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什么都没问,关于他和穆君凝究竟怎么回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穆君凝那看似隐秘的关系,至少瑞王是清楚的。
傅辰轻轻“嗯”了一声,面对任何人都始终理直气壮的傅辰,这会儿却有些虚。
看起来倒有几分刚醒来装傻充愣时的乖巧,不过邵华池没有丝毫动容。
当丫鬟拿出傅辰换下来的衣服时,却发现瑞王守在浴房外。
“给我吧。”邵华池伸手。
丫鬟战战兢兢将那染了血的袍子递了过去,又去找了邵华池要的火折子,然后就看着瑞王淡定自若地把这件外袍烧的一gān二净,瑞王那平静到漆黑一片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只消一眼,就全身发颤。
傅辰沐浴出来的时候,全身还冒着热气,就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邵华池。
他脚下一片灰烬,空中也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又看到一片还没完全焚烧完的熟悉衣角,心脏一跳。
瑞王却好像没事一样,丝毫不提刚才的女人,“走,去你的苑里,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傅辰见状,也没自讨没趣。
只是看着邵华池的背影,尚留一丝犹豫。
做事几乎只要结果,从不考虑他人qíng绪,包括自己qíng绪的傅辰,第一次出现了这种犹豫。
来到桃苑,傅辰把自己想搬出去的意愿说了一遍,并婉转地表示希望撤走身边的暗卫。
理由也是充足,他刚过来没有落脚点暂时住在瑞王府里还好,但时间长了总归是不行的,他希望瑞王只当他是其他幕僚一样,该怎么样对待就怎么对待,无需特殊化。
邵华池就这么望着他,直到看的傅辰将那条理清晰的劝说都尽数收了回去。
“我和她……你选谁?”半晌,他直勾勾的目光收回。
傅辰一愣,你和她?
谁?
皇贵妃穆君凝?
猜测到了他说的是什么,傅辰想着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就算有什么纠葛也是原主以前埋下的,“我都不认识她,怎么会选她?”
邵华池点点头,也看不出喜怒。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你刚才两个要求的答案:不行。”
“我想我哪怕是您的幕僚,也有选择做什么的权利。”傅辰摩挲着隐藏在衣袖里的药粉包,摩挲的时间有些长,指尖的湿意浸润了纸包表层,罕见的举棋不定。最终,指甲还是深深刺破,粉末流满衣袖。
“不,你没有,我也没有资本。”再失去你了。
“这件事,只有我能出面…”
“没商量的余地。”邵华池再次打断,傅辰是谈判方面的高手,再说下去,他就有被说服的可能,他当然清楚,傅辰做任何事都有jīng准的规划。
说要离开就一定有原因。
但,他一点都不想听。
傅辰固执极了,决定的事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剑眉一抬,忽然扬声,“来人!”
一声下令,院落里瞬间涌入比先前多了几倍的侍卫。
“看住这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这里。”邵华池低声喝道,随后又转头额外温柔地挑起傅辰的下颔,“我是对你太温柔了,才给了你不断试探我底线的机会是吗?”
“温柔的你不要,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用去了。”
第235章
不到万不得已, 邵华池并不想走到这一步,这几日那些潜伏在京城各处的探子, 都在蠢蠢yù动。
傅辰沉静地看着他, 不言不语,似乎知道多说无益,两种不同的理念互相jiāo锋, 他们谁都不可能说服的了对方。
直到瑞王走了几步,忽然晃了晃身体, 猛地意识到不对。
软倒的邵华池被傅辰从后轻易制住,傅辰抽出了刀搁在邵华池脖子上, 厉眸扫向侍卫们,“都退下!”
