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残余的灵力被伤口浓浓的魔气迅速吞噬,意识渐渐消散,仰望的眼看见天际正出现第一抹晨曦。
大片大片的雪花自天际飘落,若粉蝶四下翩飞,带着梨花的淡然,雪樱的纯净,空气中夹杂着淡淡清甜味道,将我包裹其中,我站在那片铺天盖地的雪白中,茫然四顾,长长的淡紫色的发纠结住我的视线,于是眼前的一切便有了似是而非的恍然,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一定要去寻找,可是寻找什么呢?我是谁?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捧着盒子走过来,下意识想要躲在一边,可是他居然不偏不倚地直走过来,我愣了一下,讶然地看他从我身上穿过去,使劲拧了一下脸颊,痛的小声叫出来,怪了,不是做梦呀,老天,有没有人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眼角瞥见他认真的表qíng,我不禁起了好奇心,一步步挪到他身边,看见他把什么东西从盒子里小心地拿出来,那是一株很眼熟的植物,还是花苞的状态,淡紫色的花瓣,繁复的重叠,有着淡淡的光芒,幽昙花!我失声叫出来,又赶忙掩住口,疑惑地想,我为什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呢,难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什么地方呢?我挠挠头,怪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和尚将身上悬着的竹筒拧开,汩汩清流顺着花苞顶端流淌下来,顿时清香扑鼻,幽幽的紫色光芒似乎更盛了,小和尚微微笑起来,清澈的眼,黑玉般晶莹,闪着耀眼的光。我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好大,口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来,祸水呀,祸水呀,这家伙,不出几年一定颠倒众生,你说一个和尚,长那么漂亮做什么,想当初看西游记的时候,我就感慨那上面的唐僧……等一下,西游记是什么,唐僧又是谁呀,我怎么老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事qíng呢?蹲在地上一边画圈圈,一边自怨自艾,低垂的眼忽然看见一双小巧的僧鞋从面前经过,浅灰色的衣摆随着前行的动作一漾一漾的,像是湖面上被投石激出的一圈圈波纹。
身不由己站起来,跟着他的动作过去,看他用小小的铁铲挖出一个坑,把那株植物放进去,掩上土,呆呆站在那里看了好久,才收拾东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我看看幽昙花,又看看那个离开的背影,最后决定还是跟着小和尚比较好,不是有句话叫秀色可餐,美好的东西总是要多多欣赏的嘛!
沿着曲折蜿蜒的山路走过去,我是无所谓,不过看着小和尚单薄的小身板,实在有些不忍心,好容易到了一座山间古刹,悠悠钟声在空气中激dàng开来,惊飞了林间休憩的晚归燕雀,惊动了天际凄艳的声声断鸿,我看着小和尚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片刻又归于虚无,一迈腿就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清音寺,我抬起头,皱着眉头念着斑驳不堪的木板上的三个大字,看这样子,怕是有百年之久。耳边听见一声怒喝,我急急进了山门,正看见小和尚卑微地跪在地上,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约莫年过耄耋的老僧,身后站着成年众僧,鲜红袈裟显示着他住持的地位,身侧九环锡杖笃地,一时静默无声,但听洪钟之声声声更尽,老僧只淡淡说道,“寺中戒律,无嗔可铭记于心?”
小和尚伏下身,“弟子谨记。”
“既是明知故犯,罪责也当加之一倍。《大悲咒》三百遍,明日早课之前送到禅房来。”
“是。”小和尚低低地应了一声,等到人群都散了,才慢慢爬起身。
可怜的孩子,我心疼地看着他,想摸摸他的头,鼓励一下,可是看着手掌就这么从他脑袋上穿过去,跟聊斋一样,还真挺可怕的,也就打消了念头,叹口气,看着无嗔走进一间小屋,点燃了油灯,磨墨展卷,挥笔疾书,趴近了一看,居然是梵文,可怜我居然一个字都看不懂,一手支着下巴,我一边看着无嗔,一边流口水,这个这个,睫毛怎么那么长呢,鼻子怎么那么秀气呢,眼睛怎么那么大呢,然后,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无嗔依然在锲而不舍地书写,旁边放了一大叠厚厚的纸页,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有了鱼肚白,心里不由为他着急,虽然不知道早课的具体时间,但看一个早字就知道肯定里现在时间不会差太远。
正想着,无嗔忽然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chuī了chuī纸上未gān的墨迹,看样子,是大功告成了。
将桌上的纸页整理妥当,无嗔匆匆走向长老的禅房,刚刚经过门廊,就听见几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怎么,小师弟那么快就炒好了?”
