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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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则安并不挣脱,静静地与赵崇昭对望。

  赵崇昭问:“三郎,你chuī的什么?我好像没听过。”

  谢则安说:“《晚秋》。”

  赵崇昭愣了愣,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晚秋?”

  谢则安“嗯”地一声,说道:“以前听过,突然想起来的,chuī得不好,也不太应景,污了陛下的耳。”

  赵崇昭委屈不已,鼻头都有点发酸:“三郎,我们不要这么说话好不好?”

  谢则安怔住了。

  赵崇昭伸手抱紧谢则安:“三郎,三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我很难受,三郎,我很难受。我晚膳没吃,没人陪我吃……”

  谢则安淡淡地问:“奕景呢?”

  赵崇昭不明白谢则安为什么突然提起赵奕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今天不小心落水了,还没醒过来呢。”

  谢则安没再说话。

  赵崇昭说:“三郎你吃了吗?我们一起吃吧。”

  谢则安说:“已经吃了。”他也不隐瞒,“和大郎还有明霖一起吃的。”

  赵崇昭松开了双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三郎,你在故意气我是不是?”

  谢则安说:“没有。这有什么好气你的?我要是遮遮掩掩,非说没吃,那才是有古怪。”他靠回长柱上,“我与同僚、兄长吃个饭,难道有什么不对?”

  赵崇昭看着谢则安微垂的眼睫,心中的愠怒莫名消了不少。他来不是为了和谢则安讲和吗?再为这点小事吵根本不值得。赵崇昭说:“三郎,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们……”

  谢则安煤油细听,他的目光顿了顿,转头望向拱门处。

  赵崇昭循着谢则安的目光看去,只见谢大郎拎着个内侍站在那里。

  内侍见赵崇昭望过来。立刻说:“陛下,是我!是我!我是小公子身边的人,小公子他醒来了!小公子想见你……”

  谢则安说:“奕景身体不好,落水又受惊了,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他浑不在意地提醒赵崇昭,“胡太医擅长调养,要是奕景染了风寒最好请章太医看看,章太医擅《伤寒》。”

  谢则安这话说得平静,赵崇昭没琢磨出里头的古怪,已经下意识地点点头。

  谢则安说:“奕景也没用膳,你叫人准备些稀粥,两个人一起吃吧。”

  赵崇昭猛地抬起头,对上谢则安的目光。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狠狠地瞪了谢则安一眼,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则安目送赵崇昭离开,收起玉笛对谢大郎说:“我们去审问一下刺客。”

  谢大郎忧心地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正要说一句“我没事”,突然看到赵崇昭又折返。赵崇昭快步走回来,在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定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找别人?”他目光含怒,“你是不是巴不得把我推给别人?”

  赵崇昭是听到谢则安那句“两个人一起吃吧”才回过味来。他来找谢则安时说的就是“我没吃晚膳,没人陪我吃”,谢则安问的是“奕景呢”,很明显,在谢则安看来他和赵奕景明显有着什么!再想到谢则安见到赵奕景后毫无芥蒂的关怀、想到谢则安刚才的平静叮嘱,赵崇昭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谢则安不在乎,谢则安一点都不在乎!在“发现”他找了别人,谢则安居然大度到对那个“别人”关心备至!他时刻警惕着谢则安身边的人,谢则安却大大方方地把他往别人身边送!

  赵崇昭明明已经在bào怒边缘,却莫名其妙地红了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摆脱我!”

  谢则安知道自己只要说一个“是”字,就能让赵崇昭当场发飙。他转开了眼,没有看赵崇昭发红的眼眶:“赵崇昭,你别问了,让我好好想想。”

  赵崇昭狠狠地看了眼清完场、静静守在一边的谢大郎,心里又委屈又难受。谢则安和谢大郎那么好他不也没说什么吗?谢则安却怀疑他和赵奕景!

  偏偏谢则安明明怀疑他和赵奕景,却一点都不在意!

  所谓的大方大度,不过是因为根本不在乎而已!

