律儿会听话的跟著枭哥哥,也会乖乖练扎马,乖乖看书,爹爹们都要平安的早点回来喔。」他不懂事也很懂事,没有忘记之前在树林里想要杀远爹爹的坏人,司律揽著御昂非脖子,软软又坚持的说。

  「人小鬼大,乖乖练扎马,到时御爹爹教你新功夫。」小家伙一句一个贴心啊,御昂非乐呵呵搔他痒,两人闹成一团。

  枭静伫在旁看著这幕,眼底闪过一丝陌生的钦羡,他是少数游牧民族的後裔,族人生活艰困,遂将多馀的儿女卖到大户人家做妾做工,男儿十吊钱,女儿三吊,一生卖断,一世卑微,若不是陛下怜悯他小小年纪遍体鳞伤,私下替他赎回卖身契,好生栽培,自己还是一个官贾人家里微不足道的奴才。

  虽然月部众的训练过程血泪斑斑,但他还是很感激陛下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脱离什麽也不是的生活,挣得自己一片天地。

  「律儿拜托你了。」澄远以茶代酒,薄饮一杯,他不仅是沙相的身份命令,亦是以父亲的身份请托。

  「是。」枭敛下眼。月部众第一课───保持绝对冷静。任何qíng况、任何时候都不能被qíng绪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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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别跟了,邗易找我说事,整日要待邗楼里的。」澄远张开手,习惯让他摺袖子、系腰带、打理仪容,律儿跟枭回去後,昂非说不听的天天隐身护著自己,真是爱cao心的男人。

  「是麽,也好,我去集上添点菜。」虽说官衙有配烧火丫头和厨娘,但昂非还是不假手他人的亲自下厨。

  「嗯。」头冠髻好,眯眼再来个甜蜜之吻,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早点回来。」低头,濡沫间jiāo换彼此的馀香,御昂非照例以温柔的目光送他出门。

  回头面对有些凌乱的室内,御昂非想著今天要弄乾净,小远不喜欢閒杂人等进出他们的宿院,因此回拒了邗城主派来的丫环和仆工,平日都是他在维持清洁,可最近寸步不离的跟著小远,自然没时间好好收拾。

  晌午前他将屋里整顿了一番,正想小憩会儿後再去采买──突然暗地里窜出一道飞剑,势若疾电,劲似雷霆!御昂非大惊,往後仰躲,那剑掠过昂非颊前一寸,钉she在墙壁上!

  「谁!」脸上微微渗出的血丝,其剑气之凌人,让御昂非不敢大意,抽起入木三分的重剑,屏气凝神,追奔而出。那人有意勾引,步伐时快时慢,顷刻两人已立於数里外的郊林。

  那一身乌衣背立自己的骷瘦男子,疯人般散乱的黑发隐隐透著诡异红光,露於袖外的嶙峋手指乾扁的跟细枝一样,周身却飘悬著森森鬼气,林间动物骚动,为此不速之人。

  「果然是你…」御昂非神色冷凝,似识这人。

  「见到师叔也不打声招呼,师兄是这样教你的?」转身,晦暗的双目闪烁著嗜血凶光,苍白泛青的非人脸色,明显突出的颧骨,他与桃源仙人同辈,却看起来更诡异年轻。

  「聂癸,自你修练邪法後已被逐出师门了。」

  他与师父当年同修於已故太祖大师父『神剑门』门下,天生聪明绝顶,悟xing极佳,连师父都自叹不如,但却为练就绝顶功夫,不惜遁入邪道,残杀无辜,以人血练化内功,行为发指,天理不赦,被太祖大师父逐出师门。数年前他曾经潜入桃源仙境,师父与他连夜恶斗,两败俱伤,自此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你师父和太师父都是死脑筋,死守著他娘的不通道理,辛辛苦苦一年一天的修练,练至无极境界时,差不多都快葛屁了,我只是不想跟他们一样笨罢了。」取人血、摘人魂,jīng华尽纳於己,层层叠叠上去,何愁神功不成,再者吸jīng取阳,青chūn常驻,他在江湖上兴风作làng、快意恩仇,老头已经挂了,师兄一头白发足不出仙境,谁qiáng谁弱,一目了然。

  「你丧心病狂,争辩无意,诱我出来就为何事?」叙旧免了。

  「我这几年也倦了,江湖上没几个场面人可供我玩乐,无聊的就找了个地方睡觉,不过吃饭久了,不杀些人回报总不好意思──」他咯咯笑著磨牙。

  御昂非冷瞪,意示不想听他废话。

  「急什麽,不就要说了,我现在的名号叫”蛭鹄”,寄居的地方叫”左相府”,要杀的人叫”司澄远”,哈哈哈哈哈───」後起小辈竟被唤做血魔,想必会不是太令人失望的人物,他两年前兴致勃勃正要开始猎杀,人却突然不见,这回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你、休、想!」御昂非汗毛直竖,蓝眸更加凌厉。

  「别恼,知道他是你小qíng人,师叔也不是这麽不尽人qíng,这不就先来找你了麽。」吃吃的看著英气不凡的师侄,聂癸血液汹涌,邪笑更炙。

  「你到底想怎样。」近十年窜起的邪道杀手蛭鹄,有三不杀为人称道,『不杀丑女、不杀老幼、不杀废物』,这跟聂癸过往本xing是天壤之别,御昂非一点都不信他,这人为了修练邪功,曾经连婴儿都不放过啊!

  「只要是男人,对於『最qiáng』的名号总是无法抗拒,我对血魔有兴趣,对你更有兴趣,你资质比师兄好,没出境几次,佛面萧王的名号稳坐正气榜排行第二,你若要跟霞逸山庄的紫剑狂比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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