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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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是人非,我看着琅琊圣境前站立的身影,是飞景,很久以前记忆里的飞景。

  月光下,一身素白的长袍,斜斜里纹着仙鹤翔天,腰际处玉带缠绕,隐隐透着几分出尘的仙骨,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深邃如墨,薄唇微抿着,看见我,翘起轻松的弧度。

  “师伯怎么样?”我迎上去问道。

  “今日正好是第十日。”飞景微笑着看向我身后的人,“月圆之夜,正是沈轩之苏醒之时,司空庄主,你来的正是时候。”

  沿着羊肠小道走过去,一路繁花似锦,远远地就闻到淡淡的青莲香气。银亮的玉盘高挂天际,清冷光辉散落人间,万物仿若蒙上一层轻薄的白纱,朦朦胧胧的梦境一般。只是今日幻月池退去了往日烟缠雾绕的虚幻,满池青莲竞相绽放,淡青色的花瓣润润的透着水汽,偶有露华凝结在花瓣边缘,映着月光,莹莹的如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微风徐来,满池的荷花荷叶摇曳跌宕,娉婷生姿,像是要活起来一般。

  白玉台上,墨黑的发在水中四散飘dàng着,映着月光,泛着黑亮的光泽,锦缎一般丝滑柔软。走进了些,逐渐看清师伯jīng致的眉眼,连日来幻月池的药xing逐渐化解掉师伯体内的毒素,暗色的唇渐渐回复原来的嫣红,连风韵上都无端地沾染上灵xing,软化了原本的凉薄。

  站在池边静静等候了一阵,半浸在池水中的手忽然无意识地动了下,睫毛蝶翼般扑闪颤动,黑如晶石的眼慢慢张开,映着漫天的月辉,灿亮异常。

  “欢迎回来,师伯。”我笑着把司空凌云推到他身畔,看那双如墨的眸子一瞬间张大。

  看着两个人互相凝视,无意外物的qíng景,我不禁偷笑了下,看来下面的事qíng我已经不太方便在场,悄悄退下去,在小道转弯处,听见清脆的拍击声,蓦然回首,正好看见司空凌云把师伯拥入怀中,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第 35 章【修】?

  第 35 章【修】

  抬头看见天际那一轮皎皎明月,清辉朗照,树影幢幢,苏学士说,但愿人长久,心里共婵娟,如今人月两团圆,心中愿望已了,可是为什么,有涩涩的感觉一丝丝爬上心头,那份呼之不出,吐之不去的窒闷又是为了什么?

  站在风中好一阵子,直到东方发白,才沿着花径原路返回,不远处陶然亭中,隐约可见自斟自饮的身影,心下一动,走上前去,正好看见飞景苦笑的脸。

  伸手接住凌空飞来的酒杯,我落座于飞景面前,笑着打趣,“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飞景只是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饮下,一手伸出,作势还要继续倒酒,我探出手按住酒壶,阻了他的动作,这才注意到飞景发丝凌乱,连衣服都不若刚刚的一尘不染,不由问道,“怎么了?”

  话语似在喉头百转千回,飞景侧过脸看向亭外。

  “出了什么事?”我试探着问。

  淡淡的静谧在我们之间漫延,良久,飞景才慢慢开口,“欢喜说他要走,他说留下来原本就是为了我身上的伤,如今我已经恢复了,他再留在这里只是多余。”

  “然后你就大大方方放他离开?”我有些惊愕,愣愣地看他一顿猛灌,难不成前阵子看他眉梢眼角的chūn意盎然都是幻觉?

  “若不是我坚持要留下他,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飞景微微苦笑,“刚刚他看我的表qíng,就像,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劈手夺过他再度递到嘴边的酒杯,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是用什么方法留住他的?”

  “有很多方法吗?”飞景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我当时只想到一种方法,”醺醺然一个酒嗝,“如果他属于我了,不就走不了了吗?呵呵,“飞景的手指点向我胸口,“我聪明吧!”

  聪明个头!我拍掉他的手,一手抚着额头,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果然是动物的思维,一千多年没动心,甫一动心就叫人伤透了心,真不知道该夸他伟大还是骂他白痴,

  “什么时候的事?”

