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蓝涛终有悔_韧心【3部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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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的司律生得高大挺拔,浓眉星目,使得一手好剑,日前在帝国竞技场以少年之姿技压群雄,其丰姿绰朗、玉袍飘飘之貌,令帝国女xing为之疯狂,就算非当朝沙相之子,上门说亲的媒婆也已让门房焦头烂额。

  「少爷,御主子请您过去。」

  「知道了。」刷刷两声,刀剑回鞘,腰际两柄利器就是司家少爷的正字标志,左手『清风』、右手『舞影』,出招剑势若漫天飞雪、影舞狂风,眨眼制人於无形。

  司律青衣白挂,头系纶巾,年轻的脸庞虽不脱稚气,举手间自有股独到风采。颅侧汗滴在日光下闪闪发亮,他弃布不用,潇洒一甩,金huáng色的亮珠点点飞散,宛如圣使一般,饶是古契这个看他成长的人,都不由得心神一滞,别提外人了。

  「御爹找我?」坐下,给自己倒杯茶,他们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喝茶已成家风。

  「嗯,听说你回绝了陛下赐官的诏令?」呵著热气,男人温柔的蓝眸始终未为改变。

  帝国武技大赛,十年前首届筹备,冠军不但能得到高额赏金,陛下还会当众亲自接见褒美,并赐予三品以上的官职,风光无比。参赛者不论身份、国籍、年龄、贵贱,一律机会平等,有本事就行,自开办以来,响应热烈,吸引不少他国人士共襄盛举,今年更是号称十年以来水平最高的一届。

  这也是小远提出的政略之一,传统武举的主试者是地方行政官,那些文官压根瞧武人不起,莫说言词羞rǔ,又时常滥用私权荐举亲友,以致到中央御试时,脓包充斥,花拳绣腿,不堪一看,如今全摊在阳光下比试,谁也作假不得,皇帝重视,百姓自然趋之若鹜,每届冠军得主都是真材实料,帝国武力因此充实不少。

  「律儿不想作官。」依照惯例,新任武职需赴边疆就任,至少两年才有机会请调回京,而还不见得能够成功。

  「是不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御昂非问,孩子是他带大的,自己怎麽不知道他体贴的心意。

  「都有,律儿既不想离家,也不想离开御爹和远爹。」司律诚实的回答,远爹忙碌在外,有时不得已要夜宿官厅,御爹生活琐事难免需人帮助,哑叔只有白日来打扫,古叔晚上要守门房,自己若不在,御爹会很麻烦的。

  「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吧?御爹的事你不用担心,想要做什麽,不要犹豫,放手去闯,你还年轻,该多见识磨练。」当年的小家伙,如今已长成大树,有力的手臂抱著自己进出都没问题了,可男儿志在四方,他不想因自己之故,让律儿踏不出家门。

  「御爹教诲,律儿记在心上了。」四两拨千金,推掉就是,他喜欢这个家,永远待著又有什麽关系,四方没有吸引他之处,闯dàng江湖也不过流làng而已。「申时了,御爹要烧饭吧,律儿帮你。」他飞快转移话题,御昂非摇摇头,只好随他。

  两人在厨房合作无间,切菜翻炒声中不时夹杂笑语,你一言、我一句,jī毛蒜皮的小事也说的眉飞色舞,家族温馨之气,无一不在。

  「御主子,衙里捎来消息,远主子今晚恐怕回不来了,听说出了大事,要彻夜商议。」古契通报。

  「是麽,我把饭菜盛一盛,律儿你给小远送去吧。」他边说手已经将菜肴装入饭盒,还细心的用毛布包了两层保温。

  「好,御爹你别等我,自己先吃。」

  御昂非点头,司律便送饭去了。

  帝国议事厅的守卫一看是司少爷,点头致意,长戟仍格档在门口,没有移开。三年前,他俩第一次碰到这种qíng况时,心想既然是大人儿子,又是送饭,应该没关系,可事後却给狠狠教训了一顿,军棍打得他俩哭爹喊娘,皮开ròu绽,下令者正是沙相,还记得他那时冷冷说道:「命令是什麽,命令是没有长官允许,谁都不准进来,律法是什麽,律法是没有令牌,谁都不准进来,他既无任何人允许,又无令牌,你们为何擅自作主!无视命令、藐视律法,该当何罪!」

  一百军棍,整整让他俩三个月没下过chuáng,伤好之後,归回原职,还以为被沙相大人盯上了,自此日子难过,每天战战兢兢,下岗回家还借来帝国律典,好生恶补,深恐再次触法,还记得同年冬季,他们为了不让老相国闯入闹事,咬牙动也不动的任他放肆的家犬给鞭得鲜血淋漓,没还手,也没让步,死撑著也不倒下。

