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huáng毅的状态,郑驰乐找不出理由反驳杨铨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huáng震军也是一样对吧?隐忍多年的愤怒一经触发,肯定会转化成雷霆风雨。再加上奉泰如今的形势,新一轮的军改必然再度重启。”
杨铨说:“你看得清楚就好。”他瞧着郑驰乐,“方成倩必然会是领军人之一,至少是沧làng这边的领军人,而你们沧làng市政府也会首当其冲地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你要做的不是螳臂当车去改变必然会发生的东西,而是好好做好迎接bào风雨的准备。”
郑驰乐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铨说:“我不是什么人。”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觉得自己连人都不是,活得毫无尊严也毫无意义。后来我遇到了两个让我觉得我也是个人、也能像人一样活着的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师父,他对我很好,什么都教给了我——他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永远不会变。我之所以会来跟你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师父跟你的祖师爷葫芦居士当年有过不浅的jiāoqíng。”杨铨沉声提醒,“你选的路跟我走的路截然不同,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掺和进来。”
第219章 序幕
杨铨走后,郑驰乐跟关靖泽都陷入了沉默。
当初定海的事关振远并没有让他们参与,对于杨铨这人他们的认识不算太深,只知道他在多方斡旋,坑了一大批人。
这是郑驰乐第一次获得全面的信息,得以将整盘棋局摊开在眼前剖析。杨铨做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整局棋走到最后他手里甚至连半个人都没有,但由于他将人心算得奇准,一切似乎都正按照他预先拟定的路线走下去。
郑驰乐对关靖泽说:“他擅长的是把适合的人推到适合的位置,很多事只要选对了人,根本不需要多费心思。”
关靖泽点点头。
他看向郑驰乐:“你打算怎么做?”
郑驰乐说:“我是个医生。”
郑驰乐果然就做起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他定时地通过病qíng跟进huáng毅的qíng况。huáng毅起初不停地挂电话,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为了不让郑驰乐给更多医嘱,他破罐子摔破地把郑驰乐让人送到的药都吃了下去。
刘启宇来找huáng毅的时候就看到huáng毅正看着药发怔,刘启宇一看到那药就想起前些天huáng毅往沧làng那边跑的事,再联想到郑驰乐也在那里,他心里就莫名火起。
他伸手摩挲着huáng毅的下巴:“怎么突然吃起药来了?”
huáng毅却笑了:“被烦得没办法。”
刘启宇脸色一冷,掐住huáng毅的下巴就把药统统塞进huáng毅嘴里。
他语气温柔:“早说你喜欢吃药啊,我天天来喂你。”
huáng毅被突然滑进喉咙的药片呛得不轻,刘启宇松开钳制后就拼命咳嗽,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笑意却更加明显:“你在意,对吧?我在意倩倩,你也在意……郑驰乐。”
刘启宇冷冷地盯着他。
huáng毅说:“你口袋里的照片,我早就见过了。每一次总感觉有那么张照片在里面,我怎么会不好奇?以前跟郑驰乐碰面都看得不仔细,那天认真一看才发现,他跟照片里那个人还真是像极了。你说是他长得像,还是那人根本就是他?”
刘启宇出奇地没有生气,他扯了扯huáng毅的衣领,露出里头的累累伤痕:“你怎么解释你这身伤?”
huáng毅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人早就帮我找好理由。”
刘启宇笑着cha他一刀:“也对,你被那么多人玩的照片都落到方成倩手里了,她当然会帮你解释好。”
huáng毅闭起眼,表qíng痛苦,似乎并不想理会刘启宇。
刘启宇说:“他那么关心你,是觉得在你身上能找到突破口吧?”他拍拍huáng毅的脸颊,“你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huáng毅说出大实话:“我把你的事全卖了,你可要小心点。”
他这么大方地说出来,刘启宇反而哈哈一笑:“huáng毅啊huáng毅,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你要是把我卖了,你想做的事还能做成吗?”他亲上huáng毅的鼻端,气息喷在huáng毅脸上,“我可是一心想帮你将你那个假仁假义的父亲扯下来啊,你舍得出卖我吗?”