侍卫们不前进也不后退,等待邵华池的命令。
“你对我下药……”邵华池还没彻底回神过来。
听到邵华池那低喃迷茫的声音, 显得那么不敢置信,傅辰不知怎么的, 心一抽。
对不起……
傅辰无声地说着, 虽然他并不后悔。
“傅辰, 你…你连我都对付……”邵华池怒急攻心, 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已经用不出多少力气了, 但哪怕没有用药, 此刻他恐怕也心痛得站不起来,微微抽搐的qiáng悍身体,居然显得摇摇yù坠。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傅辰知道他不会答应,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傅辰做事向来做两手准备,若是邵华池能答应他不会走这最危险的一招。
哪怕这下策可以达到双重目的,但代价却太大。
在松易斩钉截铁的拒绝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瑞王不答应的可能xing占了九成。
傅辰也是有些不忍,黯淡了目光,却始终没有松开威胁,“瑞王,我是男人,有自己的思想。”
无须任何人庇护我……
邵华池在抽搐,也不知是气,还是伤,他疯了一样狠狠撞向傅辰的匕首刀刃处,顿时血流如注。
傅辰惊得松开了桎梏,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地。邵华池挣脱了他,一手撑在石桌上,身形摇晃。
傅辰惊怒道:“您疯了!”居然这么伤害自己!
“疯……”邵华池笑。
我早就疯了,在五年前看到你尸体的时候!
但你怎么能嫌弃我,你不也是个疯子吗,配你不是正好!
邵华池笑地呛到了,呛出了泪。
踉跄了几步,抬手阻止一拥而上的士兵,他已经看到屋檐上握着弓箭朝着这里瞄准的灵珑、青酒等人……
傅辰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不惜用这种方式离开,而傅辰的人,在瑞王府是畅通无阻的,自然没人会去防备他们。
看着邵华池脖子上的伤口,傅辰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他并没有想伤害他。
傅辰的指甲,深深嵌入血ròu。
“你觉得我把你关起来,是为了限制你自由吗?”邵华池笑得生理泪水滑落,“你知道五年来,绝望了几百次是什么感受吗?你尝过失去了再也找不到的滋味吗?”
每一次看到背影,转头都不是你的时候。
能活生生把正常人bī成这样。
这话一句句砸向傅辰,砸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傅辰缓缓摇头,他当然知道不是为了关他,若是关这些日子不会什么都不限制他。瑞王的为人这些日子他也清楚,这人的度量还不至于用在这方面,甚至除了对他以外的事都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你果然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你端来的东西何须验?”利用我对你的无条件信任反利用我,你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冷血无qíng的傅辰,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他赤红着眼,一字一顿,“是哪里?”
傅辰轻颤了一下。
邵华池指的是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药,傅辰用了身上的什么部位。
毫无疑问,他是用了瑞王的话,让对方中了药。
“抹在了衣袖上。”瑞王对他的靠近不会设防。
邵华池扯着嘴角,扯着嘴角挤出一抹上扬,最后只道了一个字,嘶哑的犹如喋血:“滚!”
薛睿已经下来接傅辰了,傅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邵华池,“殿下,请尽快治疗。”
“从今往后,你我……”似乎那话说出来太艰难,拎起衣角割袍,缓慢道:“就如这衣服。”
傅辰脚步一顿,望向那片被割断的衣角,才从瑞王府消失。
邵华池久久凝望人去楼空的地方,像是忽然泄了所有力气,轰然倒塌。
薛睿带着傅辰出来后,就放了傅辰到与阿一阿四等人约好的地点附近。
薛睿yù言又止,其实今天的事态发展,他相信就是傅辰也没料到会这样,只是离开罢了,并非要闹成这样,但是这两人都太qiáng势,除非有一方愿意退让。
一个害怕失去死死把人圈在自己的领地,而另一个xing格根本不受拘束,看似不争不抢实则狂傲到极点。
在离开前,终究忍不住道:“您后悔吗……?”
“我从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挽救不了任何事。
“您……刚才那样,是真的伤到了瑞王。”
“不bī真,他不会放我。”他们已经làng费太多时间了,傅辰理智地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再谈。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那人脖子上满是鲜血的模样始终在脑中回dàng着,心像被扎满了刺,“而且,那最快,最有效。”
他清楚如何才能让那人真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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