  赵崇昭快要哭出来了,却又没法狠下心对谢则安发飙。他不想在谢大郎面前那么丢脸,咬咬牙转身离开。

  这次是真的走了。

  谢则安静默地站在原地。

  天空又飘起了雪。

  戴石取来谢则安的披风,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谢则安猛然回神,把披风系上,对谢大郎说:“去关押犯人的地方吧。”

  赵崇昭回到宫中。

  那去谢府报信的内侍一心要把他往赵奕景那边引。赵崇昭说:“你们看着你们小公子就好。去把章太医找过去,再叫御膳房送点稀粥给他。等你们小公子好转了,你们告诉他让他住到行馆那边去。”

  那内侍一怔,正要为赵奕景争取一二,却被赵崇昭冷眼一扫,吓得半死。

  内侍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赵奕景原本正在喝药,听到内侍的话后手一抖,药碗摔在地上,药汁溅了一地。

  明明这几天赵崇昭和谢则安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怎么突然要把他送走?

  难道……

  赵奕景咬牙说:“扶我起来!”

  内侍说:“太医说过,小公子您最好休息……”

  赵奕景说:“还休息什么!快扶我!”

  赵奕景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到御书房外。

  赵崇昭心神不宁,站在画前看着画上的两个人。那时候他和谢则安都还小,大概只有十岁,两个人跑去东郊的“桥市”里玩儿。东郊水网密布,水网上有着四通八达的大小桥梁,桥梁周围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特别特别热闹。

  那时候的时光,没有丝毫愁虑,没有丝毫烦忧。他只管牵着谢则安的手到处跑,谢则安永远能想出不一样的鬼主意,领着他把那些熟悉或陌生的玩意儿都看了个遍。

  三郎,三郎,三郎……

  这是他的三郎,他永远都不会放手的三郎。既然三郎怀疑了,那即使他问心无愧,也不会把赵奕景继续留在宫中。他和赵奕景玩得好,无非是因为赵奕景让他想到了晏宁,从小时候起赵奕景就特别像晏宁,身体一样虚弱,人一样聪明,他关心晏宁时总是不自觉地捎带上赵奕景。

  就像他不会对晏宁产生男女之qíng那样,他对赵奕景同样没有别的心思。

  充其量只是一个比较玩得来的玩伴而已。

  赵奕景和谢则安两个名字摆到一起,赵崇昭不用想都知道谁重要。

  他绝对不会让谢则安找到借口离开自己!

  赵崇昭珍而重之地把画拿起来,重新挂回壁上,又定定地看着画上笑望着自己的小“三郎”。

  正出神,忽听张大德说:“陛下,福王小公子来了,在门外候着。”

  赵崇昭一顿,摆摆手说:“不见,让他回去。”

  张大德依言领命,走出去把赵崇昭的意思告诉赵奕景。

  赵奕景脸色惨白,问道:“哥哥真的不愿意见我?”

  张大德没错过赵崇昭眼底一闪而逝的怨毒。哥哥?喊得可真够亲热!即使是谢则安,在外人面前都会喊赵崇昭一声“陛下”。张大德心中不喜,虎着脸点头说:“这是陛下的原话。”

  赵奕景说:“……我明白了。”

  张大德不再多言,转身回去复命。

  赵奕景喊住他:“张大人,是不是谢尚书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张大德一愣,摇摇头说:“没有啊。”

  赵奕景脸上掠过一丝迷茫。

  张大德这次没急着转身,钉在原地目送赵奕景离开。赵奕景见赵崇昭真不想见自己,咬了咬唇,在内侍搀扶下离开了。赵崇昭去了谢府,谢则安没事……

  赵奕景回到落脚的寝殿后,冷着脸吩咐身边的内侍:“转入下一个计划。再不成功,他恐怕要生疑了……”

  内侍凛然领命。

  张大德送走赵奕景后回到御书房。

  赵崇昭正坐在那儿看书。

  张大德说:“福王小公子已经回去了。”

  赵崇昭点了点头。

  张大德说:“陛下,福王小公子刚才问了句话,说‘谢尚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迷惑,“我有点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问。”

  赵崇昭听后也一愣。

  赵奕景这么问,明显是觉得这件事和谢则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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