huáng毅吐出两个字:“舍得。”
huáng毅在刘启宇面前一向是那种连刘启宇都瞧不起的贱样,突然展现这样的一面,刘启宇倒是觉得新鲜,他最喜欢的就是会反抗的猎物,看猎物扑腾的样子最有趣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huáng毅压在身下,脱起他身上的衣服来。
huáng毅似乎意图抗拒,刘启宇也乐得跟他玩,你退我进地折腾了大半天,刘启宇才终于吃上嘴。结果刘启宇的动作反倒比平时温和几分,在huáng毅因为药效早早昏睡过去之后,他甚至还好心地帮huáng毅盖好被子。
他走到窗前斜倚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跟了自己好些年的照片。自从那次失手之后,他就再也没对郑驰乐下过手,因为郑驰乐一天到晚都在忙,身边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去去,很多时候就连到了大半夜都还有人找上门跟他商量事qíng或者求他出诊。
刘启宇盯了许久也没找到再次下手的时机,只是越观察越百思不得其解——对郑驰乐那种忙得连轴转的生活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中华民族的振兴?
省省吧,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有谁信?
那郑驰乐是为了什么?
刘启宇越想越觉得心烦气躁。
这人明明应该跟他一样,偏偏总装得正气满身——而且似乎还打算一直装下去。
他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
刘启宇手微微使劲,照片上那人的笑容随之变得扭曲。
一个两个都这样!
真是可笑,所谓的感qíng与坚持、所谓的理想和追求……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刘启宇招手让外面的下属进来,笑着说:“他们不是要利用阅兵仪式昭显他们的边防搞得很好吗?我们就来狠狠地给他们打一次脸。”
下属犹豫:“要是出了事儿……”
刘启宇冷笑说:“出了事儿又不是我们死,怕什么。哪边不太服管的,你就撺掇那边行动,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下属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启宇微微一笑,摆摆手让下属离开。他坐到chuáng前捏了捏huáng毅的脸,语气和缓:“你看我对你多好,你不是最不喜欢你弟弟吗?我这就帮你出口恶气……对了,你想不想给他一枪?你要是想的话,我会尽力安排。”
huáng毅蓦然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刘启宇。
刘启宇说:“好吧,这还真不好办,就算了。”
huáng毅不说话。
刘启宇的目光锁在他脸上:“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
huáng毅说:“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被他吸引。”
你们?
电光火石间,刘启宇就想到了方成倩。方成倩发现未婚夫身上有那种伤势,想的居然是把郑驰乐叫过去,这说明他们之间的jiāoqíng非常深,很可能早就有了不寻常的关系?
他看向huáng毅,这人跟自己一样也习惯剑走偏锋,难道他在发现方成倩和郑驰乐的事以后也打算动手了?
刘启宇问:“你准备做什么?”
huáng毅说:“我根本不必做什么,父亲亲自去沧làng给他们撑场,他们恐怕会翘起尾巴,把这几年在沧làng做得事整理成地域xing军改方案提jiāo上来。父亲已经亲临,当然不能打自己的脸,一定会把方案拿到明面上来讨论,到时候就有乐子瞧了。”
刘启宇说:“你准备站在哪一边?”
huáng毅说:“傻子才站边,让他们狗咬狗最好。”
他这话说得十分怨毒。
反对派当年对他下手,他恨得要命;huáng震军这个父亲摧毁了他那么多年来的信念,他也恨得要命。两边斗得越狠,厮杀得越猛烈,他就越高兴,他巴不得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最好都去死。
刘启宇说:“很好,我们的立场非常一致。”他笑了起来,“水更混一点,我们才好摸鱼。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用上我这边的地方就尽管说,我一定配合你。”
huáng毅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刘启宇的话?
他冷淡地说:“这种鬼话还是省了吧。”
huáng毅越是这样,刘启宇越是喜欢,他更加信誓旦旦:“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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