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景瑜你快点回来!!!”
“按住他!!别让他跑了!!”见他几乎是豁出命在反抗,卫悠急急下令,生怕最后落得个鱼死网破。
“小卫……不,王爷!求你……求求你拦住他!!”方才的平静dàng然无存,谢仓野此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惊慌无措。谢仓野知道,一旦他离开了,今生,再难相见。
“这还用得着你来吩咐我……啊不,本王!?”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点把人给本王追回来!!?”
侍卫倾队而出。
“回来——景瑜——你快回来—— ”
“回来—— ”
“回来啊—— ”
冷风瑟瑟,盖去了撕心裂肺的呼唤;漫天絮雪,掩去了世间万物的痕迹。
只留下雪地上犹残的点点鲜血,滴滴泼洒,结了冰,凄厉而诡异。
自立冬,将残腊。
雪片似江梅,血点般山茶。
第 22 章
※※※z※※y※※z※※z※※※
谢仓野被收监后,失踪多月的贺子潇归朝。
一扫先前的颓态,贺子潇毅然承担起自己认人不清举人不贤的罪责,重上战场,戴罪立功。
谢仓野的背叛迫使卫悠褪去幼稚,昔日里开朗天真的孩子在一夜之间迅速成长起来。他开始参与政事,在朝中崭露头角,用他纤细的肩膀撑起重任,全力辅佐其兄乾倾瑞。
新年将至,两国局势出现了新的扭转。
中越皇帝尚延明驾崩。
太子尚延文即位,大赦天下,年号永顺。
北定王刘进被架空,处境堪危。
七皇子尚延汐下落不明。
第十二章
※※※z※※y※※z※※z※※※
与外界的动dàng不同,在一个偏远的临江小村中,气氛却是令人迷恋的平静祥和。
铺上皑皑雪妆的江畔更见一种辽阔与苍茫。
这里的人们纯朴而友好,不知世间的相争,也不识红尘的喧杂。
一道纤细的身影沿着江畔自远处悠悠而至。g
一个不留神,他一脚踏着了江边的湿沙子,才想后退,突然被一个突起的物体阻碍了去路,险些摔倒。
将枯糙拨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显然是从江中爬出,体力不支倒在这里。
虽然时节已经近chūn,但江水依然凉彻刺骨。落到江里却没死,命还真是大呢……
伸手探了探此人的脖颈,见仍有微弱的跳动,纤细的人儿将那早已失去意识的人翻了过来……
第 24 章
※※※z※※y※※z※※z※※※
谢仓野被打入大牢后,并没有受到预想中的严刑bī问。
卫悠像是忘了他的存在一般,一次都不曾来过。
没有身体上的折磨,他的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
心里空dàngdàng的,像没有底的井。
那双赤luǒluǒ地把灵魂映在瞳孔中的眼,掠过了心际。
狄景瑜离去时不曾落下的泪水总是打湿他的梦境。决然的话语萦绕耳侧,不曾止息。
“从今日起,你我便为陌上人。知音难觅,景瑜此生永不抚琴!!”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揪心的疼。
彻骨的痛。
后来,散布在北垣的手下虽然合力将谢仓野救出,却终究不敌北垣qiáng势的军队。
经过一番苦斗,谢仓野仅与两人突出重重包围。
在此后艰苦的逃亡日子里,狄景瑜的音容笑貌是他唯一能忆起的东西。
在又一次的突围中,谢仓野不慎从山崖坠下。江河湍急,冰冷的江水迅速蚕食了他的体力,半沉半浮之间,狄景瑜的面容蓦然的浮现在眼前。
景瑜他……那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窒息,绝望,万念俱灰……
当他得知自己骗了他时是何种感觉?
他决然摔琴时是何种感觉?
只身离去时他是何种感觉?
“从今日起,你我便为陌上人。知音难觅,景瑜此生永不抚琴!!”
说出如此绝qíng的话语时他又是……何种感觉?
