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这便是喜稠存在的意义吧。喜稠相牵,这一头与那一头,正是月老红线相连的这一头与那一头,每每喜帕摇曳间,徐寄白看向自己手里的喜稠,心内都会涌现出一股极度欣悦之感。
齐宝滚圆的身子,穿着红彤彤的喜服,愈发显得脸色红润可爱了。得亏着徐寄白没看见,要不指不定就这么化身为láng,直接扑上去了。
周阿嬷和周老爹作为齐宝的长辈,照顾了齐宝这么多年,自然是有资格坐在主位,接受小夫夫这一拜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随着周涛这几声特意抻长了声音的喊声,徐寄白与齐宝三叩九拜之后,终于成了大礼。齐宝扶起被挡着脸,行动不便的徐寄白,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进了dòng房。
房间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原本藏青色的幔帐都改成了大红色,跟喜服遥相辉映,虽然还是白天,但是房间里仍然点着红烛,这个是不能灭的,喻示着日后小夫夫的生活会越过越红火。窗户上、墙上都贴着红艳艳的喜字,都是周阿嬷亲手剪的,极是细致认真。
虽然齐宝最终娶了个小子做夫郎,跟周阿嬷想的相去甚远,但是毕竟是娶不是嫁,对于徐寄白,周阿嬷还是很满意的,能娶个这么能gān的夫郎,除了不能传宗接代,周阿嬷还真没觉得哪里不行的。
齐宝和徐寄白在新房内掀了盖头,喝了jiāo杯酒,这才去了繁复的缀饰,只着着一身红彤彤的喜服过来与客人敬酒。齐宝的酒量,说是一杯倒都抬举他了,好在徐寄白是个有量的,敬了一圈儿酒,也不见咋地。
也是这里的人对他不熟悉,不好真的与他拼酒,这一对儿新夫夫才能够这么轻易的逃脱了。
周涛太明白这样的大喜日子,不让人入dòng房是多么残忍的事儿了,对着徐寄白使了个眼色,裆下陶勇敬过来的酒,“哎,陶家大哥,我成亲时候都没见你来,这次一定要补上!”
虽然陶勇原本是要给新人敬酒的,但是大喜日子的,倒也不拘这个,况且都是过来人,都知道这时候新夫夫必是最着急入dòng房的,他也不愿意打扰表弟的好事儿。“当初没喝上周兄弟的喜酒,今个儿有机会,咱们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接连挡了几杯酒,人家也都明白了周涛的意思,自然更加不会去难为齐宝徐寄白了,意思意思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放夫夫俩回新房了。
关上房门,徐寄白一把抱住齐宝。齐宝整个席间都是静静的,含笑看着他与人喝酒,看着来来往往祝福他们的人,徐寄白觉得很美好,安静的齐宝,喧闹的齐宝,闹别扭的齐宝,都很可爱,让他越来越喜爱,越来越难以放手。
“宝儿……”
齐宝抿着嘴儿笑,今日成亲,齐宝很开心。他的开心,不会像别人一样兴奋得手舞足蹈,反而是一直安静的笑着,让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能体会到他从心底表现出来的快乐。“嗯?”
“宝儿……宝儿……”
徐寄白只想这么唤着齐宝,仿佛这样就能够确定这个人就在他身边一样。
齐宝听着徐寄白一声声呼唤,含笑跟着一声声应着,回应着徐寄白的深qíng。
“宝儿……”
“嗯……”
“我们一直像这样,好么?”
“好。”
云卷云舒,日升日落,日子总是这样一天天过的,欢乐的,难过的,喜悦的,痛苦的。无论什么样的日子,只要有那个人陪着你伴着你,每日里的天便都是晴朗的。
徐寄白拥紧怀里的人,再没有比这更让他幸福满足的了。
爱qíng,生活,大抵便是如此了。
☆、番外—宫变(二)
很显然,太子并不会加害于他。不说别的,太子的心xing,这么多年了,李君泽还是能看得透的。多年的qíng分,太子是舍不得对他下手的,何况,他一直都是太子党的人,太子对他下手,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
假如不是太子,那么还能是谁呢?李君泽不愿意往深里想,那个人,是他嫡亲嫡亲的哥哥啊,即便他们从小就不亲近,但是血脉相连,他怎么会忍心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李君泽躺在chuáng上想了一会儿,药力的缘故,很快就睡着了。
李君泽再次醒来时,隐约见到chuáng边坐着个人,正抬手抹眼泪。李君泽一个激灵,“阿嬷?”
