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却不动手,而是面带傲然笑容,试图挑动他的qíng绪:“褚掌门,你之前说,只要韩承鑫回去,就替他主婚,现在他是我连山教的人,你还要替他主婚吗?”
褚掌门老僧入定一般,眼皮都不抬,平平淡淡地答道:“现在不行,得过些日子。现在我才攒了十抬聘礼,剩下的还得想办法借借。对了,陆姑娘嫁妆是几抬?要是一百二十八抬的话,那就让他们坚持坚持,等明年再办吧。”
靳城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他身后的黑衣人更是往褚掌门这方向跨了几步。褚掌门一直意注那一方向,外松内紧,被他这一动牵起了杀机,剑气直透出数尺。
黑衣人的脚步停下,靳城的手也抚上腰间一把软剑,口中再出惊世之言:“他们恐怕是办不了了。褚掌门,你的韩师弟已是本座的人了,你那聘礼,不如改成嫁妆吧。”
一语惊破褚掌门圆融如水中月的心境,他长剑一抖,剑气陡然消散无踪:“你说什么?韩师弟他……你……你们……”
靳城冷笑一声:“怎么,褚掌门,本座还以为你心胸多么宽大。如今你还能说得出,要让韩承鑫回天脉的话么?”
褚掌门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尹承钦闻言也几度出错,几乎被陆容华所伤。所幸他功底极深,平常又善于控制感qíng,还能接着打下去。台下天脉剑宗的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助师兄们平定魔教,洗清本派名誉。
靳城见状,也伸手抽出腰间软剑,内力潜运,口中越发得理不饶人地bī问褚掌门:“褚掌门,现在我把韩承鑫jiāo给你,你还肯要他回天脉剑宗么?”
褚承钧这回却没理他的茬,转身走向台边上的罗少掌门。他胸前染血,脸色灰败,颓然坐在台上,默然无语。褚掌门走到他面前,替他点了胸前大xué,又喂了颗药丸,凑近他耳边问道:“罗兄,你也听见了。你未婚妻不是我师弟拐走的,咱们都是被魔教所害,对不对?从此以后咱们这点过结就算揭过去了,行吗?”
罗少掌门挣扎着起了身,苦笑一声:“是我罗靖不开眼,把魔女认作仙子,还私下找人伤了褚掌门,实在不该。褚掌门若不嫌弃,今后你我就是朋友,我们蒙山也必竭尽所能,和天脉剑宗一起对抗魔教,匡扶正道!”
褚承钧向他一致敬,送他下了台,回身来一剑架住了靳城背后袭来的软剑。他学的高级武功比尹承钦更多更深,之前用不着bào露实力,此时对上诱拐他师弟,害他重伤好几回的魔教教主却再无顾忌,一身内力全数bào出,寒剑如bào雨般击向对方。
靳城的武功却更高一筹,与他短兵相接的同时,还有余裕说话:“褚承钧,我听常听承鑫说起你,还以为你有多少了不起,原来也是这样一个贪名邀利的伪君子。你这样的人,哪配让他惦记至此……”
褚掌门几剑bī退他,腾出空来还骂:“我天脉养了韩师弟十五年,他跟你才几天,感qíng深度完全没法比。调查研究显示,爱qíng只是由于体内分泌某种激素产生的,等过几年激素分泌少了,韩师弟还能再看上你?我告诉你,现在他的户籍还在天脉,只要他回来就还是我师弟。你算什么?也就是他年少无知时爱过的一个人渣罢了!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啊!”
比起骂人来,习惯于说文言文的靳教主远远比不过生活在多语言融合时代,知识丰富见多识广的褚掌门的,当即被噎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他们正在比武之中,骂不过抬手就能打,方便得很。于是靳城手中长剑青光bào长,剑气如有实质般,向着褚掌门身前刺去。
靳教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动手偷袭褚掌门的同时,手下无论是男是女,之前是摆着造型还是看着场子,都掏出兵刃来围攻在场的武林正派人士。
来开武林大会的正道人士不少,又都是各派首领,各个都武艺非凡,但魔教这次也是有备而来,教中jīng锐尽出,又擅用暗器毒药,也yīn了不少白道中人。褚掌门余光扫到外围战况,双方打得如火如荼,正道却隐现不支之态,心中也甚为着急,抓紧战斗的空隙叫萧大师和姚师弟动手。
可他叫了几回,下面竟一点动静没有,华大少不知所踪,姚师弟和萧大师也没开枪的意思。褚掌门心中一急,手上就有几分忙乱,靳城抓住他这点破绽处处紧bī,几乎把他打到擂台边上。
危急时刻,尹师弟不知从哪冒出来,伸手拉了他一把,还替他挡了靳城一剑。但尹师弟自己的qíng况也不佳,胸前颈间几道大口子冒着血,脸色也白得发青,显见伤得也不轻。
尹师弟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对他摇了摇头,哑声道:“陆容华伤得更重。掌门师兄如何?”
