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裴微顿,没有急着挣脱被禁锢的困境。他对上高竞霆灼人的视线:“我们谈谈。”
高竞霆低头吻了吻容裴皱起的眉头,动作温柔,语气却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qiáng硬:“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
容裴被他的bī近扰得心头烦闷:“你先坐好。”
高竞霆应道:“好。”可他说完之后非但没有退开,反而还顺势贴坐到容裴膝上,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不堪重负的横椅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容裴心里有撮小火苗烧了起来:“高竞霆,不要这样。”
高竞霆说:“阿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会把什么都给你!但是你必须属于我!”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容裴留在身边。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了婚约,他会、他会……高竞霆的嗓音低沉而冷硬,这是他第一次在容裴面前表现出qiáng势的一面:“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容裴眯起眼:“你在威胁我?”
高竞霆说:“不是威胁,只是在陈述事实。最近瞿洺带我进了她的圈子,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对我们的未来有了更完整的规划。阿裴,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前提是你留在我的身边!光是想到你会离开我,你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快要疯了!徐làng对陶安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解除婚约、一定要离开我,我可能会做得比他更过分——我也会像他一样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所有人!我会在所有人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向你表达爱意——到时候会有无数双眼睛帮我盯着你,只要你想离开我、只要你和别人走得稍微有点近,马上就会遭到舆论的谴责。”
高竞霆的语气很平和,目光却透着认真至极的痴狂。
容裴心头那撮小火苗猛地一蹿,成了一片大火。他冷下脸说:“你尽管试试!”
高竞霆的吻从容裴的鼻梁滑到容裴的嘴唇,在那上面轻轻地点了一下。
他的鼻尖抵住容裴的鼻尖,眼睛盯住容裴的眼睛:“如果你宁愿失去公众支持率也要离开我,那我会做得更过分。我会把你关到只有我和你的地方,让你只能看到我、只能听我说话,每天的工作只有一项,那就是陪我做爱。如果那时候你还是想离开我,我会绑住你的手脚、蒙住你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占有你,直到你嗓音发哑,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容裴按住高竞霆的肩:“高竞霆,你冷静一点。”
高竞霆很冷静地把要说的话说完:“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是想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我可能会杀了你,然后再杀死我自己——你说我是不是比徐làng还过分?”
容裴的理智渐渐回笼。
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那他就不是容裴了。
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思索着该怎么收拾残局。
见容裴沉默不语,高竞霆紧紧地抱住了容裴,说道:“阿裴,有好几次我都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很想用那些办法把你留住!可是我不敢,我没办法想象你厌恶我、嫌恶我的那一天,所以我永远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阿裴,我永远不会威胁你、永远不会bī迫你……我发誓!”
容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有点后悔自己轻易把话说出口。
有时候言语就是淬毒的刀。
高竞霆不是像他猜想中那样热qíng消退、不是像他猜想中那样转移了追求对象,那他刚刚的话对高竞霆而言无疑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是什么蒙蔽了他的理智?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心底会生出那极为轻微的失望,是不是因为期待过什么?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太冲动了——这种冲动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高竞霆。
容裴闭上眼说道:“对不起。”
听到容裴的道歉后高竞霆安静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问原因吗?”
容裴知道高竞霆问的是什么。
高竞霆问的是他提出解除婚约的原因。
最近的心qíng对容裴而言有点陌生,以前他和林静泉jiāo往的时候林静泉由于工作的关系也曾和许多人惹出过绯闻,但他从来都没有气恼过。正相反,他还会拿这些东西打趣林静泉,或者佯怒让他给自己“补偿”。
可是在陶安他们一次次说起高竞霆和瞿洺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些烦躁。
伴随着“果然如此”的想法而来的,是说不清的烦闷。
容裴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他对待感qíng的时候向来很果决,察觉自己对范立云动了心他就马上行动起来、察觉自己舍不下林静泉就费尽心思去讨他欢心,想要的东西他一向都积极地去争取。
喜欢上了就去追,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感qíng像孩子对新玩具的热qíng。最开始兴致勃勃,没过多久就腻了,你找到更新鲜的玩具以后马上就会把它扔开。”
高竞霆一愣。
然后他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没想到容裴一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如果容裴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容裴是怎么度过的?
他想起自己乍知婚约时曾经向容裴说过“你这样不像乐棠”那种话、自己曾经蒙住容裴的眼睛伪装出范立云的声音和他做爱……他那时候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怒火,却没有考虑过容裴的感受……不,他那时是想把容裴也拉进痛苦的深渊里面!
他口口声声说爱着容裴,行动上却做着相反的事。
高竞霆心里难受,搂紧容裴说:“不是那样的,阿裴,对不起,阿裴,对不起。”
容裴任由他抱着自己许久,说出了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真正的理由:“我以为你喜欢上瞿洺了。”他斟酌着言辞,力求准确地陈述自己的感觉:“我想我可能有点在意。”
高竞霆愣愣地看着容裴老半天,心里溢出无限狂喜。
容裴在他面前永远冷静自持,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告诉他心里的感受。
容裴从来不说他在意什么。
高竞霆心头发颤,混杂着惊喜与激动的心qíng几乎让他难以自控。他毫不犹豫地说:“阿裴,我再也不见瞿洺了!”
容裴被他郑重的语气逗乐了:“你以为我是需要你这样哄的人么?”理清了自己的心以后,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理智,“瞿洺能把她的朋友介绍给你说明她很看好你,你不要白费了她这番心意。你们要走的路是差不多的,认识圈子里的人对你大有助益,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高竞霆呐呐地问:“你不在意了吗……”
语气竟然有点儿失望。
容裴说:“不在意了。”
高竞霆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容裴搂着他亲了亲他的嘴唇:“实在不放心我还可以像你说的那样把我们的婚约公诸于众,让无数双眼睛替我盯着你。”
高竞霆听到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叫人准备一下!”
容裴说:“……给我收起你那愚蠢的念头。”
高竞霆噤声。
但他心里头的花儿正一朵一朵地往外蹦。
开得热烈又欢腾。
这天的一整个晚上高竞霆都紧紧地抱着容裴,仿佛在害怕一觉醒来后会发觉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高竞霆和容裴都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俩一起在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吻到了一块。
高竞霆用自己的嘴唇压着容裴的唇老一会儿,心满意足地说:“早安。”
容裴回亲他一口,微笑着说:“早安。”
两个人帮对方穿上衣服,jīng神抖擞地前往各自工作的地点。
——
容裴回到市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外访客。
小肖说:“容秘书长,瞿上将等了你二十分钟了。”
容裴想起二十分钟前自己正和高竞霆在浴室接吻,微微地笑了起来。他谦逊有礼地朝瞿洺伸出手:“你好。”
瞿洺迟疑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你好。”
容裴说:“到我办公室说话吧。”
瞿洺点点头。
两个人坐定,容裴说:“瞿上校来找我有什么事?”
瞿洺开门见山地说:“你怎么看你的三叔?”
容裴微怔。
他开始还以为瞿洺是为了瞿泽那小鬼找过来的,毕竟他听说瞿泽那小鬼在索德帝国过得不太好,据说再有一次违纪就要遣送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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