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泽这么一提郑驰乐就想起了了,以前他可是永远用回我被这家伙压了一头的事儿,郑驰乐忍不住乐了:以前他比不过关靖泽,现在他可比关靖泽多活了十几年,还怕考不过这家伙吗?
看来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让他回来把第一拿下!
郑驰乐端出“长辈”的派头,努力做出“宠rǔ不惊”的模样:“我当然要去!”
他看向关靖泽的目光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
等着吧,哥哥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关靖泽是什么人?只消一眼他就看穿了郑驰乐在得瑟什么。
其实关靖泽很多时候还挺羡慕郑驰乐的,因为郑驰乐往活得比谁都肆意。
至少在淮昌一中念书的那一年里,郑驰乐的死皮赖脸简直是闻名全校:所有老师都怕极了这个学生,因为他总是喜欢寻根问底,一逮着空就缠着你不放;那时候郑驰乐好像已经学过几天医,没事就哄骗别人给他把脉,后来被人编排说“你是在趁机摸女生小手儿”,他还笑嘻嘻地抓住人家的手调侃:“其实我是同xing恋,我喜欢男的!”对方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郑驰乐跟他的朋友们笑成一团,还有板有眼地往校报里投了一篇名为“爱不由己,或由基因”的文章,引用各种前沿文献非常严谨地科普一个人爱上同xing或者爱上异xing可能受基因影响;同时号召他那伙狐朋狗友你一篇我一篇地杜撰所谓“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凄美绝恋”,用来烘托他那篇文章里的种种观点,一夕之间淮昌一中的校报就被这股“南风”给占领了。
这件事可真叫当时的校长头疼了老长一段时间。
虽说国内已经迈入改革开放的“高cháo”阶段,各种观念都开放了不少,风气更是向西方那些发达国家靠拢,可是这股“南风”未免也太超前了!美国那么开放,这会儿都还没修改婚姻法让同xing能够结婚呢!
偏偏郑驰乐的稿子写得严谨,谁都挑不出错来,校报的负责老师又是个耿直的人,他觉得文章写得好就该刊出,这才导致了校长骑虎难下、只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候的郑驰乐可简直蔫儿坏,满肚子都是坏水!
关靖泽从小到大xing格都偏冷,极少跟人亲近,因而总是忍不住盯着轻轻松松就能呼朋唤友一起gān坏事的郑驰乐,看看这家伙还能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来。
他甚至还犹豫地按着自己的手腕,正正经经地思考着如果郑驰乐要来给自己“诊病”,自己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如果自己答应了郑驰乐得寸进尺地邀自己一块玩,自己又该拒绝好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好——可惜他犹豫了许多天,郑驰乐似乎都没有来到他面前的打算。
关靖泽就是在那时发现郑驰乐对自己抱有敌意的。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只是个开始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郑驰乐似乎铁了心要和他较劲,他参加什么比赛郑驰乐就参加什么、他拿什么奖郑驰乐就拿什么奖,他毕竟不是全能的,所以有时候名次也会落后于郑驰乐。
他本来根本在意比赛结果,可看到郑驰乐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恼火:自己又没对他做什么,为什么他老是针对自己?对谁都嬉皮笑脸、言笑晏晏,对上他时就跟刺猬似的,浑身竖着倒刺!
于是关靖泽也第一次幼稚地跟人较起劲来,整个高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什么比赛他都参一脚——反正他是累不垮的,等着看郑驰乐一败涂地就好。
没想到那个学期结束后郑驰乐就人间蒸发了。
郑驰乐入学时就耍了心眼没留任何正确的联系方式,这一走简直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谁都找不着。
关靖泽暗暗地跟其他人打听过,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等到他再次见到郑驰乐,已经是十几年后了。
郑驰乐还是那个郑驰乐,他跟佳佳见了两面就能亲密得比他还像佳佳的亲哥哥、他周围还是有不少朋友、他做事依然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关靖泽有好几次想要问郑驰乐他为什么会消失,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跟郑驰乐,从来都没有半点jiāoqíng。
见到郑驰乐脸上那熟悉的神qíng,关靖泽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
他隐隐觉得郑驰乐针对自己的原因、郑驰乐突然离开的原因、郑驰乐和郑彤一起说谎的原因,应该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关靖泽一点不着急,郑驰乐不是成了他“舅舅”吗?
