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个声音,却不容置疑的冒了出来,如此威力巨大的火药,除了他,还有谁,能放心使用?
头脑中似乎有无数的念头在挣扎,段风寅一阵无力,"扑通"跪到在地,手指深深抓进泥土,喉咙中传出压抑的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这残酷的战场,又要再一次夺去自己重视的人?
清茗,清茗,清茗,清……茗……
与几百人密密匝匝的挤在一个小小的豁口处,洛向非勉qiáng腾出手,按住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刚才跳下时的力度太大,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凹凸不平的崖壁,到现在,还不时地想要gān呕,爆炸时的大块碎石,又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自己额头,若不是qiáng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自己爬到下午时看好的台阶处,只怕,现在就要去第二次穿越了。
身体和jīng神都已经累到了极限,洛向非定定神,召集大家,准备继续往下爬,没有水和食物,也没有好的休息场所,在这半空中多待一分,就多一分的体力流失,而原本亢奋的神经一旦松懈,就很可能导致整个人的崩溃。
将各人腰上所系的绳子串在一起,一个一个的向着崖下攀爬,直到天边泛白,才惊惊险险的全部落到了地面。
除去在昨天的搏斗中伤亡的,被留下放弃的,跳下途中没有抓稳摔落的,身边还剩下一百余人。
回头望向高高的崖顶,洛向非心中满怀歉意,对不起,这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
随意找了些东西果腹,又就地歇息了一段时间,洛向非叫起众人,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打起jīng神来,我们,回家。"
第 33 章
一路是如何跌跌撞撞走回来的,洛向非已经没有印象了,又累又饿,又伤又痛,使得他在看到营门的第一时间,便晕了过去。
胃部阵阵抽搐的疼痛,洛向非悠悠转醒,睁眼,便是莫雁惊喜的脸。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莫雁语气中带了些许颤抖,把头深埋在洛向非颈边,彼此的手还紧紧相连,"去了那么多人,都没回来,我几乎都绝望了。谢谢你,平安无事。"
洛向非仰面躺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也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出声,才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得犹如破锣。
莫雁轻笑,下chuáng拿过杯水来,细细的服侍着喝下。
洛向非起身,才注意到房内已经点起了灯烛。
"我睡了很久?"
"整整六个时辰,怎么摇都不醒。"莫雁丢来个冷眼,手下却轻缓的掖好被子,"要不是给你检查过一遍,确定了没有大伤,我都要去招魂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洛向非挑起眼睛,"儿啊,爹还没放心将你嫁出去,怎么能安心?"
"哼,你还是安心去吧。"莫雁瞪眼,将人丢在chuáng上,转身便出了门。
洛向非无声笑着,长舒口气,终于,回来了呢。似乎只有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才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存在与此地。
帘子又一动,阿牛走了进来,把一只碗放在chuáng边的几案上。
"莫雁说,先吃点稀粥垫垫,不然,会难受。"
洛向非转转眼睛,立即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拉住阿牛的衣襟不放。
"呜呜,人家好可怜,还受着伤,莫雁都忍心放下不理。"
"没,没有啊,莫雁很关心你,这一天多,他都没合眼,一直守着你的。"
"谁能作证啊,谁知道,他是不是算准了我这个时候醒过来才现身,你又无凭无据。"
阿牛被bī得有些发急,"真的,真的,我一直在外面看着啊。"
"一直在外面?难道你看上我了?竟然一直守在外面。"
"没,不是,我……"
"做了还不敢承认?阿牛,男人不可以这么没担当的。"
洛向非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而阿牛至此,已经语无伦次。
"清茗,你又欺负人。"莫雁端了食物进来,"还是睡着了老实点。"
"我要是一直睡下去,着急得还不知道是谁。"
