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叹了口气,抿了抿唇,道:“那个……以后你吃进嘴里的东西,小心一些,若真的吃了亏,就想办法还回去,记得……不要和圣上或者先生告状!”告了状,即便责罚了赵颂平,赵承修蠢笨的印象也流了出去。
“你和宋大人说的一样。”赵承修笑着道,“我知道,我从来不告状,以后也会小心一点。”
幼清笑笑,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他站起来,朝幼清摆摆手,“等我能自由出入的时候,我去宋府找你说话。”话落,跟着小武两个人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幼清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落座,采芩忍不住走过来,看着幼清问道:“太太,您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疑惑,想要解开罢了。”幼清话落,垂着眼帘心里飞快的转着,采芩欲言又止,这个时候雅间的门再次敲响,周芳以为是赵承修去而复返,便开了门,“张公公……”
幼清站了起来,也朝门口看去,就看到张澜带着两个小内侍站在了门口,见着幼清他微微一笑,幼清移了一步行了礼,张澜未声张便进了门,留了两个内侍在门口。
“张公公。”幼清歉意的道,“冒昧把您请出来,没有耽误您的正事吧。”
张澜微笑道:“宋太太头一回来找杂家,若非要紧的事,想必你也不会来,所以,杂家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的。”他说着做出请的手势,自己坐了下来,问道,“宋太太找杂家所为何事?”
周芳和采芩也退了出去,关了门。
幼清沉默了一下,将那支簪子拿了出来:“劳公公帮我看看,这支钗是不是宫里的东西。”
张澜一愣,将簪子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继而很肯定的点头道:“这确实是宫里的东西,不过是早期的,估摸着景隆二十年以前的,式样老,手工也和现在的工匠有些不同!”他很知趣的没有问簪子的来历。
“早年的啊。”幼清若有所思,和张澜道,“那就是壬葵之乱以前的东西?”
张澜一愣,已经很久没有提起壬葵之乱的事情了,他脸色古怪的点头道:“大约是的!左右不差几年。”
“知道了。”幼清微微笑着,向张澜道谢,“有劳张公公了,我就和您确认一下。”
张澜愕然,没有想到幼清请他出来就为了问簪子的事情,他正要说话,却听到幼清又道:“刚才您来之前,十一殿下来过了,他说她好奇我,所以跑过来看看我!”掩面而笑。
“殿下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张澜似乎很了解包容的样子,幼清话锋一转,问道,“十一殿下的生母,公公认识吗?”
张澜点点头,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道:“他生母原在圣上身边服侍,后来得了临幸便怀了身孕,只是她运气不大好,生产前不知怎么着和圣上闹了一通,被圣上贬去了乾西,又在生产后气虚没多久就去了。”他看着幼清,有意说的详细一点,“殿下出生时,杂家和钱公公还有以前长chūn宫的一位姓唐的华姑姑都在,出生就留在了乾西!”
“那十一殿下小小年纪却没有见过生母,着实可怜。”她说着掩面一笑,道,“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不瞒公公,我自小也是如此。”
张澜第一次听幼清说起自己的身世,他含笑道:“宋太太苦尽甘来,定会越来越好!”
幼清笑着道谢:“壬葵之乱时,公公当时也在圣上身边服侍吗?”
“是,杂家当时和钱宁都在圣上身边服侍。”张澜看着幼清,又道,“那一夜可真是惊天动地,如今杂家想一想,都是忍不住后怕!”
幼清点点头,很好奇的道:“当初长chūn宫中,住着的是倪贵妃?”
“嗯。倪贵妃很得圣宠,不过可惜了……”这是宫廷秘辛,张澜点到为止,幼清却是追问似的,又道,“那……这位倪贵妃是哪里人?”
张澜终于有点明白幼清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了,他目光微顿,很严肃的道:“这位倪贵妃非中原人士,乃是关外遗族柔然的后裔,景隆十五年底入宫,因容貌美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圣上对她很是宠爱,只是可惜……出了那种事,她被人连累陷害,此后一直关在乾西之中,未曾出来过。”
“哦,原来是这样。”幼清想了想道,“那抚养十一殿下的,又是哪位娘娘?”
张澜正色看着幼清,道:“正是这位昔日的倪贵妃!”
幼清的心一下子沉了湖底,壬葵之乱,倪贵妃……柔然……十一皇子……西苑……
这一切的一切,凌乱繁杂的聚集在她的脑海里,她勉力支撑着,笑了笑道:“公公务须多心,我只是对十一殿下的身世忽生了兴趣,没有别的意思。公公不必担心我会胡乱说出去。”
“宋太太不必解释。”张澜沉声道,“你问的也并非什么秘密,虽不易多谈,可知道的人也不少,杂家也不曾为难!”
幼清站起来朝张澜福了福,疲惫的道:“那我告辞了!”她脸色很难看,煞白煞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张澜看了出来,虽好奇原因,却没有多问,颔首道,“回吧,杂家也回了。”话落,看了幼清一眼,道,“宋太太保重,往后若有事可随时来寻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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