猛然间,谢仓野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他滑动已经没有触觉的四肢,奋力浮出水面。
想见他的yù望胀满整个心胸。
想要告诉他,他对他的qíng意并非虚qíng。
想要告诉他,他对他的爱怜并非假意。
还要告诉他,他真的很爱他。
很爱很爱。
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爱。
很深很深。
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深。
永远。
甚至比他想像的还要久。
那是浓烈到让人害怕的感qíng啊……
江水汇入一处急川,水下的暗流令谢仓野的身体失去了控制,闪躲不及,他撞在一块大岩石上。
景瑜……
景瑜……
景瑜。
急流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谢仓野在水流的推动下靠到了岸边。
指尖触到了泥土的质感,思维一片沉重的混浊,身子麻木而僵硬,犹如浸了水的木棉,连眼皮都重似千斤。无边的乏力袭来,谢仓野失去了意识。
第 25 章
※※※z※※y※※z※※z※※※
“从今日起,你我便为陌上人。知音难觅,景瑜此生永不抚琴!!”
谢仓野自绵长的梦境中转醒,睁开眼,对上了一双调皮的虎目。
“大哥哥你醒了?”
面前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衣服上打着几个补丁,却很gān净。
环顾四周,十分破旧的屋子,只是在主人jīng心的修护下才勉qiáng留有遮风挡雨的四壁,屋里的东西很简陋,却都摆放整齐。不难看出,屋主是一个很整洁的人。
突然他的视线一滞。窗下桌子上朴素的古琴灼伤了他的眼。
如水的琴音穿越记忆,还有那双时而抬头对自己轻笑的杏眼。
景瑜……
“大哥哥你可醒了!你睡了好久呢!”熙月坐在chuáng边,双腿不老实的dàng呀dàng的。
“这是你的家么?是你……救了我?”
“才不是嘞!我家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救你的人是‘月’啦!”
熙月的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只留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大约两个月前,四处云游的月路经这个小村子,后来就住了下来。
月长得好漂亮呢!村里老人讲的故事里的仙女大概就是这么漂亮罢!月很会弹琴,听月弹琴,他总是会忘了回家的时辰,结果每次都会被娘骂。月人很好的,听说他娘病了没钱买药,立刻就塞了不少银子给他,还不要他们还呢!而且月还很温柔,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像隔壁的甜丫,话没说两句,抬起手就打人,哼!
还有还有啊,月的名字和他的一样呢!都是“月”!
除了娘,熙月最喜欢的就是月了!
“我跟你讲啊,你睡着的这些天都是月在照顾你哦!等下他回来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活说到一半,突然熙月眼睛一亮,立即跳下chuáng。“月!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熙月有没有乖啊?”
“当然有乖啦,熙月是乖小孩!”
毫不陌生的,甚至熟悉到令人想哭的嗓音。
粗糙的布衣掩盖不住绝代的风华,年轻的容颜俊美依旧。
那张在梦境里,幻觉时,回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庞……
犹如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现实与梦境的边缘不再清晰,揉碎,揉碎,模糊一片……
谢仓野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大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揉了揉熙月柔软的发丝,月抬头望向谢仓野。
“你醒了?”对待陌生人一般的口气每一字都如鼓锤一样擂在谢仓野心上,心脏瞬间缩紧作一团。
“醒了就快点给我起来占了我这么多天的chuáng也该够了罢我很累了要休息了您请自便。”抓住被子顺势一扯,谢仓野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甩到地上。细小的沙子硌得手掌灼灼的疼。
呃,会疼……
那应该不是梦罢……
“月……你怎么…… ”熙月被月突然急转的态度吓了一跳。从没见月对谁发过脾气,可面前的这个大哥哥明明什么都没做,月却好像顶讨厌他似的。怎么会这样呢?之前月还不眠不休的守在大哥哥身旁照顾他啊!
“熙月。”月转过身,用手撑着脑袋。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