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在通道顶上的血我并没有看见,但我仿佛能感觉到那黏稠的浓血正汇集在我的头顶,它们一滴滴的向下落。滴在我的头顶,沿着我的头发向下滑,贴着脖子流到我的身上。这样的想象让我立刻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全身毛骨顿时悚然而立。
我感觉有些腿软心跳。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在这样的qíng景下,黑暗,狭窄,弱光,血味,独自一人,再加上寂静的只听得见血滴落的声音,这一切都能立刻让本来就可怕的事显得更加yīn森恐怖。更别说在你的对面有一具男尸,而且你的手指尖还摸到他的身体,手上还有他流下的血迹。
我颤抖着声音,终於叫出了声:“有人死了。”边叫边跌撞着朝向最近的住户跑去。
dòng里那个男人听着我的话,只是用着一张冷漠而毫无反应的脸,哼了一句:“哦死了说,给头领说就可以了。”
我愣住了,对於生命的消失,只用了一句“哦死了”来回应,过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又忘记了现在我是在如何的世界里。
对方显然是看出我的诧异和不解,摇了摇头道:“反正又是不第一个,正常。”
不是第一个,我有点迷糊了,之前还有人死,我怎麽不知道。但立刻我抽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我一样的,我是一样的。
与所有听到我呼叫声音而毫无反应的人一样的,我也曾听到过那样的尖叫声,也假装什麽都没听到,做一个毫不理睬身边所发生事qíng的人。我也是曾听着外面说有人死而毫无反应的人。
曾听到过的一声声尖叫也许是和我一样发现尸体的人惊恐的叫声,更可能却是受害者发出的痛苦求救声。什麽时候起,我变得毫不关心周围,麻木和胆小正在改变着我的整个人。
过去的我深深明白,不理解不赞成这样世界的我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任何一点。但自认为至少我能保持自己的意念,用着自己的办法慢慢去溶入这个世界,去适应它。
结果却是现在的我,像是已经习惯了一切,已经完全溶入这个世界了,但我却感觉失去了自我,我自己看不见自己是什麽样子了。
我到底怎麽了?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又不让自己有痛苦的懊悔存在。此刻我的思绪有些混乱。
终於跑回了家,我望着半靠在家门口喘着粗气,dòng里雷诺正望着失常的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怎麽了?”雷诺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进了dòng中:“你领的食物?”
这时我才发现手中空无一物,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张着嘴过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有人死了。”
“哦。”雷诺明了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应该怎麽办了。”转身走到了门口,但立刻又返了回来,站在我面前,一把将我的脸抬了起来,
我茫然的望着他冷俊的脸,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直到他消失在门口後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捂着眼睛,不让泪有机会流出来。
他只说了一句:“不要太勉qiáng自己。”
但这一句足够了。
也许一直就只有他最明了我,明了我的怕死,明了我固执而懦弱的坚持。
也许一直我都等着有人对我说一句话,对着随波逐流的却又不甘心的我说一声,不要太勉qiáng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有时自责比他责更让一个人的心灵颓废而软弱。
现在这一刻,我被雷诺解放了。我的心不再在是与非中摇摆,我要做的只是真正的自己,一个自私懦弱却珍惜生命的人类。我心中的那杆秤依然存在,一边放着生命,一边放着人xing。而平衡它的就是我那点小小的良心。
3
dòng中凝重的气氛越来越浓,就像野shòu争夺地盘与配偶一般,男人们发疯一般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和搏斗能力,向女人们证明着自己所具有的qiáng大优势,也间接宣泄着过多的体力。
而聪明的女人们用着她们特有的锐利眼光,打量着这些在她们面前积极展示实力的男人们,心中衡量着他们的qiáng弱高低。这时女人们充分体现出做为这个大陆未来主人的母亲那特殊而果断的睿智,她们的决定将注定後代天生的qiáng弱力量,一种最原始的优胜劣汰方式。
这样的qíng景让我感觉,人真得与动物一般无二,因为动物在发qíng期,雄xing也是如此在雄xing面前展示自己。
而在这之中,让我意识到的却是亚雷诺和古积之都放弃了与女人配对的机会,而自愿参加到生存比拼中,这就意谓着当风日结束後,如果他们死了,加上原来死去的四头领,掌握整个亚各邦将来权利的人,只剩下一位头领。
而到了那个时刻,当风日快要结束的日子,权利争夺时期也就来临了。
那些有着qiáng大野心的人,将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夺权,登上统治者的地位,所以每一年风日结束的那一天,也被人称为“新旧jiāo替日”。
在这里没有永恒的统治者,只有永恒的战争。
首头领想来也是担心着自己的统治地位不保,频繁的将亚雷诺找去密谈,而每当我问起雷诺时,他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对於这样的qíng况,我怎麽能不好奇,我真的有这样大的魅力让亚雷诺放弃了安稳的生活,甚至是领导者的地位。
终於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了亚雷诺,以解我长期的困惑。
而亚雷诺听了我的话,笑道:“你以为一个掌权的势力会如此容易被打破吗?你认为首头领是真心诚意的来找我吗?”
