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在自己上辈子十八岁生辰那夜,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醉倒在了沈兄身上,后来,自己问了沈兄些问题……
自己问了什么来着?
仿佛是“我若是怪物,你还愿意亲我吗?”
……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以前,季三昧记忆中破了一个口子,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忆都从中间漏了出来,可借着这一场大醉,某些以前被他彻底遗忘的片段居然断断续续地浮出了水面。
……“我若是怪物”……在问过这个问题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对了,沈兄将自己扑倒在了chuáng上,chuáng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两具散发着酒意的躯体碰撞在了一起……沈兄头发上的香气真是好闻……还有一层层褪去的衣衫,掉在了地上的发钗,啪啪啪的碰撞响动……
被沈伐石打横抱起来时,季三昧身上奇异地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他只偎在沈伐石胸口,低声道:“沈兄,我们上辈子当真是好过的……”
沈伐石拥着季三昧,轻声道:“……嗯。”
他没有注意到,怀中季三昧面上的血色正一点点退了下去:“……那可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都在推主线系列#
第86章 秘密(三)
沈伐石垂首。
月光下的季三昧肤色白得几近透明, 像是一只jīng致的瓷娃娃, 有种随时会碎掉的诡异感, 即使是稳稳地抱在怀里,沈伐石却有种怀抱着电光幻影的错觉。
他不由得紧了紧胳膊:“是不是酒喝多了?”
季三昧往他怀里贴了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沈伐石被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劲儿给逗乐了:“好, 不多。……难受吗?回去我给你拧个手巾把儿,冷敷一下,会舒服点儿。”
“沈兄……”季三昧扬起上半身, 不由分说地咬住了沈伐石的唇, 而这个简单的抬身动作,季三昧却做得相当吃力, 像是浑身上下缀满了铁块铅石似的。
他软倒在沈伐石的臂弯里,一声声疲极累极地喘息着:“……我好困。”
“来日方长。”沈伐石轻声说, “累了就去睡。”
目送着两人喁喁耳语着踏入卧房,云如往自然地收回了视线, 举起杯子道:“最后一杯酒,喝完咱们也都散了吧。”
沈伐石一走,禅院中名义上的主人就变成了王传灯, 他挨个桌敬了酒, 在和云如往碰杯的时候,王传灯注意到他杯中的酒没有满,于是便自然地拿起酒壶,打算替他把酒添满。
云如往则伸出手:“我来。”
推让之间,云如往的手不慎碰到了王传灯的左手。
他突然往后一缩, 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看向王传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诧异。
王传灯微微掀起眼皮:“怎么了?酒洒你身上了?”
云如往拉了拉袖口,笑道:“没。”
王传灯也不作他想,冲他点点头,便离开了他的桌案。
在其余几人各各举杯时,王传灯端了杯酒,缓步踱到了梧桐树下:“长安,还生气呢?”
长安小梧桐飒飒地晃了晃叶子,不理他,他的大多数叶面都朝着季三昧和沈伐石的卧房,并不把注意力放在王传灯身上。
王传灯:“看什么看,大人办事儿,小孩子看什么。”他又凑到了小梧桐旁边,低声道,“又不是没看过,是吧?”
长安小梧桐顿时就急了眼,生在低矮处的小树枝努力去捂王传灯的嘴。
啊啊啊不要胡说啊!
王传灯靠在树上,悠哉地捏着嗓子,模仿着长安的腔调,拖长了尾音,用只够一人一树听到的声音说:“灯爷我受不了了——啊——灯爷你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好大!”
长安小梧桐眼看着就要自燃了,拼命地抖动着叶子试图把王传灯的声音压下去,又用树枝去戳王传灯的腰:老流氓!不许说!不许说了!
