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肜怔了怔,脸上不怒反笑。然後轻轻柔柔的问她:“你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轩辕知他实则怒极,为了避免再次见血,将季雨蓉拉过护在身後。季雨蓉一边挑衅似得笑著,一边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季雨蓉,迿哥总喜欢叫我蓉儿。不过只有迿哥可以这样叫。”
轩辕制止了季雨蓉继续说下去,但是沈肜脸上连笑容也已经淡去了,身子微微颤抖,一瞬间,沈肜已将刀口指向了轩辕身後的女子。电光火石之间,轩辕不及多想,运了三成内力在沈肜胸前拍了一掌,沈肜被打的退後了六七步才站稳脚跟,轩辕待要再呵斥对方几句,突然发现沈肜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句,从嘴里突出一大口鲜血,落在沈肜鲜红的袍子上,依旧耀眼的刺目。
轩辕发现自己居然一时忘记了沈肜只是凭借著他自己的刀法jīng湛,事实上则是内力全失,武功被废。况且哪怕是轩辕的三层功力对付那些二、三流的武林人士也是绰绰有余。
何况是一个武功全失的人。
“你很好,你很好……”沈肜一边说著一边捂著胸口一边缓缓退到墙角。
“这麽说你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很好,很好……你喜欢她”沈肜靠著墙角,用不奢望回复的语气低低的说,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微微咳出些鲜血。
“这样我就没理由去杀她了,既然是轩辕兄喜欢的。”
面对这种剧变,连多话的季雨蓉也吓得不敢多说什麽了。
听沈肜最後一句话的语气,像是如果轩辕不喜欢她,沈肜就要杀了她。而轩辕自己,倘若沈肜再次攻击,那是绝对无法忍心伤他半分的了。
像是心下打定注意,轩辕向前迈出一步,看著沈肜的眼睛,极诚挚极认真的说:“我喜欢蓉儿,很喜欢,很喜欢。”
沈肜再无法听下去,大喊了一声,硬生生调动起原本残存的,护住自己心脉的,张轩也手下漏网之鱼的真气,施展轻功,从院子的墙上跃过,留下他悲伤之极的那句喊声,最终也在空气中变得渺不可闻。
季雨蓉看著有些痴痴了的轩辕,抱著轩辕的胳膊想继续撒娇装痴,轩辕只是轻轻的,把她的手打掉,然後朝著与沈肜相反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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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在沿著街道失魂落魄的走,摇摇晃晃的。突然身形骤停,然後倒下身去,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一副表qíng,孤傲的眼,冷漠的唇。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他伤心的……”他用冷冷的音调说。
第三卷 三千叹
第22章 乡关何处
“放手……”
“不放。”
“我叫你放手”
“我没有必要听你的。”
据说,童话故事幸福结局的开场往往是这样,王子温柔的握住公主的手,公主满脸绯红。
就像沈肜他们此时。
他用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的从容和淡定坚定不移的抓著沈肜的手(手腕),沈肜yù拒还迎脸上一片红霞(怒的),保持著令人遐想联翩的距离(被迫的)。
而故事的下一个步骤往往是,公主听王子许下缘定三生的誓言。
那位黑衣的:“你受伤了,跟我走。”
这边红衣的:“走你的头,别挡你大爷我的路。”
那位黑衣人:“你身体原本就有些虚弱,加上大约半月前被人废尽武功,若是好好休息,倒也无什大碍,只是你半月来qiáng压伤势赶路,小伤已拖成大病,如今再加上轩辕迿朝你胸口打的那一掌,心肝脾脏怕是皆有损伤,若只是这样倒也还好,可你这一qiáng提真气,哪怕我去帮你,也要数月才能叫你好转。若是你再多些挣扎,就算是我想,也不用去花功夫救你了。”
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麻烦别人。沈肜知他言下之意,如果就这样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不过难免有些不甘。但是要沈肜随便接受别人恩惠,倒也不是一件易事。
红衣的小孩:“我没有理由让你帮,你也没有理由帮我。”
黑衣的大叔:“我欠过你的qíng,必须还。”
红衣的小孩:“我从来没有扶危济贫的习惯,也不记得有帮过你这种大人物。”
黑衣的大叔:“你不记得是你的事,别人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欠了qíng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还。何况那并不是帮,我差点令你丧命,如今救你也在qíng理之中。”