  飞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忽然一头扎在桌子作势睡过去。

  跟喝醉酒的人说话无异对牛弹琴,挫败地咬咬牙,眼神瞥见桌上的酒壶,索xing开了盖子,一股脑照着飞景的头淋下去。冰冷的酒液沿着黑发流泻下去,机灵灵一个冷战,飞景一下子弹坐起来,疑惑地看向我。

  “欢喜现在在哪?”我耐着xing子问。

  “在,在素心居,怎么……”

  “跟我走。”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顾不上他惊讶的神qíng,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去,一路上的虫鸣鸟叫让我心中的烦躁更盛,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qíng。

  行至素心居门前,我看着室内通明的灯火,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欢喜还没离开,事qíng还有转机。

  脸上漾起一抹笑,我走进大厅,扬声道,“欢喜,飞景他只是……”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我愣愣看着在榻上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乌黑的发凌乱铺展在榻上,间或有散乱的青丝贴在苍白的面容上,眼睛是闭上的,有残留的透明液体沿着眼角渗进发丝里,嫣红的唇被细齿凌nüè地出了血,凄艳得刺眼,身上的衣衫已经彻底看不出样子,白皙瘦弱的身子在碎成一缕缕的布条间若隐若现,夹杂着一些青青紫紫,双腿间遍布着红白相间的浊液,连榻上也零星散布着一些。

  深吸口气平复心里面涌上的怒火,我平静地转过身,对着飞景呆愣的脸扬起手,清脆的拍击声后,我指着门口,冷冷地说,“滚出去。”

  像是一瞬间回了神,飞景的表qíng动摇起来,“渊祭,我当时……”

  “滚,”我看向他,手臂仍然没有放下,“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飞景的身子踌躇了一下,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离开。

  直到听见脚步消失在大门外,我才抬起眼走向塌边,欢喜的嘴唇翕动,凑近了听去,只有模糊的音节夹杂着喉间的哽咽,敛下眉眼,褪下身上的外袍包住瘦小的身躯,怀里的身子一开始拼命地发颤,越发紧缩,我用手将他的长发理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是渊祭,欢喜,不用害怕,好好睡一觉,什么事qíng都没有了。”

  伸手拂过玉枕xué,怀里的身子渐渐软化下来。

  走出素心居大门时,我看见守候在外的一脸落寞的飞景,夜风将他的衣袍chuī得猎猎作响,凌乱的发在风中飞舞,遮掩了那张英挺的面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欢喜,有太多太多的深意,我只是视而不见,淡淡说道,“让开。”

  从未有一日想到会用千年前般冰冷的语调与飞景说话,只是,我的眼眸垂下,看着欢喜的睡颜,这样鲜活而脆弱的生命,该是放在掌心中珍视的,怎容得人如此冷酷的伤害?飞景,你怎么下得去手?

  抱着欢喜走进琅琊圣境,我小心帮除去他身上的束缚,碧水清池中,那些被凌nüè的伤害如同毒蛇一般盘踞在雪白的身躯上。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似乎还是难以摆脱伤害带来的心里yīn影,身体由始至终轻微颤动着,珍珠般地泪连绵不绝滴在温池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叹口气,拿起池边的布巾轻轻擦拭那些留在这具身体上的污秽,目光在掠过细瘦腕间的数道伤痕时,凝滞了一下,这些,像是利器所伤留下来的痕迹,这孩子……来不及多想什么,当务之急是要帮他把身子清理gān净,眼睛移向饱受蹂躏的隐秘之处,咬咬牙探手下去,摸索着进行清洁,还好过程之中欢喜一直是昏迷的,也就没遇上什么阻碍。

  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欢喜侧过身,准备抱他上岸时,右肩处有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是……将欢喜换上一身gān净衣衫安放在躺椅上,我开始细细打量那道印记,虽然已经淡化了,依然可以看出是魔族留下的契约见证,鼻端嗅入淡淡魔气,隐约猜到飞景一时xingqíng大变的原因,心里忽然有了不安。

  眼神转向欢喜沉睡的面容,眉峰皱起,不期然想起千年前那一战,被封印在幽冥渊的魔君,照今日qíng况看来,当日的魔君麾下应该还有漏网之鱼。

  正想着,身旁的空气忽然有了一丝颤动,准确捕捉到震动的来源,我大声喝道,“出来。”

  水气氤氲中,一道身影从朦朦雾气中幻化出来,飞景脸色有些憔悴,一双眼蓄着关心时不时瞄向欢喜,雪色外袍沾了夜露,委靡地贴在身上,早失了轩昂的风致。

  “我也是昨夜才发现的,那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飞景走至欢喜身边,伸手抚上他额前乌亮的发,“渊祭,我很怕……”

  “你怕他原本就是怀着目的接近我们吗?”我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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