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离虽然过了一百年,已经如成年男子别无不同了,但他的心还是如赤子一般,像孩子似得决定好坏,调皮捣蛋了之后就乖乖听话一阵,以示乖巧。可他的确又已经长大了,等感情洗练过,就会慢慢变成一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好情人。
不一会望天机便牵着琼萝回来了,琼萝的发髻上簪了一朵粉嫩的桃花,一手抓着望天机,单手还抓着枝桃花。
徐岫看了看楚玉竹,淡淡问道:“这位是?”
白将离回道:“路过的听曲人。”楚玉竹看了看他,俏脸微红,低下头去拧着裙子不说话。
徐岫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
白将离又道:“我饿了。”
徐岫挑挑眉,问道:“你怎么饿了?”
白将离不知道望天机在yīn里怪气什么,有点不高兴,淡淡说道:“我chuī了首曲子,便饿了。”其实他早已辟谷,不过是没有意思呆在这里罢了。
“我又没有听见。”徐岫说。
白将离总算知道望天机在不高兴什么了,心里有些怪怪的,倒也不是生气,但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与他纠缠,便道:“你若想听,我下次chuī与你听便是。”
徐岫便点点头,说道:“那咱们下山吧。”随即又微微一笑,对楚玉竹说道,“我这友人不知礼数,冒犯姑娘了,望姑娘海涵。”
楚玉竹张了张口,本想说些话来为白将离辩解,但一点声也发不出来,最后只能福福身,轻声道:“公子客气了,是小女子无礼了。”
徐岫便将琼萝抱到怀中,让她靠坐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去牵着白将离,三个人一同下山去了。
第二十七章
三人下了山之后,便回到了城中,准备先用过午饭后再给琼萝添置些衣物玩具。
城中已然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摊子商贩较于之前也多了不少,自然姑娘家也多了许多,不说那些大胆妇人,便是一些闺秀或是贫家女子都频频向白将离这处抛来目光。徐岫牵着琼萝看了看毫无所觉的白将离,竟忍不住笑了起来,白将离侧了侧头,似乎有些疑惑,但并未问出口。
既然白将离不问,徐岫自然也不会说,倒是琼萝好奇的看看徐岫,又转头去看看白将离,不知为何突然也咯咯笑起来。
只是三人走到一处茶摊的时候,徐岫忽见巷口一抹绿影翩然而过,发髻高挽,但模样确实是白玉英无误,便不由一顿。琼萝正四下看着路边的糖葫芦与糕点摊子,冷不防被徐岫抓着手塞到白将离手中,然后便听见他道:“乖萝儿,叔叔去见个熟人,你在这儿与你师父喝壶茶歇息歇息,等叔叔回来好吗?”
琼萝乖乖的点了点头,白将离也自松了手,徐岫虽有心想对他说明,却怕追丢了人或是误会了空欢喜一场,便打算待之后再讲,立刻追了上去。
所幸那绿影走得也不快,她绕过巷口,路过座石桥,穿过了两条街后,终于停在了一间偏僻少人烟的院子前。这间院子临着条横穿了朝凤城南北的小河,周遭栽种了些杨柳,清风chuī过,柳条拂面,煞是一副清幽的雅致景象。
徐岫追她到院门口,见她进了门,转过身来关门的模样,的确与白玉英一模一样,只是她的面容,似乎多了一分端庄严肃,少了几分活泼可爱。
虽说世事沧桑,人世艰辛……
徐岫有些黯然。
若说这些年来见过的女子之中,他对其最为感情深厚的,不是蕳清,而是玉英。蕳清夫人固然一路相助,可她也睿智聪颖,这世上能够胜她的的人——先不说女人,恐怕男人也没有几个,几乎每一次与她相见,都叫徐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感觉即使在蕳清救过自己一命后仍无法消逝。
而且蕳清无需他人担心,可白玉英不一样,玉英生性天然纯净,极是单纯可爱,又惯来依赖他人,之后虽因意外而分开,徐岫面上未曾提过,之后又因白将离焦头烂额,可对白玉英亦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关心。后来魂归正体后,从凤清臣、蕳清与君欢处得知玉英失踪,唯独剩下独女琼萝,恐怕是……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玉英?而且这么多年,又是这么近,她为什么不来看看琼萝?
徐岫看了看院子边的矮墙,想了下直接跳了上去,身子一倾,往墙内扫视了一番。院子里只有一口井,一架兵器架,四角栽着树,白玉英站在兵器架边,整个看过去空空dàngdàng的。徐岫走了两步,将身形藏在树后,坐了下来,几缕柳条打在他眼前,他伸手轻轻一压,免得遮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