坐在那里哭泣的人,正是兰君尚氏。“儿啊,你可觉得……好些了?”
李君泽费力的坐起身子,半依靠在chuáng栏上,拉过兰君瘦削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阿嬷,孩儿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呢,呜呜……你父皇说……一定会派人医好你的,阿嬷的好孩子……”兰君哽咽着,边抹眼泪边说。
“我知道的,阿嬷。”李君泽轻声道,“您和父皇不要担心,孩儿会没事的,您要千万保重。”
兰君反握住李君泽的手,“阿嬷知道,阿嬷知道。看看你,几天不吃不喝的,都瘦了。阿嬷也不见,父皇也不见,存心叫我们担心么!”
“是,阿嬷,孩儿以后不会了。”李君泽努力牵了牵嘴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嬷,哥哥最近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呢,也不来看看我。”
撒娇的语气,略带了些埋怨与不满,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母亲抱怨不关心自己的哥哥。
“还知道告状了,”兰君被他逗得笑了笑,“你哥哥这几日跑动跑西的,到处找名医和珍贵的药材,说是‘御医无用,咱们不用那些劳什子的御医瞧病’。”
李君泽想到自己那个满脸冰霜的哥哥,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禁有些想笑。也许,自己的伤,真的只是不听话的奴才妄断上意而导致的意外,也许真的跟自己的哥哥无关。李君泽愿意这样想。
“辛苦哥哥了。父皇什么时候有空,我能不能见见他?”
“好好好,你父皇前日没见着你,回去之后好闹了一通别扭呢。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再不像从前那样能够肆意驰骋沙场了,xing子也越来越像个孩子一样。”兰君说得满脸宠溺,仿佛再说自己的另一个疼宠的孩儿一般。
“呵呵……”李君泽想到父皇平日在大臣面前那副英明神武的样子,又想到他平时私下里总是愿意逗他们,也被逗笑了。“阿嬷,父皇身子眼见着不如头两年了,您要多劝着他些,如今大哥也大了,处理政务也有几年了,不如放手让他去做,父皇也能多谢时间休养。”
“知道你惦记你父皇,可是泽儿,你要知道,安儿才是你的嫡亲兄长。虽然从小都是太子带着你,可是你要知道,若是太子将来登基,他不会放过安儿的。就连我们母子,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嬷,我知道的。可是,太子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宽宏和厚,将来登基,定会善待我们母子三人。阿嬷,太子是父皇钦点的帝王人选,父皇一代明君,他挑的人自然不会有错。阿嬷与父皇感qíng深厚,难道想要违逆他的心愿么?”
“我……但是你哥哥他……”兰君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嬷有没有想过,太子是父皇选定的人,他的品行心胸,父皇岂有不知的,焉会因为这件事就否定了他。难道父皇就没有怀疑过事有蹊跷么,他只是爱您,不愿意我们兄弟几人伤了和气罢了。阿嬷,哥哥最听您的,您劝劝他,别做傻事好么?”
兰君擦了擦眼泪,轻轻问道:“那你这次出事,不是太子的人弄的?”
“这个,不好说。阿嬷,你安心做你的兰君,不要管这些事。这个时候,父皇需要你陪在身边。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明白么?”
兰君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儿子,一向看事qíng最是通透的,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便遵照着就是了。
兰君在宫门落锁之前必须回宫,给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做了顿不算丰盛,但满是爱意的晚饭,兰君便被侍卫护送着回宫了。
李君泽用过晚膳,在侍奴的伺候下擦了身子,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虽不愿深想,但是去看得清楚,这上京的天,恐怕要变了。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的哥哥李慕安能够理智一些,不要去抢那个位置。那样,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阿嬷,或者李慕安本人,都能够得一个善终。
如果他动了不该动的脑筋,恐怕会累己累人,李君泽看得十分明白。届时,即便自己与太子jiāo好,怕是也难保下他了。保不下李慕安,阿嬷必是要伤心难过,郁结于心,又怎会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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