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蹲守的唯一收获就发现了险些被灭口的冷娇娇。这丫头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冷昼派去的人硬要带她回去,言明是刑夜透露的住处,还叫她去对质云云。冷娇娇自然是想都没想就去了将军府,
被刑夜赶回来后,料想客栈有冷昼的人等着,便寻了个地方躲着,非叫两人像从前一般急着来找不可。哪知一日憋不住出门,又看见早前来接她的人,只道两人都已只道她行踪,却故意不理,心里可真恼恨,于是两人还大打出手,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会下杀手……
“你是说小妹看到那人就是泽塔玛尔?”
一直留神听着的冷昼终于忍不住cha口,一脸郁卒道,
“他竟然假冒我的人……”
之前冷娇娇见到冷昼便是又好一通哭闹,只闹得冷昼又气又急又怒,又怕苍岚看着碍眼直接治个什么罪,于是当场一记耳光下去,小姑娘惊吓过度,当时是不闹了,估计回头更会变本加厉。
“看他熟门熟路的引你家小妹进那院子,应该错不了。冷侍卫,你家小妹还好吧?”
特意加重了小妹两个字,雷貄显然觉得冷娇娇这闹法有趣得很,还想调侃两句,忽见苍岚喜怒难明地抬头看过来,忙陪笑道,
“皇上,微臣虽然不小心又让泽塔什么的跑了,不过可也没闲着……”
说着gān咳一声,道,
“皇上jiāo代我的另外一件事可已经有了眉目。”
“说。”
苍岚简单地吐了一个字,又继续去看手里的文书,雷貄也不敢再卖关子,老老实实地道,
“这次与事的人,不少和冯彦晟有过牵连。”
“冯彦晟……”
略一思索,苍岚已经想起一个人来,
“一直辅佐浩轩广安的‘西北驻军大将军’?”
“皇上英明,正是曾和沈大将军齐名的‘驻军大将军’,”
从来不吝啬不要钱的马屁,雷貄先拍上一拍,才道,
“不过自从浩轩广安称帝后,就没怎么听说此人音信,据传已经病死。”
“病死……”
苍岚挑了挑眉,想起此人在长州边境被自己杀掉的qíng形,却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此人还没死?”两年前在石室中,自己并没有补上那确定对方断气的一刀。
雷貄一愣,脸上涎着的笑渐渐消失,正色道,
“皇上,现在京城驻军可有不少是冯彦晟的旧部——以前回师勤王,对抗在京薛联军的,正是原西北驻军。”
苍岚却笑了,他之所以记得冯彦晟,便是对方不择手段,并且善于隐匿暗中等待时机,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对手,至少比只知道蛮gān的愚人要好玩得多,
“利用沈家老爷子bī迫沈昊哲,确是步好棋……”
“难道真是他在背后捣鬼?”
雷貄咧嘴,本来不错的脸笑得颇为难看,显然是这个推断让他笑不出。
大殿深深,光线不甚明亮,幔帐影影绰绰,似乎暗中隐藏了数不清的yīn谋,竟让人觉着森冷。
一身白色是大殿中最光亮存在。
刑夜站在yīn影中,凝望着浑身泛着光晕般的苍岚,忽然明白了沈昊哲担心什么,光芒万丈的帝王,身后的黑暗也是同样的浓重。
在自觉前已向着前面的背影走近了几步,刑夜还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只听有人在殿外报道,
“陛下,宓柯求见。”
宓柯跪倒,火烧火燎的开口却是,
“陛下,主人有书信要小人转jiāo。”
“念……”苍岚头也不抬,说完又改了主意,放了文书道,“等等,拿来我看。”
说是信,其实只是一张小纸条,看上去就像是什么紧急联络方法送来的,只见上面几个狂糙,几乎认不出是什么的大字,“你竟敢与伯飞睡过?”
苍岚不觉一笑,看来最近宴请伯飞的目的已经达成。
“你就是为了送这封信进宫?”
苍岚似笑非笑的表qíng,让人实在猜不透这封书信的内容,不过这显然不是宓柯该过问的事,他飞快地道,
“还有一件事,陛下一直想捉拿的泽塔玛尔今日突然现身,想求见陛下。”
“不觉得你搞错事qíng顺序吗?”
