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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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他的衣袖,如同落水的人抓住浮木,急急喘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些,嘴唇仍在抖,“师父,我们离开好不好,现在,立刻,好不好?”

  师父身上安心的味道传入鼻端,一瞬间好像天塌下来也不重要了,jīng神一下子放松了,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依稀听到耳边传来惊呼,还从没见过师父惊慌的样子呢,亏大了,晕过去前我傻傻地想。

  黑色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我,拼命地拔足狂奔,却怎么也逃开,一双铁箍般的手捉住我,耳边是鬼魅地声音,你逃不掉的,想要呼救,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不可抑制地挣扎起来。

  睁开眼睛时已经天大亮了,环视四周,知道不在皇宫内了,松了口气。刚想伸个懒腰,腰际的紧窒感让我瞬间变了脸色,僵了半天慢慢把脸转过去,正对上师父放大的脸,许是休息不大好,眼睑下可以看见淡淡的青色,衣襟散开了些,露出jīng致的锁骨,泛着玉石的光泽,手指不受控制的抚上去,光滑细腻,触手生温,古人言冰肌玉骨,清凉无汗,在我说,师父这般的才算极品。

  修长白皙的手抓住我往衣内探索的手指,抬头看见师父带着笑意的眼,“吃够豆腐没?”

  双手下滑,握住环在在我腰间手臂,眉宇微挑,“彼此彼此。”

  “啪”的一声,头上已经挨了一下,我皱着脸揉痛处,看师父飞快地整理好仪容,“要不是你昨夜拼命挣扎,我何苦受这份儿罪。”

  拉过一边的外衣,我随口问道,“这是哪里?”

  “宣凉城。”三个字让我如遭重击。昨夜的恐惧如cháo水般涌上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却连痛楚也感觉不到,定定看着前方,仿佛失了魂。

  是谁在耳边轻唤我的名字,是谁艰难的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脸颊被轻轻拍打,是谁qiáng迫我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沉静若水的眼好像带了魔力,心跳的缓了,眼前也渐渐明晰了,对着师父焦灼的神色。

  “离qíng你听我说,昨日出城时我们遇上薛青冥,是他让我们暂时藏匿在此,巡夜的宫中侍从发现了昏倒在暮云轩的皇上,早令加紧城防,这几日,要想出宣凉城怕是比登天都难,依薛青冥的看法,我们暂时不离开,过几日风声不那么紧了,再护送我们离开。”顿了一下,师父的神qíng有些踌躇,“离qíng,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下意识不愿去回想那一幕,“师父你有没有想过,薛青冥是皇上的人,当日正是他将我们送到皇帝身边,如今他凭什么帮咱们?”

  “凭这个。”师父摊开手心,通体碧色的虫体静静卧在小匣中,“我在他身上下了‘饮诺’,若是违背誓言,必遭肠穿肚烂之苦。”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三日后,他允诺的。”

  外面传来叩击门扉的声音,师父开了门,引进一道我此刻不想看到的身影,淡青的锦袍外罩了白色素纱,这人似乎什么时候看来,都难与那个众人口中驰骋沙场的将军有半分联系。客套地开口,“薛大人别来无恙?”

  满意地看见他面上一白,“离qíng到底还是对薛某怀恨在心。”

  用眼神瞪他,我好像还没跟他熟到以名字相称吧。复又开口,“怀恨不敢,说到底,离qíng还要谢将军愿意相助之qíng呢。离qíng不是不通qíng理之人,深谙薛大人早些日子的行事不过是听凭君命,只是恕离qíng只是俗世凡人,心里的结不是说解就解的,这原谅二字若真是说了,也只是口不对心。”

  薛青冥神色黯然,看我半晌,从腰际解下那枚青玉貔貅玦,递给我,“三日后自然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个你留下,将来有什么事qíng,拿着它来宣凉城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语毕深深看我一眼,方才举步离开。

  凝视手中的玉玦,脑中忽然浮现一句话,“君子端方,温良如玉。”这薛青冥虽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毕竟是环境所bī,除却诱骗我来京都,倒也算是一个真君子,想起那人落寞的神qíng,终是心生不忍。

  一路追出去,才发现这里竟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落,薛某人看我出来吓了一跳,忙把我押回院内,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最后一丝怨气也散了去,一手托起玉玦,“这宣凉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商了,你离得近些,有空替我多看看他。”

  那人眼中的yīn郁渐渐消散,唇角扬起细纹,“薛某自当从命。”

  很多年后,当红尘过尽,沧海桑田,过往种种都被淹没在岁月的时光中时,那张第一次在我面前舒展的眉眼,那抹清丽里略带腼腆的笑却是深藏在记忆深处,不曾褪色,只是浮光掠影的想起,便是痛彻心扉的苦。

  第 12 章【修】?