声音越来越小,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乖乖吃饭。
酒足饭饱之后,困意又慢慢袭来,莫雁收拾好东西,灭了烛火,向帐外走去,临出门前,听到洛向非低沉却清晰的声音,"阿牛是个老实人,我很安心的。"
脸上带着笑意,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莫雁来到外面,没走几步,阿牛就跑过来,接走手上的所有物什,身上明明还背着那么重的药箱,却不知道休息。
呵,这个笨蛋。
洛向非第二次醒过来,见到的,竟然是段风寅。
伸手过来扶他起身,却碰到了身上的伤口,洛向非一声惨叫,吓得小孩子赶忙撒手,结果又导致无处着力的某人重重摔回了chuáng铺。
天啊,洛向非怒视有些进退不得的闯祸者,你不是阶级敌人派来玩我的吧。
原本就松散的衣物跌落之下已经完全解开,露出了青紫一片的胸膛,听见段风寅倒抽口凉气,洛向非暗中白眼,怕了吧,都是给你们这些当权者卖命撞得。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触上这有些骇人的印记,带着与主人的平素完全不同的温柔与怜惜,洛向非略一皱眉,便立即缩了回去。
"怎么没上药。"
"算了,反正过几天自己会好。"洛向非系好衣带,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怎么能这样?"段风寅竟然有些生气,回身去翻平时放杂物的箱子,"凝碧膏在哪儿?拿出来用!"
咦?洛向非有些怔愣,"你怎么知道我有?"
"这难道不是常备……"
"这当然不是常备的东西,很珍贵的药材呢,平时,可是只有将领们才可以用的。"
被抢白的段风寅,脸色有些张皇。
"偷偷将药塞在chuáng铺之下的人,难道是你?在那次摔车之后?"
洛向非可不愿放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男人点点头,极力躲开彼此目光的对视。
"那再之前,我受鞭伤后的金疮药,也是你给的了?"
继续点头,现在,可是连脖子都开始染上颜色。
洛向非平躺好,舒展开身体,"左边第二个箱子。"
"嗯?"
"碧凝膏。"
"哦。"
"那个,谢谢你了。"
"哪里。"
一折腾,又是半晌,洛向非重又躺下,第三次醒来,天已大亮。
"天,你终于醒了。"顾文的大嗓门从一旁传过来,"我去告诉将军,将军可以很着急呢,让我好好的看着你。"
说完,便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顾华阳走了进来。
也不过是寻常的几句问候,洛向非"没事,没事"的说了半天,来让人安心。
刚刚打完一仗,要处理的事qíng很多,顾华阳索xing将各项事务都归作一处,在洛向非的视线之内,处理起公文。
洛向非有些高兴,顾华阳,你终于可以完全信任我了吗?
待安定下来,天色已晚,顾华阳坐在chuáng边,捋起着洛向非挡在额前的头发,"感觉如何?"
洛向非撇撇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好疼,浑身都疼。"倒也不是不能忍,只是,自己在亲密之人的面前,总是犹为的脆弱。
顾华阳笑笑,竟然脱衣上铺,轻轻地将洛向非拢到怀里,自发自动的充当了人ròu护垫。
"好点没?"
"嗯。"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真是没出息呢,这么一点点好处,都被收买。
深吸气,洛向非抬头,笑得眉眼完完。
"顾华阳,我喜欢你。"
第 34 章
那天的话语,终止于一个湿润而缠绵的长吻。
而两人更深一步接触的愿望,由于洛向非的身体状况,只能稍后再说了。
好在,来日方长。
以后的几个月,也就这样过去了,经此一役,洛向非成了军营中的偶像,走到哪里,都可以依里哇啦的说上一阵。
虽然郁随风的态度依旧冷漠,额头上的烙印依旧不时提醒着自己的身份,事qíng,已经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
洛向非噙着笑,拨弄顾华阳脑后的一缕碎发,满意地看到他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丝毫的收敛。
除了chuáng底之间,顾华阳并不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洛向非循循善诱,硬是让他逐渐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并不是想凭借改变来证明什么,只是偶尔寂寞的时候,哪怕仅仅简单的体温jiāo互,都能让整个心qíng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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