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离果然露出了非常困惑而又茫然的表情。
其实徐岫也并不是突发奇想,只是很想突然间说点什么,唠唠嗑,聊聊天,无论什么都好。因为无论做什么,只要是跟白将离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快乐。只是看着白将离的表情,徐岫又忽然乐不可支的起来,他坐起身来,抱着白将离亲了下,温柔说道:“结婚就是成亲,纪念日就是指每一年成年的那个日子,我们那的夫妻大多会在一起度过。”
“哦。”白将离像是得到了解惑,却并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歪了歪头问徐岫:“阿岫,你……这是在向我求亲吗?”
徐岫刚放下酒杯,一口酒就这么呛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将离,满面不可思议。白将离淡定的帮他顺了顺背,蹙起眉来问道:“这是心虚?”
“咳咳……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徐岫好不容易顺回来一口气,摇摇头哭笑不得的否认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戏台上看来的。”白将离斟酌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最后他还是开了口,“以前师妹不能下山,便托付我到山下看戏,看完了便摘抄作本,供以她消遣。我常见里头男女若有意,便总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当引子。”
徐岫愣了愣,许久才感慨道:“是么。”白将离点了点头,神情看起来有点哀伤。
玉英……
徐岫不禁叹了口气,放在怀中的手链像是在烈焰之中被反复烤过还带着火星的铁圈,烫的他那片胸口生疼。当初一同行走的三人组,如今凋零只剩两人隐居于世,另一人为儿女夫君奔走于世,纵然再相逢,却也永远不会是当年那天真懵懂的少年少女了。
原来恍惚之中,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们过几日去见见她吧?萝儿也许久未见了。”白将离说道,徐岫点了点头。
之后气氛倒是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徐岫一口口将酒坛里的酒喝尽了,没注意到白将离的动作。等他注意到的时候,白将离已经将那结成一束的头发递到了徐岫手中。白发混杂在黑发之中,用红绳系紧,看起来近乎有些……
徐岫突然说不出话来,也想不出任何形容词。
“你……会绑同心结啊。”最终,徐岫只是gān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来,“什么时候学的?”
白将离似乎有点想笑,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玉英绑过手绳,我看见的。”
第七章
许是师兄妹情深缘浅,徐岫终是再没有任何机会见到白玉英。
折丹在第二日便御风而来,神色冰冷,云隐鹤鸣的天空像是纷飞着一场花雨,却叫人难以忽视暗藏的杀机。
蕳清最后的一颗棋子,落了。
当时徐岫并不在场,待他赶到时,白将离已与折丹斗法多时,雪司兰化作沉碧,人剑宛若一体,虽无法伤到折丹,却自保足以。两人竟是平分秋色,徐岫虽瞧不出门道,心中却暗暗叫苦,折丹是上万年的神灵,若是原文中的空桑仙人或还可一拼,但如今的白将离,又有什么赢头。
给白将离的时间太少了,他即使成长的再快,也比不过万年的老怪物。即使沉碧在手,也难以一时融会贯通,至多挡住折丹多时。
折丹目若寒星,拈指掐诀,他虽在抵抗,却并不显吃力,甚至堪称滴水不漏。白将离吃亏在经验不足,身上便渐渐挂了伤,只是他心中信念坚定,绝不退缩,手上剑招也渐渐涌起神魔之力,叫折丹避其锋芒,一时竟也是相安无事。
但很快,折丹便转过头来,对着徐岫露出了一个轻慢的微笑。
冰冷的,叫人彻骨生寒。
然而,他也因为这个举动,脸上挨到了一记剑招,几乎半张脸被划了开来,又再慢慢复原,看起来有一些可怖的美丽。
徐岫突然觉得很冷,他遥遥的看着那两个人,竟觉得寒意发自内心。
然而,折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他刚刚也从未笑过一样,只是专心致志的跟白将离打斗着。但很快,他似乎厌倦了这种游戏一样,将白将离打飞了出去,对方的力量太过qiáng大,白将离勉力以沉碧一挡,却仍是落了下去,胸口一闷,便吐出口血来;雪司兰更是láng狈不堪,重新化作人形。
天上的云层渐渐jiāo叠了起来,从透彻的蓝叠成迷茫的灰黑色,厚厚的积压着。惊雷如怒吼,狂风似bàonüè,天几乎已经完全黑暗下来,满耳只能听见巨风的呼啸跟怒吼,似是失去心爱之人的恸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