沈肜一时无语,他在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依然想不起这种按理来说应该镂心刻骨的往事。犹豫半天,只能底气不足的负偶顽抗。说出一句:“总之我看到你长得和那个混蛋一模一样心里就不慡。”
黑衣的仁兄听了这句话也是一副的不慡样,然後狠狠的吐出一句:“我本来就长成这样,他变得和我一模一样那是他的问题。”末了再放出一句狠话,“你最好不要看到我想到他,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麽事qíng。”
说著黑衣的仁兄就仗著那个红衣的小孩气薄西山,气息奄奄把他夹在臂下,像打包食物一样理所当然的带著就走。
(什麽样子,想不到?我想就和一护夹著露琪亚站在高高的木头桩子上一样有魄力吧……)
──────────大家和我都很熟了吧,我是分割线──────
沈肜以前听过很多类似云里雾里,漫步云间的词藻,也试过自己架著劳斯莱斯飙在工业八路上,奔驰享受“史上最快送豆腐车”的漂移快感。可他发现那些什劳子到现在全都不值一提,因为现在,这才叫惊险,这才叫刺激,这才叫玩命,这才是飞啊……
简直弄到沈肜痛苦的怀疑自己有恐高症。
沈肜终於相信所谓的相对论是真有其事的,──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我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古诗说得好,“白云深处,有人家”
沈肜看到,眼前的,这个建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不由得想起这句诗。
木屋往上不远就是皑皑的白雪,往下十米,却是绽放的chūn花,整座山壁立千仞,没有一个落脚点,除了这个木屋和屋子前面一百平方米以内的平台。
平台上野糙荒芜的一路蔓延,只剩残垣断壁的栅栏圈起仄仄的天。
都不知道怎麽建出来的。
而且随著那个男人走进那个屋子,发现那个木屋也是久经年岁的,而且久经的是惊人的年岁,屋子门前是厚厚的蛛网……轩辕掏出沈肜腰间的焚天,残忍的(?)的将它变成支离破碎的劫灰,再往里面,发现木桌上居然受cháo发了芽,更夸张的是,那木桌上放著的碗里,放著的骨头,很可能是自然腐烂的……chuáng上是一窝松鼠,很有些百子千孙的势头。
注意看的话,刚才桌上的筷子,是两双。
房子一塌糊涂到,最後连那个男人都看不下去了,把沈肜放在屋外的平地上,然後独自去打扫那个鬼屋,沈肜再外面看到那个木屋慢慢的从力而外泛出一片淡灰色的尘埃。不由的笑了,笑得有些促狭,很有些大仇得报的欣慰。
如果没有猜错,现在沈肜在的,应该就是当时很轩辕远远的看到的那座山,沈肜向往已久的净土,原来并没有居人。
而那座木屋,怕是蚩尤生前的杰作。
但是是怎样的故事,让蚩尤在山上建一座木屋。
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这听起来很làng漫。
沈肜笑得童畜无害,暗地里想象那该是怎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然後看见那些四散逃去的松鼠,随手抱了一只在怀里。
当蚩尤再次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屋子已经算是gān净了。
他原本毫无杂色的黑色的衣服和发丝上,落满了灰尘。
当他把沈肜重新夹回臂下,向屋中走去的时候。
沈肜还在想那个幻影般的女子。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第23章 灼灼其华
沈肜住进去不久就可以死睡,一直睡了七天七夜才重新醒了过来,很有些再世为人的味道。醒来的时候,躺在窄小的木板chuáng上,盖著一张棉絮都开始发黑的被子,屋子空空dàngdàng的,只是残留著岁月和屋主人几不可闻的淡香。
沈肜伸手把嘴里含著的续命的一整根人参拽出来扔在地上,然後挣扎著半坐起身,然後慢慢的回忆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模模糊糊觉得想明白了的时候,不由得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只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还有连绵的群山。
沈肜愣愣的看与往常不同的,风格迥异的风景,痴痴的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寻寻常常的一缕风一口气,被融化在这天地之间,直到怀中传来麻麻的痒,才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原来的那只松鼠此时乖乖的蜷曲在自己怀中,再往被子里面看,还有五只一模一样的小松鼠。沈肜仿佛是宠溺的懒懒的笑著,然後去摸松鼠那蓬松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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