  比起後来的奖俸升官,沙相大人亲临chuáng榻,慰问一句:「做得很好,尽忠职守,不愧为堂堂帝国军人!」更叫他们感动涕澪,大人对事不对人,只要心怀坦dàng、奉公守法,他一点也不可怕。

  「司律麽?进来吧。」沙相的辅佐官劭阳,路经门口,看见他,笑著招手道。

  喀,长戟收回,表示来人可入。

  「远爹很忙麽?很忙我不扰他,你帮我把东西jiāo给他就行了。」劭阳、劭yīn分别是沙相及白相的辅佐官,也是新科举实行後第一任及第二任的状元。

  「不打紧,议事刚好中断两刻,你可以亲自拿给他。」邵阳眯著老jian巨猾的狐狸眼,忍不住探问道:「我说司大少爷啊,听说媒婆勤奋往你家跑,送了千枚以上的画相,怎麽样?有看中哪户闺女麽?」

  「没有。」他答的绝然。

  「别的不说,就连京城三大美女──户部侍郎家的王嫱、流苏富豪周家的千金浣纱、以及米脂楼的堇绣夫人,你也没兴趣?」一个目若秋水,顾盼多姿,惹人怜宠,一个知书达礼、端庄文雅,能登大雅之堂,一个婀娜多姿、粉面桃花、男人无不疯狂,三人各有千秋,皆为一时之选,也入不了他眼?

  「没兴趣。」那个王嫱他见过,她跟著户部侍郎前来拜访,看到御爹蓝眼就快昏倒的模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一听菜式是御爹做的,连鄙夷之貌都藏不好的蠢女人,如果京城三大美女都是这种水准,那其他人都可以一并打入地狱了。

  「那…兄弟你心仪怎样的女子?哪种类型的?」小家碧玉?

  「我不知道,至少要给我心动的感觉,能融入我家的生活。」若非如此,他宁可终身不娶。若是女人都同王嫱那样,他恐怕新婚之夜就忍不住会掐死妻子。

  「心动的感觉?太抽象了吧。」邵阳苦笑,他跟劭yīn打赌司律会娶什麽样的女子,看来真没有胜算把握。

  「一点也不。」

  他知道心动的感觉,远爹虽忙,但总是不忘通知自己的行踪,累了一天回来,一定亲自打理御爹的贴身事,抱御爹梳洗,替御爹更衣,给御爹按摩双腿,没嫌过烦,也没嫌过累,十年不变,看著御爹的眼神总是柔软的令人心醉,一有閒空,不是推御爹出门散步郊游,就是蹲在院里维修轮椅,有时一起下棋、有时一起聊天、有时一起看书,有时躲在房里细数他们的”秘密”,亲腻往来,无形中,两人已经教会了他──什麽是qíng爱。

  他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娶一个女人,像大多数富贵人家的少爷一样,不是把妻子当风尘女子,占有泄yù,就是供在府上,相敬如宾。若是如此,还宁愿维持单身自在。

  「司家的人都是怪胎。」他放弃,输千两就输吧。瞧司律那脸只有我懂的表qíng,直接选择听天由命还省事,反正劭yīn来八成也探不出新意。

  「我很得意你这麽说。」笑,他可是两个爹爹严格教养长大,当然是同一挂的麽。

  (80)

  玄武垣轩二十一年,白沙太始十三年,黑皇驾崩。

  黑皇正值天命之年,本应长寿,但至登基以来纵qíng声色,酒池ròu林,色蜡huáng,气虚体弱,外qiáng中乾之态早已显现,却仍执迷不悟,笃信不老之术,大肆分封方士为官,炼制仙药,汞铅剧毒饮入腹喉,终致回天乏术,chūn末病逝,享年五十二。当晚玄武宫即陷入残绝杀戮,诸子争位,硝烟四起,东宫诛兄弟,三王弑太子,一淌浑水,全无幸免,最终,由八皇子踏著无数人的鲜血登基为玄武开国第二十八任皇帝。

  今日以前,淹没在诸多能gān的兄弟之中,无人识得,今日之後,巧妙的从宫廷斗争中脱颖而出的黑皇,无人不识。

  「陛下,臣以为当派使节前往祝贺,一则修两国之好,二则藉机认识,若是他同前任黑皇一般,那显无可惧,反之,则需从长计议。」

  帝国十年发展,繁荣富裕、兵qiáng马壮,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西域诸国、东邻高丽皆以帝国马首是瞻,天朝上国的威严在北方已经大不若往,但礼貌上、战略上,还是不好视新任黑皇於无物。

  「朕亦此意,只是究派何人前往,尚未决定,诸位有何建议?」事关重大,此人身分不能太低,又要熟知玄武进退之度,机智聪颖,能随机应变。

  「臣斗胆,沙相大人应是最适人选。」长空就事论事,认为确实如此。

  「司卿麽?这样可有危险?」霍承恩仍在其位,澄远贸然出使,难保他不会藉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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