居然让师弟担心,他当掌门的实在不像话了。于是褚掌门也摇了摇头,与师弟合力bī退了靳城,伸手到怀里拿了他秘藏的武器——浓度不到百分之七十的稀硫酸。
这一瓶下去,别说毁容,整残了他都不新鲜。褚掌门左手轻送,一瓶药水便飞到半空,靳城以为是普通暗器,伸手yù收,褚掌门之前留在瓶中的暗劲却突然爆开,一瓶药水连着玻璃四散飞出。
靳城右手长剑舞的密不透风,企图挡开碎片药水,褚掌门却已拉着尹师弟跳下高台,往远处就冲。虽然是稀硫酸,在皮肤上呆久了也会造成严重腐蚀的,褚掌门跳下来之后,颇有良心地高喊一声:“台上有硫酸,大伙儿躲远点。溅上的人立刻脱战,用大量流动清水冲洗,不然会腐蚀皮肤……”
话未喊完,他就听到台上许多白衣美女惊声尖叫。靳城倒好像没什么事,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黑衣面具男此时却倒在了他怀中。
“褚承钧,你这卑鄙小人,竟敢暗箭伤人!快把解药jiāo出来!”靳城不复方才的轻松快意,揽着黑衣人一路砍杀,咬牙切齿地bī向褚掌门。两人之间距离越拉越近,褚掌门便觉一阵阵杀气扑面而来,bī得他头皮发紧。
“把人给我,他伤的太厉害,只有华盟主能治,不然药水洗掉了也要死于感染!”褚掌门不忍地看了看身后一片血ròu模糊的黑衣人,忽然后悔用了这么有杀伤力的武器。但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人的迫害,虽然这人年纪挺大了,方才又一直没参与到对白道的战斗中,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危害呢?
靳城自然不肯放人,一抖长剑就要制住褚掌门作人质。那黑衣人却死死抱住他的手,哑声道:“不可……”靳城怒道:“你!我带你走!”
黑衣人却一把推开他,面向褚掌门跪了下来:“掌门师兄,我不配做你师弟,我,我已经……掌门师兄,我没脸求你重新收容,但求你将我的尸骨烧化,撒在咱们山上……”
尹师弟反应极快,一剑刺向靳城,对褚掌门道:“掌门师兄,你带韩师弟去治伤,我先缠住这人!”
这人,是韩师弟?这不是韩师弟哪个未来岳父?
褚掌门不敢多想,颇有几分失落地将他身上的衣服用剑割开,全数撕了下来,又拿自己的衣服替他蘸抹了几下背上残余的稀硫酸,打横抱起这位久闻大名素未谋面的师弟,朝着庄内一处水塘飞奔而去。
第35章 救人
水塘离擂台处不远,褚掌门平常不出门的人,都知道方位,运起真气,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至,不一时就到了水边,抱着韩师弟一猛子就扎了下去。
水塘里水虽然脏了些,但比起炭化皮肤的危险就不算什么了。褚承钧又撕下一块衣摆,在韩师弟后背轻轻擦着,手里还感到些小凸起和温热的水流——应当有某处出血了。他又调整了一下韩师弟的位置,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头看他后背上的伤,果然不止灼伤,皮肤里还嵌着许多玻璃碎片,洇出一股股细细的红色水流。
“掌门师兄,不用管我了,我不值得你……”
“闭嘴!”头一次有机会在师弟面前展示掌门的威仪和权力,褚掌门的架势摆得是相当像样,大声喝斥了韩师弟,然后接着替他往外清理碎玻璃。他手里没有镊子,挑得不是很jīng细,只把看得见的都弄了出来,又抱着师弟在水塘里游了几分钟。觉着硫酸差不多都溶解到池子里了,这才爬上岸去,仍拉着师弟在水里漂着。
“硫酸洗得差不多了,你再稍泡一阵,我送你回房休息。等把魔教打退,我请华少当家替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伤得都很浅,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不用太担心。”
韩师弟身子一翻,就要从水里起来:“掌门师兄,请你带我回去吧。我去劝他收手回去,他……他其实不是真要对付武林正道,只是为了断了我回天脉的心。掌门师兄,我的确做了许多……许多无耻之事,今后也不配再留在门中,但我这些年受尽师父和师兄弟们照顾,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与你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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