  第 12 章【修】

  三日之后的深夜,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的清脆响声,明明白白昭示着那座隐藏着我所有梦魇的地方渐渐淡出我的生命,心里却一阵阵发冷,靠在师父身上,仍由他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力量支持下去。

  只是,目光移向那张低垂着双眼的面容,我不是傻子,这些天师父的反应我一点一滴看在眼里,若是猜想无异,我所占据的这具身子与这皇城怕是一早就有牵连,才会在潜意识里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师父一定是dòng悉所有的事qíng,只是为何瞒我,里面又包含着什么秘密,却是要他亲口告知,罢罢罢,反正所有的前尘与我无关,我gān嘛cao那份心。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闭上眼睛差不多睡着时,马车停了下来,师父站起身,一手掀开门帘,短衣劲装的男子双手抱拳,眉眼微敛,“属下受薛大人之托护送两人出城,如今任务完成,属下也该回去复命了。前途漫漫,望两位多加小心。”

  师父微微颔首,“多谢了。”就见那人几个起落,消失无踪。

  莫不是传说中的轻功,我摸摸鼻子,唔,好想拥有。

  “走吧。”师父推着我回去,随即跳上马车,执起缰绳,一声清叱,马车应声而动,居然还很平稳,医术,武功,驾车技术,样样拔尖,这样的人,我考虑着,只有一句话说,汝乃牛人也。不过对比师父这身纤尘不染和这马车,实在是……不搭。

  “不要啊。”凄厉的声音换来头上一声重击。

  “跟你说别乱动,这下好了,又要重来。”

  “可是好痛。”

  “痛就忍着。”师父的声音硬梆梆的。

  眼泪含在眼眶里,半天不敢落下,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多,为图省事,这三千青丝,我都是直接用一根发带绑了了事,如今不但要把头发梳起来,还要挽成髻,cha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qiáng人所难吗?

  “好了。”师父松了口气推开,递给我一面铜镜。两道细致的柳叶眉,狭长凤眼斜斜上吊,透着几分妩媚,鼻如悬胆,唇似朱点,鬓堆鸦翅,斜斜的堕马髻上cha着一支五色琉璃梅花簪,稍微动作,便听耳边叮当作响。

  我“啊”的一声扔开镜子,人妖啊!

  “这个穿上,”无视我大惊失色的表qíng,师父递给我一套衣衫,随手翻了翻,淡藕色窄袖罗衣,鹅huáng百褶长裙,天,就算是要躲开追兵,也不要这么装扮吧,想我叶离qíng两世为人,虽做不到孔武有力,但怎么也与娘娘腔沾不上边吧。

  “离qíng你听我说,皇城发出的榜文是要寻找两名结伴的男子,扮成这样比较容易掩人耳目。我们两人里,我的身量与女子相差太远,只有委屈你了。”师父拍拍我的手,开始为我着装。

  “若不是离qíng拖累,何至到今天的地步,师父这么说倒教离qíng惭愧了,是离qíng对不起师父。”我垂着头做忏悔状。

  “你呀,”师父一手托起我的下颚,“再装就过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眉眼间是淡淡的宠溺,让我不觉恍了神,自出了药王谷,就有什么在悄悄改变,先是师父对我的态度,然后是师父的眼神,以往看上去,总觉得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明明是简单的微笑,无端的带了几分忧郁,如今虽在逃命之中,那抹笑却明澈许多,像是压在心上多年的包袱一夕放开,轻松许多。

  “师父,”身子前倾,我放任自己枕在他胸口,声音不自觉带了撒娇的意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孩子气。”耳边是近乎呢喃的声音。

  酒肆茶寮是消息最易聚集的地方,同样也是容易遭遇牛鬼神蛇的地方。我看着第N任走上前准备搭讪的男人,五官不正,扣十分,头发太油,扣十分,牙齿太huáng,扣十分,形容猥琐,扣十分,肌ròu太过纠结,扣十分,结论,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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