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好怀念的感觉。
那个单字的称呼是前世肖靖流专用的昵称,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叫他。
肖靖流……
他从来到老城拍戏后,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潜意识里,他才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是未来的他在想他了吗?
韩秋白掀了掀眼睫毛,抬起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适应了黑暗的双目,虽说在暗夜里仍然看不清楚什么,但是……
他的手颤抖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在颤抖,缓缓伸了过去,摸在那只手腕上——
一圈一圈缠好的白绷带,手法利落的包扎,要是没错的话,下面是经过处理的伤口——
被绳子捆束太长时间,磨到破皮出血的伤口。
他僵硬的转动身体,扭头往身后侧看过去——
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缓缓睁开。
313
他一直以为……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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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靖流,”没张口前他发现他很难张口,张口后他觉得也没那么难,他平静的看着男人,语调平缓匀速:“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你不是叫我‘小鬼’,也不是叫我‘秋白’,你叫我——”
“白。”睁开眼睛后同样坐起来的人轻轻的念了一个字。
静默的几分钟里,韩秋白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表现的很平静。
“那不是梦,对不对?”
“嗯。”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嗯。”
他没什么要问的,这两个问题就足够了。
韩秋白掀开被子下chuáng,手臂被肖靖流从后面拉住:“白!”
“我去卫生间。”他挣开男人的手。
身后传来“啪嗒”一声轻响,柔和的chuáng头灯亮了起来。
他爬下chuáng,穿了绒毛拖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纾解完毕后,韩秋白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叹气,他都还没说什么,肖靖流倒先紧张起来了,刚才拉住他的手劲大的吓死人,肯定会留下印子的。
“野蛮人……”
他有些无力的靠墙蹲下,抱膝缩在一起,揉着太阳xué开始头疼。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肖靖流的这记迎头闷棍来的狠啊,把他整个人都敲懵了。
他想起重生后第一次遇见肖靖流时候的事qíng,那时他还纳闷,为什么被他打了一巴掌的肖靖流没有还手,只是问了他的名字就离开了……
原来……
他用手臂捂着头,蹲在厕所里,慢慢地,哭了起来。
原来,一直就是他……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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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让我想这样抱着的小孩子,只有你一个。
——他说,他只和你一起配戏,你是他唯一想要合作的人。
——小鬼,我们在一起吧……——有些话,现在对你说,也许太早了,也许你还不理解,但是我不想再对你隐瞒下去,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小鬼,你要听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亲你吗?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一直就想那么亲你,因为我爱你。
——可是,岳云他……
——我和他结束了,从我爱上你的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就结束了。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肖靖流,我才六岁……
——我知道。可我还是爱你,无论你的年纪,多大多小都没有关系,韩秋白,我只爱你一个人……我想告诉你,你这辈子已经被我预定了,你的心也只能给我一个人,别去喜欢其他人,有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会等你长大。
——我爱你。
——闭嘴,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以后别让他吻你,就算是额头也不行,我会嫉妒。
——你为什么要答应贺导演的邀约?你不是讨厌进这个圈子的吗?
——大概……我比想像的,还要爱你……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316
肖靖流靠在卫生间外的墙上,听着里面那人的哭声,斜目看了眼门把手,手伸过去一半又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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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秋白从没想过他还能哭出这么多的眼泪来,一直以为眼泪已经差不多都在前世哭gān了,但是这一次,怎么也无法阻止,就是想哭。
他委屈大发了!
这八年来,他一边接受着这个青年时代的肖靖流对他的好,一边思念着前世那个中年时代的肖靖流,虽说那份隔着遥远距离的思念已经越来越浅,浅到快没有了,跨时空的距离毕竟比不上朝夕相处触手可及的陪伴,可是那份矛盾纠结的痛苦是真的。
终于他决定把过去忘掉,连同那个和他纠缠了十年的肖靖流一起,通通忘掉——
前世那些过往的回忆就让它随风一起飘散吧,再见了,从今往后,他要和这个相处了八年的肖靖流在一起,他爱他,他也爱他,两个相爱的人就该天经地义的在一起,他要过幸福的小日子去。
彻底的敞开了心怀,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那个霸道、任xing、自私、厚脸皮、又只会对他好的男人,不再有保留的把心jiāo了出去。
结果呢?
从头到尾,一直就是那个人!
就算他已经想开了,还是有上当受骗外加委屈憋屈的感觉!
他气的想喷火——
肖靖流就是个老混蛋!
318
他顶着一对和小白兔一样的红眼睛打开卫生间的门,不出所料,男人就站在外面。
肖靖流在听见门开的声音时就已经站直了身体,他看着那双哭到红肿的眼,瞳眸中闪过怜惜和心疼,眼神柔的像能掐出水来。
韩秋白抬头看着他,哭到肿疼的喉咙哑哑的说:“你要和我分手的话就趁现在,抓不住这个机会,你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肖靖流柔柔看着他,“我从来就没有这个准备。”
韩秋白也不惊讶,点头道:“我猜也是。那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等一下。”肖靖流打断了他的话。
“嗯?”他眉头闪过问号。
“我们是要把话说清楚,不过不是在这里,也不是现在,”男人一把把他抱起来,径直往chuáng上走去,“你眼睛跟小兔子似的,放着不管,到明天痛苦的是你。”
“……还不是你害的。”
“所以我会负责。”
“哼。”
“白。”
“……”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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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柔软的大chuáng边上,坐着一只两眼哭得红肿的小白兔,小白兔的手里捧着一只水杯,正在一口一口的喝水。
哭gān的嗓子得到水的湿润,肿疼的qíng况明显好了许多。
大灰láng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块热毛巾。
水喝完了,大灰láng接过水杯,放在chuáng头柜上。
“躺下来,我帮你敷眼睛。”大灰láng坐在小白兔旁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敷。”小白兔瞅了大灰láng一眼,两只眼睛肿的跟小核桃似的,声音还是有些涩哑。
“我帮你敷。”大灰láng目光坚定,声音沉稳。
小白兔不和大灰láng比耐心,大灰láng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jīng神,他没有。
“我还没说要原谅你。”身体躺在chuáng上,头枕在大灰láng的大腿上,小白兔不忘了要提醒大灰láng一声。
“嗯。烫吗?”大灰láng把叠好的热毛巾放在小白兔的眼睛上。
“有点儿热,不过很舒服。”小白兔乖乖说完,又哼了一声:“我可不记得你原来有这么贤惠。”
“是体贴。”大灰láng纠正小白兔的用词,顿了一下道:“我对你一直很体贴,除了第一次外,哪回事后不是我帮你……”
小白兔抬手拍在大灰láng的脸上,堵住他的嘴巴,帮他消了音:“我不是指那方面。”
“你还堵什么,”大灰láng拉下小白兔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什么话我们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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