王传灯哪里会怕这不痛不痒的戳碰,捏着他的小树枝堂而皇之地调弄,并似模似样地继续模仿:“灯爷——好舒服——还想要……”
乍然间,他觉得后背一沉。
原本栽在原地的梧桐树消失了,一个周身光luǒ的青年趴在了他的后背上,羞得满眼都是小泪花,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jiāo互着去捂他的嘴:“灯爷,你不许乱说——”
卫源刚端起酒壶的手僵硬在了半空,而那光溜溜的青年也僵住了,他贴在王传灯背上,一张俏脸涨成了蜜合色,他看向了自己幻化成人形的胳膊,硬是偎在原地不敢动了,生怕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王传灯怔愣了许久,才背过手去,掐了掐长安挺翘的屁股。
长安立时羞成了一只番茄,双腿紧夹着贴靠在王传灯身上:“别,别摸……”
小家伙化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传灯立刻给卫源递了个眼色,一旁的季六尘最先明白过来,甩了件轻薄透气的外袍来。
王传灯单手接过,动作极潇洒地将衣服在空中掀出了一个圆满的圆来,覆盖在了长安身上,挡住了他大半露出的背部肌肤,同时不由分说地蹲下身来,腰轻轻一顶,便将长安背在了背上:“失陪了。我背我媳妇回房去换个衣服。”
一声“媳妇”叫得长安一张脸又热又烫,扑腾了好几下,意识到刚化形的自己没什么力气,又俯下身去咬他的耳垂,含含糊糊道:“我,我不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说……”
王传灯以为他只是在害羞:“媳妇,漫漫长夜,咱们短话长说。”
长安真急了,双腿夹着王传灯的腰,不住用胯撞他的后腰,软声要求:“放我下来……”
“成成成。”王传灯挑了个yīn影处把人放了下来,同时揪着人的耳朵,轻声道,“再被你顶下去,我就硬了。”
长安羞得要冒烟了,作势想去打王传灯,可在看到他空空dàngdàng的右臂袖子,又咬了咬唇,心疼地直抿唇。
“不用担心。”看出了长安的心思,王传灯浅笑着和他咬耳朵,“少了条胳膊,照样gān你。”
长安狠狠踢了王传灯的小腿弯儿一脚,小声地谴责:“流氓!我真有事儿要说!”
卫源撂下杯盘碗筷,极快地赶到了长安面前,弯下身去,满眼期待地询问:“……长安,你认得我是……”
话音未落,一双炽热柔软的胳膊就围了上来,把卫源圈了个死紧、
长安贴在卫源耳边委屈地呢喃:“兄长,大哥……”
卫源的眼泪差点儿被叫下来,他快速地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哎,这儿呢。”他宠溺地伸手揉搓着长安柔软的额发,“阿汀乖。”
很快,他又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阿汀,你记得你上辈子是怎么出事儿的吗?”
季六尘闻言,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卫源,瞪他。
这是问这种事儿的时候吗?
找回了卫汀记忆的长安听到这个问题,却表现得着急起来,一张脸涨成了茄子紫:“我知道!我就是要说这件事!……等等,季大哥,我要去找季大哥!”
卫源被他一口一个“卫大哥”叫得心里泛醋,随口道:“他入dòng房啦。”
王传灯心里却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这几天来,长安的qíng绪总是有些不稳定,今天还因为自己的几句玩笑话赌气了大半天,若在平时,长安这样的软糯xing子,是断断不会这样记仇的。
……他心里有心事。
王传灯扶住了他的胳膊,安抚小猫似的摸了摸:“好了,好了,慢慢说。你找总督夫人有什么事儿?”
这当口,丁妙觉和周伊人也走了过来,就连只对比剑切磋感兴趣的云槐也凑近了些,竖着耳朵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长安冲口而出:“时间到了!他的时间到了!”
说出这句话后,他也愣了,伸手摸摸唇畔,一脸的不可思议。
卫家兄弟重逢,季六尘本想置身事外,可现如今听到了和兄长有关的事qíng,他再也稳不下qíng绪,推开卫源,蹲在了长安面前:“什么意思?!”
长安自言自语:“……我能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呀!”季六尘不解其意,“什么叫‘能说出来了’?”
长安纤长的睫毛闪了闪:“我从三年前解毒后就恢复记忆了,一直想要告诉你们,可是我怎么都说不出来,不管是用树枝写,还是暗示,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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