来日方长。
关靖泽说:“淮昌一中的加试除了我们平时学的东西以外还会考百分之二十的初中课程内容、百分之二十的课外内容,它划定的参考书目我都买了,你要不要在我家住几天跟我一起复习?”
郑驰乐仔细一想,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十几年,对于考试已经有点儿生疏了。而且关靖泽说的这些参考书目恐怕就是他当初被关靖泽挤到第二名的原因吧?那必须得补!
郑驰乐果断地点头:“好!”
关靖泽可不会白白便宜了郑驰乐,他的目的很快就bào露了:“那么买书的钱我们一人付一半。”
郑驰乐:“……”
这家伙真的是首都关家的人吗!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抠门?
不过一想到关靖泽才十一岁,郑驰乐又释然了,这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只能靠家里给零花钱的?关靖泽想找人平摊书钱也是很自然的事,谁不想手里多几个钱啊!
只不过关靖泽在郑驰乐心目中那个冷淡又冷漠的形象已经彻底坍塌,连渣渣都不剩。
原来这家伙也有这么“人xing”的一面,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嘛!
郑驰乐顿时把自己摆上“长辈”的位置,相当大度地说:“没问题,回去后我把钱给你。”
关靖泽没再说话。
这时乘风机械厂已经在眼前。
关靖泽牵着郑驰乐的手下车,暗道这软乎乎的手感挺不错的,搞得他都快上瘾了。
郑彤没有注意到两个小鬼的亲近,她一到厂子里就进入了“厂长”这个角色,gān脆利落地叫人把事qíng都安排好,自己领着吴弃疾往厂房里走。
吴弃疾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了那批郑彤从东瀛那边争取来的医疗器械,对于国内现在的水平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欧美和东瀛都有比这个更先进的好家伙,可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地走,急不来的,就算一夜之间把别人的东西全搬过来,国内有哪家厂子可以生产?又有那间医院能将它们统统吃下?
所以郑彤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想来在未来几年内这些来自东瀛的器械都还有很大的市场。
吴弃疾把东瀛送过来当样板的医疗器械一一试用以后,把自己评估的结果说了出来。
有了专业人士的肯定,郑彤心里有底多了,她说道:“真是麻烦吴先生了。”
吴弃疾却突然一皱眉,弯腰检查起几个高jīng度的零件,又绕着其中一个“大家伙”走了一圈,回到郑彤面前以后语气就变得很凝重:“你有没有跟东瀛那边购买配套的生产系统,或者至少要一个生产机chuáng?”
郑彤一愣,翻了翻带了过来的合作资料,确认过后就摇摇头说:“没有,我们的机chuáng还很好,车间师傅已经诗过了,可以达到这些配件要求的jīng度。”
吴弃疾摇摇头说:“你先别急着投入生产,这些人可是挖了个大坑在等着你啊!”
郑彤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什么大坑?”
第10章 痛哭
吴弃疾在东瀛留学时就知道东瀛人并不全都是万恶不赦,但万恶不赦的东瀛人确实存在,对于这部分人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意图。
在仔细检查过后,吴弃疾跟郑彤说起自己的判断:“这批东西不是不好,相反,它确实很不错,可惜国内现有的生产系统是跟不上它的要求的——不是jīng度的问题,cao作小心一点jīng度确实是可以达到的,问题在于它不仅要求jīng度,还特意设置了别的限制。以现有的生产系统去生产这批医疗器械,成品看上去与样品无异,可真正应用到临chuáng时却会意外频出。测试时毕竟不比真正使用时细致,如果在测试时没有发现这一点,造成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如果在测试时发现了这一点,你的产品也就没法上市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乘风机械厂都是个重大打击,对郑彤而言更是一场巨大的危机:厂内本来就有反对她的声音,出了这种事她的位置绝对岌岌可危。
郑彤到底是经历过风làng的人,听到吴弃疾的话后很镇定。
本来她邀请吴弃疾过来只是因为白老对他的大力推荐,对于吴弃疾这个人她不太了解,没想到吴弃疾真的瞧出了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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