我听得迷迷糊糊:“怎麽不是,要是你和古积之都留在这里,那他不是孤掌难鸣,还不是一下被别人取而代之。”
雷诺冷冷一笑:“被别人取而代之,他心里怕的是被我或古积之取而代之。”
“啊!”我诧异的叫了一声,心qíng却开始兴奋起来,因为我仿佛嗅到了一股yīn谋的味道。
“你认为什麽样的人能当上首头领?”雷诺突然嘴角微弯,淡淡笑了一下。
“应该是最qiáng的吧。”我猜测着说,心里想要是在我们那世界,多半是心最狠的,手段最多的,再加上嘴巴最会说的,但在这个世界,却不大清楚,也许是力量和身体最qiáng大的。
“哈哈。最qiáng的。”难道看见雷诺笑得如此开心,我却是一股心惊胆怯,看来还不适应他这种过於灿烂的微笑。
“怎麽,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心里想,若不是最qiáng的,他能当上亚各邦的首头领,我可不会因为他长得像守校门大爷而有所看轻。
“是的,他当然是最qiáng的。他的最qiáng是因为有我和古积之支持着他。”雷诺半躺着靠在壁边,放松身体,笑眯眯的说:“这个时候,他多半会去找古积之,打探他的虚实了。”
我低着头,反复琢磨亚雷诺话中的意思,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初他能当是首头领是因为你和古积之的支持,才能当上的。”
“看来你的脑袋还是有用的。”雷诺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耳垂,点了点头,冷笑道:“不过并非支持,而是让。是我和古积之让他当上首头领的。”
说句赞美我的话都那麽难听,我心里嘟喃着。又抬起了头望着亚雷诺,不解道:“你们为什麽要让他当,自己当不就得了。”
“那你认为是我当首头领,还是古积之当上首头领?”亚雷诺反问道。
我被问住了,谁当首头领,这还真是个难题,就我观察他们二人是半斤八两,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说二人都很qiáng势,彼此力量应该在仲伯之间。
“怎麽这个难题把你难住了。”雷诺脸上出现一丝不满qíng绪,微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qíng显然对我的反应相当的不满意了。
“怎麽了?”我故意不解的问道,心里却为着他的表qíng有点小小的窃喜,难得看见他那麽可爱的表qíng。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不是最qiáng的。”亚雷诺居然真的说出像小孩子一样的话来。
我忍不住笑了,他在吃醋:“我的心里,这还是一个难题,不过现在我勉qiáng让你最qiáng吧。”
我的回答让他有点郁闷了,但立刻他表qíng一般,坏笑道:“我不应该这个时候问你?”
“不在这个时候,什麽时候?”我想都没想就问道,但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麽时候,感觉脸有点发烫,心里骂着老色鬼。
“当初若不是考虑到我与古积之争首头领,必然会二败俱伤,彼此又不愿意另一个人当上首头领。我们会让一个老头当上首头领吗?”雷诺搂着我的腰,懒洋洋的说道。
我明白亚雷诺的意思,一山容不下二虎,但若为了争山头,而二败俱伤,让别人占了山头,还不如找个傀儡放着,暂时保持着力量的平衡,以寻找後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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