“是不是偷懒呀?”手中的东西被人一把夺取,无嗔张了张嘴,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沙沙几声,纸片化作片片白蝶散落下来,落了无嗔一头一脸,领头人嘲讽地笑笑,“我先代师父检查了,不合格,你再去抄三百篇吧!”
混蛋,我瞪着那群家伙,无比愤恨自己为什么帮不上忙,眼睛瞄瞄无嗔,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只是捡起地面上的纸屑,慢慢走回去。重复着研磨,展卷,书写。
喂喂,我冲着他叫,一边还扬扬拳头,怎么可以受了委屈不出声,最起码也要告诉方丈吧,你知不知道这样不声不响会助长恶势力的呀,要学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样他们才不敢再欺负你,懂不懂?
吼了半天,嗓子也哑了,手也酸了。蓦然发现那家伙根本就没听我的话,一个劲埋头书写,小弟呀,就算你现在开始用功,早课之前也jiāo不上去好不好,还不如跟我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整整你师兄。对呀,这个主意不错,我想想,是让他们浑身麻痒难当呢还是让他们拉肚子拉到站不起身,我记得寺院附近有几位糙药的,糙药?我居然还jīng通药理,暗自称赞自己一下,开始考虑怎么样才能让无嗔做出那几味药。
午膳的时候,无嗔才把《大悲咒》jiāo上去,果不其然又是一番责罚,命他晚膳之前必须砍够足够的木材,否则不许回寺,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听见这样不公平的处置,我居然在无嗔眼中看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难不成这家伙有被nüè的喜好?
第 45 章【修】?
第 45 章【修】
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过去,只觉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直到步入那片皑皑白雪,才恍然醒悟这里正是昨日与小和尚相遇的地方。果不其然,无嗔一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放下手里的斧子,快步走到幽昙花旁边,解下腰际的竹筒,喃喃念着,“对不起,那天师兄发现了我平时我去的地方,我怕他看见你,不放心才把你搬来这里,我知道你喜欢那边的泉水,以后每天我都会带一些过来的,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着,就看见他把竹筒里的水慢慢倒在幽昙花上,眼神温柔似水,像是有感应似的,花瓣泛起幽幽的光,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一个对着花说话的人已经够恐怖了,居然还有听得懂人话的花,该不是,花jīng吧!左瞅瞅,右瞅瞅,脊背上渐渐泛起寒意,开始考虑着要不要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什么人?”身后忽然传来无嗔清脆的声音。
我霍然转身,四处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行迹,正准备迈脚离开,又听见一声,“你前后两次跟着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怜我刚刚抬起一只脚,一时惊讶过度,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回头看看,无嗔的眼睛并没有定在某一点,像是在寻找什么,我走进了些,伸出双手在他面前晃过,他还是一脸警戒的样子,眼神游移不定。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慢慢开口,“你看不见我吗?”
无嗔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夏日傍晚天际那一缕即将消散的晚霞,不可捉摸,却又让人心生爱怜,“我看不见,可是幽昙能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它说感应到你的气是温和的,没有恶意。”
幽昙?我看看一旁静静伫立的花骨朵,该不会真的成jīng了吧?
半晌没听见我的声音,无嗔的语气添了疑惑,“你还在吗?”
“在在在。”我含糊地回答,“那要是没有幽昙花,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无嗔的手放在幽昙花上好一阵子,点点头,“它说你的气很熟悉,像是同类,它刚刚给了我一道天音咒,那我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听见你说话了,对了,你也是花吗?为什么可以随便走动?”
你问我我问谁?我朝老天翻个白眼,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从我有记忆就这样了,对了,你口中的幽昙是不是已经成jīng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幽昙花摇晃了一下,幽幽的光一闪即逝,无嗔唇畔噙一抹笑,“不要说它是花jīng,幽昙是要修仙的。”
仙?我捂着嘴偷笑一下,想象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家伙顶着一朵硕大的紫色花走来走去的qíng景,最好脚下还驾着一朵紫色祥云,不行了,我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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