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抬眼,看见桓氏与崔娆的面色有些异样,便笑了笑,说道:“也好,那便等阿娆全好了再说吧。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说罢转过脸来,对着崔娆笑道,“阿娆,你便待大好了再去替祖母还愿吧。”
崔娆一听,祖母也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黯然地低下头,应道:“是。”
晚食过后,桓氏带着崔娆、崔栉姐弟回了西跨院。
一进院,桓氏便将崔栉打发回了房,然后亲自将崔娆送到房门前,对着翠晴、提香说道:“今晚将二姑娘的门房锁起来,好好看着她,没我的允许,她不得出房门。”
崔娆听到母亲要将自己软禁在房中,面色大惊,叫道:“娘,为什么呀?”
“你病未愈,好好呆在房里将身子养好!”桓氏说道。
“女儿可以在家里走走啊!”崔娆急道。
“你是想叫阿植去帮你给谢三郎送信吗?”桓氏冷然道,“你还是别想了!娘会跟你伯父说,为你另外相看门亲事!”
“娘,女儿不嫁他人!”崔娆红着眼睛说道。
桓氏冷冷说道:“嫁不嫁人,可由不得你!”说罢便对提香和翠晴使了个眼色,“还不伺候姑娘回屋!”
提香和翠晴一听,对视一眼,然后上前扶着崔娆,将她往屋里拉去。
“娘!”看着母亲冷凛的面容,崔娆凄怆地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许是不忍看崔娆伤心欲绝的模样,桓氏背过身来,轻声一叹:“阿娆,相信娘,娘是不会害你的!”说罢便不理崔娆,径直向前走去。
崔娆看着母亲如此绝决的背影,知道自己明日是无法再见到谢浔了,一时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提香和翠晴见此情形,也不敢多话,只好将崔娆半拖半拉地扶进屋去。服侍她洗漱上chuáng,便出了门来,将门从外面锁上。
崔娆躺在chuáng上,听到屋外落锁的声音,心头骤然一痛。这锁住的不是门,而是将她与谢浔锁在了不同的世界。
她一闭上眼,全是自己与谢浔依依惜别的情景。
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定定地望着自己,眼角眉梢全是不舍。
如果知道回来会是这样的结果,打死她也不会离开他的。
眼泪一滴一滴从她眼中滑落,顺着脸角,浸到枕头上,很快,丝枕上便是濡湿一片。
她将脸埋在丝枕上,呜咽出声。谢浔,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啊!
建章门前,身着龙武军服的谢浔已是整装待发。
出门之前,已经跟家人道别过了,因而,来这建章门送他的,多是一些至jiāo好友。
他与好友们说着话,却不时抬头望向城内。
王玄见状,打趣道:“三郎,老将脖子伸那么长,在看什么呢?”
“无事。”谢浔回过头来,笑了笑。
片刻,他又忍不住往城内望去。
突然,他看见崔植骑马过来了。
他心一跳。
崔植来了,会不会崔娆也在附近?
来不及多想,他忙迎了上去,双眼往崔植身后看了看,却没再看见其他人。
他心一惊。
崔娆没有来吗?
想到这里,他忙抬眼望着崔植,问道:“大郎,就你一人出来的吗?”
崔植不明白谢浔的意思,愣了愣,还以为他是在问崔栉,忙说道:“今日书院有事,阿栉一早便过去了,就没法来送你了。”说到这里,崔植笑了笑,“不过,阿栉让我帮他带句话,他会在家里好好练字的,待你归来之时,再让你来看看他的这些日子长进。”
谢浔笑着说道:“阿栉已经练得很好了,不用我再教我,师父上回看了他的字,也很是满意。”
“还不是多亏了你教他!”崔植笑道。
看崔植说了半天,都没有提起崔娆,谢浔心中有些着急,又不好意思明着问,便说道:“对了,听说崔二姑娘chūn蒐归来身子一直不好,最近好些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崔植笑道,“就是每天早上还有个起chuáng咳,昨日去清音观找灵安散人看过,服了药,还不知能治好不。”
谢浔笑容深深:“肯定能治好的。”
崔植又说道:“我婶母很是担心,非让她呆在家静养一些日子。原本今日她要去安景寺的,这也去不成了。”
听崔植这么一说,谢浔估摸着崔娆多半因此出不了门,心中虽然无比失望,但也是没有法子。
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崔娆又来不了,谢浔便与好友们拱手道别,这才出了建章门,一路往西,去往龙武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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