宓柯一愣,随即理所当然地道,
“主人的书信标明十万火急。”
夏日的热làng总是会让一些人烦躁,特别是在炎热的大漠。
南晖都城阿拉卡,莲花池的粼粼波光,映入池畔建筑yīn影中,阵阵微风穿过马蹄形的门窗,却也带着些凉意。
高大空旷的椭圆型尖顶大殿里,叠层成花瓣的jīng美雕饰,爬满了穹顶与石柱,充满着异域风qíng的华贵。
地上巨大奢华的圆形chuáng垫,郝连昱牙靠在软垫上,身着沙漠民族最常见的群衣,健美的身形大半露出质地轻薄的丝纱,鲜艳的红发披满肩头,说不出的俊美绮丽,哪有半分‘bào病’的样子。
与此格格不入的,就只有主人的怒火。
郝连昱牙一脸yīn霾显然让人胆战心惊,几个奴仆远远地伏在殿外,大殿一地碎裂的水晶杯盏也没人敢去收拾。
红发男人反复看着几叠小纸条,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个头巾遮了脸面的人出现殿旁,跪道,
“主人,王山召见了刚刚回来的天弓将军,好像是为了和大晅皇帝的传言。”
“给我滚!再提这事我杀了你!”
郝连昱牙直接从软垫上弹起来,赤着脚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才咬牙道,“……敢假戏真做的话,有你们好看!”
这‘你们’是谁,趴在地上的人都是明白的,不过,‘知道是假的还发这么大脾气’一类的话,是绝对没有人敢说出来。
“一个个都是废物!宓柯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让那些下作的人得手!”
这咬牙切此的话,众人有点似懂非懂了,却都听出了主子真正恼火的另有其他事,更是缩紧了脖子,只求莫名其妙的发作快些过去。
郝连昱牙又狠狠地拿了摆设的物件出气,终于坐下,恨不得立刻了结南晖的事,回到晅国。
伯飞进出晅国后宫,还穿了苍岚衣服出宫一事,邹舟也是如实上报了晖王,却让晖王对其说话可信度大打折扣。郝连昱牙明显感到晖王的疑心消减了不少,但还没到可以动手的时候……
还在心浮气躁,又是一个仆人来到殿前,
“主人,天弓将军求见。”
“不见!说我死了!”
没好气地道,郝连昱牙话未落音,一个蓝袍青年已出现在庭院另一端,闻言轻咳了一声,
“……昱牙……我已经进来了……”
“谁叫你们放他进来的!”
郝连昱牙怒,随即转向来人冷笑道,
“你还真是本事见长,竟敢勾引完我的人,又跑来见我?”
“我看你会被醋淹死……”伯飞苦着脸嘟哝了一句,见郝连昱牙眯了眯眼,忙道,
“我是来告诉你,王上打算派人来探望你。”
“还用你说,他已经派人来过几次了。”
冷哼一声,郝连昱牙不以为意地躺回软垫上。伯飞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只是想问,你还要韬光养晦到什么时候?我爹已经向王上谏言,好像认为晅国混乱,现在正有机可趁。”
郝连昱牙眼中变幻不定,片刻之后,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
“明天我会向王上请战。”
就像苍岚得出的结论一样,泽塔玛尔和冯彦晟大有关系,但出乎意料的是冯彦晟的归降。
几乎就在南晖突然翻脸,大军压境的同时,苍岚泽塔玛尔带来了冯彦晟。
若有人对苍岚说见到鬼,他大概不会相信,虽然他自己就是‘鬼’。不过看见冯彦晟的瞬间,他还是有种见鬼的错觉。
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面前,算是很难得的事。
“冯将军好像清减了不少。”
苍岚淡淡道。
冯彦晟确实是瘦了,似乎一场大病还没完全康复,他佝偻着背半跪在地上,说话时还带着轻微的咳嗽,
“这是罪臣对陛下不敬所受的报应,罪臣为两年前的过错,叩请陛下恕罪。”
“奇怪了,你的主子不是浩轩广安吗,何时需要向我请罪。”
“臣愚昧,明知悔过已晚,但心存侥幸……”
冯彦晟叩头道,但语气中自有一份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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